周玉梅滿臉笑容的把甜燒白從蒸籠裡端出來,拿了盤子倒扣在裡面,“來了,甜燒白上桌了。”
“還有燒兔肉!”楊春燕把陶鉢放在桌上,接着南瓜饅頭、虎皮海椒、涼拌茄子也上了桌。
周懷安和周懷山提着猴頭菇出來,“一丁說給王楨家兩朵,留兩朵自家吃,其他的放烤箱裡烘乾了,送寧安賣錢。”
老爺子聽後襬手道:“老幺,這麼貴的東西,不要留下來了,都拿去賣錢。”
周懷安笑嘻嘻的說:“爺爺,你想想人家花錢都要買了吃,我們撿回來的又不要錢,正該吃。”
周母剮了他一眼,“這兩朵都有一斤多了,以前供銷社的時候就收十幾二十塊一斤,現在起碼好幾十塊了,聽爺爺的,拿去賣錢。”
楊春燕說:“媽、爺爺,猴頭菇吃了對身體好,就聽懷安的,留兩朵自家吃。”
周懷安聽後連連點頭,“我們找到窩子了,今年嚐嚐鮮,明年的保證全部拿去賣錢。”
周母聽後只得說:“那就換兩朵小點的自家吃,大的價錢高一些拿去賣錢。”
“好吧!”周懷安挑了兩朵小的出來,把其他的猴頭菇都放進烤盤,送進了烤爐才坐下吃飯。
他吃了一片甜而不膩的夾沙肉,“喲!你們今天沒去溝邊挖草藥啊?有空整這麼麻煩的夾沙肉。”
楊春燕點頭,“去了的,走到竹林那時,溝邊長的毛梨子把溝面都蓋住了,我們就去了竹林……”
周懷安兄弟幾個聽後都動心了,“真有那麼多竹蓀?”
張秀香笑道,“我們去晚了點,再早一點還要多一些,大嫂說……”
周懷山膽子大,“墳地怕啥!不管哪個死了都要進去的,有錢不掙是憨憨,明天我們去撿竹蓀去。”
周懷安點頭,“我明天要去寧安送貨,春燕你們不敢去的話,就讓大哥他們去,丁丁貓家的大黃在我們家,明天把大黃和來福都帶上。”
“要得,明天還能耍一天,我們就一起去竹林撿竹蓀。”周懷榮說着又道,“鎮上說過幾天來看那片林子,還有就是何建軍那龜孫的事,玉梅擔心不籤諒解書會影響曉曦,老幺你咋看?”
周懷安愣了一下,“他蹲班房怎麼會影響曉曦?我姐不是沒和何建軍領結婚證麼?”
周玉梅應道:“是沒領證,但那附近的人都曉得曉曦跟何建軍是啥關係,我擔心孩子大了,何建軍的事被人拿出來說嘴。”
“那你是咋想的?”她這樣說,周懷安也沒了主張,因爲村裡那些多嘴婆,嘴巴有多利害他早就領教過了,屁大點事,不到半天功夫就能添油加醋換好幾個版本。
周玉梅有心給何建軍跟他姐夫一個教訓,但也要顧及左鄰右舍的看法,“我也沒想好,要不就照春燕說的,看看那邊說動哪個來說事了再說!”
周懷安:“那就等他們來了你看情況再做決定!”
一家子吃過飯,周懷安把烘乾水分的猴頭菇拿出來放簸箕裡,“這東西縮水才厲害,剩下這些最多隻有一斤乾貨。”
周懷山掂量了一下,點頭道:“這東西和紅菇的損耗差不多。”
“管他的,能賣多少是多少!”周懷安說罷端起猴頭菇送樓上吹乾。
從樓上下來,又去把裝蜂蜜和菌菇的背篼提出來,拿了一半雞樅和羊肚菌出來讓周家明幾個給週一丁家送去,其他的交給周母,清洗乾淨後該烘乾放着的烘乾放着,該留着炸香菇醬的炸香菇醬。
周懷安拿了濾蜂蜜的桶和紗布出來開始濾蜜,院子裡散發着陣陣蜜糖香味,“今天這個蜜,你們嚐嚐和以前的味道一樣不一樣?”
周家康接過一塊蜜脾,吃後說道:“好甜,咋還有股止咳糖漿的味道。”
周小倩姐妹三個也點頭,“嗯嗯!就是有股那種味道!”
“那我先把這些蜜分開裝。”周懷安說着掰了點蜜脾餵給周曉曦,“你也嚐嚐好吃不好吃?”
轎椅裡坐着的小九兒不幹了,衝他咿哩哇啦的喊了起來。
周懷安笑着蘸了一點蜜抹在他嘴上,見他吧砸吧砸的舔着嘴脣,笑了起來,“搞了半天我們小九兒也是饞貓!”
“甜滋滋的哪個不喜歡!”楊春燕把豬餵飽出來,走到蜜桶前,“你們找到蜜糖花蜜了麼?”
周懷安指着筲箕裡的蜜脾,“這個有點像,但味道和我以前吃過那個又有點不同,我分開濾出來,送到寧安給王楨看看。”
楊春燕蘸了一點嚐了嚐,覺得和以前吃過的百花蜜、老蜜還有冬蜜味道是有些不同,“可能裡面有蜜糖花蜜,只是沒那麼純。”
“我和丁丁貓也這樣覺得。”周懷安拿長木筷把蜜脾挑了一下,讓蜜濾出的更快一些。
周母幾人把那些菌子洗出來,將羊肚菌送烤爐裡,對周懷安說:“老幺,你看着點烤爐聽到鬧鐘響就端出來,我們去老宅把明天要送的蛋和雞鴨送過來。”
“要得!”周懷安應下提起紗布袋開始擠蜜,老爺子拿着鏟子幫忙。 一家子收拾好已經快十點了,周懷安趿拉着鞋進了房間,懶洋洋的看着楊春燕,“今天是這幾個月睡的最早的一次。”
“嗯!”楊春燕把存摺遞給了他,“今天分的錢,三哥已經存進去了,還有王楨跟他說了,國慶節後靠旅社那邊有地皮賣,價錢可能比我們買的時候要貴一些,他讓王楨幫忙報名了。”
周懷安看了摺子一眼,打開櫃子放好,坐到牀邊笑嘻嘻的看着她,“照這樣說,我們買的已經賺錢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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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燕笑着點頭,“賺了點也不多!”
“只要有賺就好。”周懷安笑着把手搭了她柔軟腰肢上,抱住她親了下去……
翌日一早,周懷安便帶着蜂蜜、金線蓮、猴頭菇還有獾豬肉、油,騎着自行車走了。
到了週一丁家,敲了門幾下,他就打着哈欠推着自行車走了出來,“都沒睡醒,鬧鐘響的時候,我都不想起來了。”
周懷安把後座上裝獾豬的竹筐遞給他,“懶狗,趕緊拿去掛上走了!”
“嗯!”週一丁接過竹筐掛好,“濾了多少蜜出來?”
“沒稱,估摸着有十來斤吧?”周懷安等他掛好,兩人蹬上自行車朝前走,“還是早上騎車涼快。”
週一丁又打了個哈欠,“再涼快也不如躺牀上舒服。”
周懷安笑着睨了他一眼,“晚上少折騰一點,免得以後年紀輕輕的就折騰不動了。”
“你爬哦!”週一丁拐過去撞了他一下,“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昨晚我家後面王春明回家,說是進屋看到牀前有雙別的男人的鞋子,追出去看到有人打開院門跑了,追出去就沒了人影。”
“臥槽~”周懷安一臉八卦,“王春明常年在外面打石頭,他老婆跟哪個勾搭上了?”
“不曉得,反正老子沒勾搭他老婆。”週一丁搖頭道,“就這樣他老婆還說是他污衊她的,吵着要跳水井自殺,都綠成那樣了,王春明那窩囊廢還怕她跳井死了,嚇得給她認錯。”
周懷安咋舌,“老子才發現村裡的狗男女還挺多。”
“你才曉得啊?”週一丁翻了個白眼,衝下了坡。
兩人蹬着自行車走到半路才攔到一輛拖拉機,爬上去眯了一覺就到了寧安。
把菜送到黃永才那,他要了兩頭獾豬,兩人載着另外一頭半去了城北菜市,見診所還沒開門,放下竹筐準備把攤子擺在德生堂外面,賣那兩頭獾豬肉。
剛把攤子擺好,就有一個穿着食堂服裝,踩着三輪頭髮灰白的老頭停在了攤子前,“獾豬肉?”
“對,獾豬肉!”周懷安笑道,“大叔是識貨的,來兩斤麼?”
老頭下車看了看,“多少錢一斤?”
周懷安:“兩塊六一斤。”
老頭見獾豬油還在,說道:“我買一頭,連獾豬油一起兩塊六,賣不賣?”
周懷安搖頭,“不賣,你買一頭的話,肉給你算兩塊五,油十塊一斤。”
老頭聽後遲疑了片刻,“油九塊五,肉兩塊四,賣的話我就買了。”
週一丁看了他一眼,想着他們賣給黃永才的獾豬肉才兩塊二一斤,買一頭能給到兩塊二一斤已經不錯了。
“好,大叔爽快我也爽快!”周懷安說着從竹筐裡取出桿秤,把獾豬油放進秤盤裡,“一斤九兩。”
週一丁又幫着把肉提起來掛在秤鉤上,稱後有二十四斤六兩,周懷安算好賬,老頭付了錢,扭頭看到了竹筐裡的猴頭菇。
上前拿起一朵,翻來覆去的看着,“山裡撿的?”
周懷安笑道:“當然是山裡撿的嘍,這東西我們又種不出來。”
老頭擡頭看着兩人,“賣不賣?”
周懷安有些爲難的說:“我們送來打算賣給德生堂的,沒問過價錢,也不曉得現在的價錢。”
“我也好久沒買過了,前兩年二十來塊一斤!”老頭想了一下,“我給你三十一斤,你把這兩朵鮮的賣給我。”
週一丁拉了他一下,“老幺,那兩朵鮮的我們留起來送王醫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