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作業就想報名,這是不可能的,作業沒完成就是卡着不給你報。
除了吵架鬧騰的那個家長直接給報名了,剩下的照樣還是得檢查作業才能報。
也還好此時來的基本都是做完作業的,還沒來的,也不知道現場發生的事。
沒完成作業不給報名,能鬧成這樣,也是葉耀東沒想到的。
再頭鐵的孩子,臨到報名前都得硬着頭皮寫,不然報不了名,在家裡一頓毒打是絕對少不了的。
爲了少挨一頓打,怎麼都會試着去寫。
真的死豬就不怕開水燙,那就打個半死後,等開學了,家長再去老師跟前說好話,給他塞進去上課。
這種孩子一般也不會認真讀書,都是坐到最後一排,老師不管,上課的時候只要不影響其他學生,愛怎樣怎樣,純粹就是隨便認幾個字,混個日子,大一點點就輟學。
“爹,書還沒拿呢!”
“啊,還要拿書的嗎?”葉耀東立即停下腳步,滿臉懵逼,“不是開學的時候發下來嗎?”
“要自己去角落那邊教室領課本。”
“這樣的,那你不早說?”
“這不是你揪着我,叫我走的嗎?我一時忘記了。”
父子倆只好又調頭回去。
“剛剛那個老師也沒說。”
“剛剛隔壁在吵架,差點打起來,老師大概是忘了,我也是想到兩手空空才突然想起來,去年是去那邊教室領書的。”
父子倆往回走的時候,還有人圍在那裡,後面來的一羣老師也都還站在周圍,看着那個家長邊報名邊罵罵咧咧,孩子還挺得意的,高擡着下巴,絲毫都不覺得尷尬丟臉。
葉耀東心想着這孩子大概是廢了。
他拍了拍葉成湖的腦袋,雖然大兒子也沒多出息,但是也沒幹過出格的事,也沒讓父母爲難過,一直都是按部就班的長大,然後結婚生子。
這樣也差不多了,挺好的。
不求他有大出息,只求他跟正常人一樣,普普通通,一步一個腳印,沒有走歪,而他也按部就班到老,穩穩的過日子,壽終正寢就好了。
一年級總共也沒幾本書,葉成湖自己接過書就捧在手裡,本子沒有發,說是開學了老師會發。
父子倆推着自行車又慢吞吞的往外走。
來時,葉成湖心裡憋着氣,悶不吭聲,一句話都不說,校門口的熱鬧,他都不看一眼。
等出去了,他就捨不得走了。
“爹,買根鉛筆吧?買塊橡皮擦吧?”
“伱沒發燒吧?”葉耀東摸了摸他額頭。
“那買一版小人頭……”
他彈了一下這小子的額頭。
“這纔是你的目的吧?家裡不是已經有一罐了嗎?”
“可是我沒有孫悟空的,這裡一整版都是唐僧孫悟空……”
“馬上開學了,你還玩這個,買回去要給你娘打了。”
“就買一版,我不要鉛筆跟橡皮擦了,我們把買鉛筆跟橡皮擦的錢省下來,買這個就好了,這個便宜,省錢。”葉成湖駐足在人家的攤位跟前,就指着那一沓嶄新的孫悟空小人頭道。
“皮癢了?回家了,家裡的鉛筆還有半根,橡皮擦還有半塊,少唬我。”
“那你借……”
“不借!”葉耀東直接爬上自行車,“上車!”
“我要告訴娘,你剛剛對拿書的女老師笑,女老師還給了我兩顆糖。”
“出息了?還威脅我?把糖給我。”
“我還要告訴娘,你捨不得把糖給我吃。”
葉耀東差點沒氣笑了,“誰教你的?”
“作坊裡的阿婆們說的,說男人一有錢就變壞,讓娘看好你,讓我們也要幫我娘看好你,說你現在那麼有錢,又長得好看,要是有大姑娘小媳婦對你笑,找你說話,買東西給我吃,要告訴我娘。”
草,三姑六婆。
作坊裡那一堆的婦女聚在一塊閒聊,還真的有可能沒話找話的打趣阿清,然後跟孩子說着玩。
瑪德,有錢長得帥也是罪!
明明他挺安分守己的。
葉耀東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蒼蠅,瞪着大兒子,葉成湖也一點都不怕他,也梗着脖子。
“你給我買,我就不說。”
也怪他,平常跟這些孩子玩的沒大沒小,帶着他們嬉鬧玩耍,一點威嚴都沒有了。
邊上的攤主也在那裡笑着說給孩子買一個,一版只要兩分錢。
“老子還真不怕你威脅了,趕緊走,不然等會兒在外頭就把你褲子脫下來打。”
葉成湖看着小攤子戀戀不捨。
一打的小人頭,雖然都是西遊記裡頭的人物,但是有好多個不一樣的動作,人物佔比各有不同。
“快點,不然我走了。”
“老闆,你不要那麼快賣完,我明天就帶着錢來了,你記得不要賣完啊……”
“葉成湖!”
“來了。”
他最後瞄了一眼,纔不捨得坐上自行車,不過路上想到葉成海他們還沒有報名,就又高興了。
不用等到明天,等會兒他可以跟他們一塊過來買。
等一回到家,發現沒有他孃的影子後,他就立即跑到隔壁去催促了,其他幾個孩子聞言有西遊記的小人頭也想要,更賣力的寫作業了。
門口的女孩子們還在那裡跳着皮筋,壓根就不知道累。
葉耀東看着離太陽下山還早,來回一趟,現在也才三點,就又去作坊裡轉悠。
裡頭照舊熱火朝天的忙活,不過滿地的鮮魚已經肉眼可見的減少了很大一部分了,人多效率高,看樣子差不多明天就能殺完,都晾起來了。
一個作坊裡,好幾十號人幹活,現在已經是全村最熱鬧的地方。
他還看到一些沒幹活的人在裡頭來回的轉悠,有的還站在那些婦女們邊上聊天說話,大概是半下午,一個個都閒着沒事幹。
這樣可不行,怎麼可以任意讓人進出。
規範一點,閒雜人等就不能放進來,誰知道放進來的閒雜人的會不會懂歪心思,倒點農藥什麼的。
也省得孩子也跑進跑出的,被這些婦女們教壞了,這些老婦女有的時候還會偷偷講葷話。
可不止男的愛講流氓話,沒男人在的時候,女的也愛講幾句葷話,打趣一下年輕的小媳婦。
他早上過來的時候,也有聽到那些老婦女打趣阿生哥的新媳婦,一堆人鬨笑,看他來了才止住。
眼神掃視了一圈,找到要找的人後,他就朝正在搬運的王光亮走去,示意他把無關緊要的閒雜人等請出去,然後將大門攔起來,不是幹活的人不要放進來。
不一會兒,一個個無關緊要的婦女就邊被請出去,邊絮絮叨叨的表達不滿,孩童們倒是都蹦蹦跳跳的,照舊歡快。
“東哥,閒雜人等都趕出去了。”
“以後看好大門,不是來幹活的,不要放進來。”
“好嘞,要不要請個老頭來看門?我們這些這壯小夥得搬搬擡擡,或者砍柴挑水,可能不一定一直站在門邊。”
“你是又想推銷你爹?這看門是我爹以後的活。現在也不用特意留人看着,也就殺兩天就又冷清了,等下一趟我出海回來纔會又忙活起來。偶爾留意一下就行了,白天進出將門拉上,也不用特意上鎖。反正一傳十,十傳百,大家知道沒幹活的不讓進來,差不多也只會在門口張望。”
“好的。”
在他們說完話,林秀清也剛將一筐貨曬完,拿着空的筐從大門外走進來。
“報完名了?”
“報完了。”
“那你要是沒啥事就在這裡幫一下忙,要是覺得累,就回去躺一下,明天夜裡又要出海了。”
“阿光是不是今天還要待一晚上,明天再走?”
“不知道,阿光今天也沒過來,裴叔倒是有過來,跟爹說了一會兒話,兩人也不知道溜達到哪裡去了。”
“我去將魚罐頭先給他送去,免得他明天一早走,我們臨時給忘了。”
“爹好像給裴叔拿了,不用你送。”
“哦。”
葉耀東看着她忙忙碌碌的又將空筐拿到那幾個洗魚的婦女邊上,又拉了滿筐出來,也一塊跟她一起擡到隔壁空地去晾曬,順便說說話。
昨天傍晚回來,跟熱情的鄉親們聊天聊到要睡覺的點,洗個澡回屋倒頭就睡,到現在大半天過去了,夫妻倆也沒說幾句話。
“你昨天不是還說村子裡最近發生了點事兒?”
“王老七?昨晚上好像說過了?”
“說過了,不用管人家,真有本事吃這口飯,那他就吃。”
林秀清應了一聲,“還有你那朋友阿威的事,他回來了,他好像除夕的時候回來了,過年那幾天也沒有出來走動,然後前幾天晚上被人發現在媽祖廟附近跟王楚雲說話。”
“第二天傳了出去,王楚雲被她老公打的鼻青臉腫地趕回孃家,阿威也被人家老公叫人堵上門,後面兩家人打架,左右鄰居幫忙拉架,拉了老半天才拉開,也看了好大一場熱鬧。”
想想,也沒有什麼出乎意料的。
“然後呢?”
“然後鄉親們就添油加醋的繪聲繪色傳的很色,阿威怕被人告流氓罪,上午被打,下午就走了。然後他老婆第二天又上王楚雲的夫家罵她水性楊花,又說他們家老頭子扒灰,然後那家父子倆又打了一架。”
“那幾天村子裡真的看不完的熱鬧,鄉親們這裡跑那裡跑,又加一個王老七父子三個鼻青臉腫的倒在家門口,平白給村子裡添了不少的談資。”
葉耀東通過上輩子,其實知道那個王楚雲沒有跟那麼多人有一腿,也沒有跟公公有一腿,只是因爲她是寡婦再嫁,又俏又弱唧唧的。
漢子們對自己家的河東獅見慣了,有的背地裡經常愛拿她口嗨,三姑六婆見不得那柔柔弱弱的模樣,所以就愛傳她的閒話。
她那公公原本也是老色鬼一個,一來二去的,村子裡就流傳着不少她的香豔話題。
不過吧,傳來傳去,原來也沒傳錯,還真的跟陳威有一腿,也不無辜。
“然後呢?父子倆打完一架,後續呢?”
“說是分家了,也不準備跟老頭子住一塊,準備來海灘邊這裡看一塊地,先隨便蓋一小間房子,先住着。”
●тTk án ●¢○
葉耀東挑了挑眉,又搬他們這邊來,他們這海灘邊還真的是風水寶地了,這兩年陸陸續續的,都落戶十幾戶了。
“大過年的,沒想到還挺鬧騰的。” “誰說不是?然後裴叔昨天下午靠岸帶回來幾萬斤的貨,村子裡就又多了一份談資了。作坊裡的那些阿姨嫂子們一天到晚幹活,嘴巴也沒停的,手上忙,嘴上更忙,很多我不知道的細節她們都知道。昨天才開工,我就感覺我好像得到了一個情報網?”
“你的感覺沒錯,不過隔壁忙活的那些阿姨嫂子們當得起白沙村情報員的稱號。讓她們多幹幾天,村子裡的大小事,你想不知道都難,誰家老頭子半個月沒洗澡,誰家老婦女絕經你都能知道。”
林秀清忍不住轉頭瞪了他一眼,“瞎說什麼,沒個正經的。”
“你都忙活一整天了,就不回家歇一歇?這裡不挺多人手的嗎?”
“等吃晚飯,天黑了,多的是時間些,多幫忙幹一點,也能早點幹完,反正孩子讓他們自己玩,也不用我一天到晚的看着。”
葉耀東見她沒領會他的意思,只好在心裡嘆息了一聲,先幫忙把手頭的活先幹了。
他也呆不住,也就曬了一筐後,她不回家,他就先回家了,請了那麼多人也不是死的,幹什麼還要自己幹?
在外面都日幹夜幹了,回家幹個屁。
還有挺多話的,等晚上回屋了再跟她說。
出去時正好又碰到他爹,他就勾着他爹的肩膀往家裡走。
“裴叔來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他也是閒着沒事隨便溜達過來,看我們這裡熱鬧就過來轉一轉,昨天他給送回來的那一萬多斤魚貨你準備什麼時候結給他?”
“他來要?”
“哪可能,那些貨,也就幾百塊錢,都不是外人,怎麼可能特意跑一趟過來要錢。”
瞧瞧他爹現在說的話,“也就幾百塊”,放在一般人家,這已經不是小數目了,特意上門一趟討要也正常。
果然是經手的錢多了,經驗多了,眼界也開闊了,這點錢都不被他們放在眼裡了。
這樣也好,都不是眼皮子淺,斤斤計較的人。
“等到月底算賬的時候一塊結啊,反正貨單都在那。”
“我是想的一碼歸一碼,提前先結了,到時候咱們只要算個分紅就好了,省的還要算你這裡拿走的賬。”
“阿清算好的價格在那裡,亂不了,一個月一結,總共也沒幾張單,省得來回跑了。”
“那行吧,那你自己看吧,我是覺得都給你送回來了,沒有直接上岸賣,那咱們也乾脆一點……”
“沒有上岸賣,那也照樣是市場價,也沒有便宜,咱們還給他省了不少車費……”
“那一樣吃油,不是差不了多少?”
“那倒也是……哎呀,也不用太計較了,也就過幾天就算賬了,那條船還有我三成的股呢,沒叫他墊錢。剛剛要是有碰到,就給他順便帶回去也行,現在還要特意跑一趟就算了吧,懶得走。”
“好吧。”
“明天夜裡幾點出海?跟裴叔說好了嗎?”
“他說兩點。”
“那就兩點,希望能多幾天好天氣。”
葉父看了看天,“接下去應該會連續晴個幾天吧,初二之後,天氣一直都陰雨,最近幾天看來都挺好。”
“等晚上看一下天氣預報。”
“這幾隻狗怎麼了?看到你走近,還邊叫邊退,平常恨不得全部都撲上來,掛在你身上。”
他也覺得無語,還記仇,記這麼久,都幾個小時過去了,看到他還躲。
“爹拿皮筋套狗脖子,把它們嚇到了。”葉成洋童言稚語的嬉笑道。
“你要吃狗肉?”
“瞎說,不用管它們,跟它們鬧着玩的,嚇成這樣。”
他跟他爹進到院子裡,看到太陽還正好,就沒有進到屋裡,準備趁太陽下山前,坐在門口曬會兒太陽,閒聊一下。
屁股剛一坐下去,他摸口袋掏煙的時候,他爹個老煙槍也摸口袋,掏出隨身攜帶的菸草盒。
他看了一眼,也不用給煙了,對他爹來說,水煙抽的才帶勁。
父子倆一個抽着煙,一個咕嚕咕嚕抽着水煙壺。
安靜了半響後,他爹才口鼻冒煙,邊敲着煙管邊道:“我想給你爺爺修個墓,前年你提了一下,我就一直記在心裡,正好,這兩年你們兄弟幾個都還挺爭氣的,我就想給這事提上日程。”
“我也記着這個事,我們家也沒有個墓地,也不像樣,說出去也難聽,還以爲我們都是不肖子孫,掙了錢了,也不修個墓地,讓我爺爺入土,還放在山上風吹雨淋的。”
“就是這麼個道理,前些年沒選好地,各家條件都不好,都是一張張嘴,就暫時先放在一處,這兩年你大伯二伯一直推着說自家沒錢。”
“你去做做思想工作。”
“他們能聽我的纔怪,一說讓他們掏錢,比挖了他們心肝還難受。”
“不指望他們出錢,他們只要同意就行,修墓的事,我們三兄弟分派就好了。”
葉父搖了搖頭,“不行的,都是兄弟,都得出錢,不然我們出的多,到時候說你爺爺光保佑我們這邊怎麼辦?而且他們到時候沒出錢,等他們老了,給不給他們葬進去,也是我們一句話的事,他們也擔心我們不給他們葬進去。”
“這修墓是天大的事,也是有關後代子孫的,也關乎我們所有人的風水命脈運勢,應該都得大家一塊商量一塊決定,不能光我們一家說了算。”
葉耀東皺緊了眉頭,這牽扯到祖宗的事,就沒有小事。
“小人之心,錢又不捨得出,我們出了嘛,又擔心好處被我們得了,他們沒沾到邊。”
“唉,都是這樣,所以跟你說,是想讓你跟你的幾個堂兄弟說,正好你們都是同輩,阿生也租着我們家的船,阿凡前段時間也給我們幹活。你們同輩坐下來喝喝酒,聊一下,說通了就讓他們回去跟他們老子說,這樣比我去多可能還有用一點。”
“那倒也行,今天公曆幾號來着?”
“三月八號正好是婦女節,離清明也就一個月不到一點。”
“那也不急在這一時,阿生哥今天應該出海還沒回來,回來也不知道幾點,等過幾天不適合出海了,再把他們都叫過來喝酒,說定之後也得清明上完墳後才能開工。”
“嗯,我也是今天翻日曆剛好看到離清明不遠了,纔想起這檔子事,正好跟你提前說一聲,讓你們幾兄弟坐在一塊,聊一聊商量一下。你大哥二哥都還沒回來,就先跟你說。”
“我記着呢,大哥二哥肯定是不會有問題的,有問題的只會是大伯二伯那邊,等過幾天看一下,得大家都空一點,反正今年清明是還得像往年一樣。”
“嗯。”葉父一說起這個事,就煩躁的又繼續抽菸。
葉耀東也是想着一勞永逸的,修墓這算是必須得幹個頭等大事,當然也是越早修越好,阿生哥那邊他是不擔心的,肯定不會有意見。
二伯那邊的另外幾個堂哥,也能交給阿生哥去說服。
真正麻煩的是大伯那邊的阿凡哥,現在是大伯那邊的獨苗,他也沒給人家多大的恩惠拉拔,說到底,還跟他們家結怨了,真的拿修墓的事,故意卡着也不是沒可能。
前年是兩人都沆瀣hangxie一氣,都叫着沒錢。(書友教我的,我改正了,寫書之後認識了不少字。)
有幾個極品親戚,想想也是夠麻煩的,而且還都是近親的親屬,不是遠的。
去年跟今年相比前年來說,兩家的情況還算有些好轉。
但是他估摸着,要真的能達成共識,還得割點血出去。
不然,三家沒有達成一致,是真的動不了工,爺爺是大家的。
父子倆說完這個話題,又各自抽菸沉默了。
直到老太太樂呵呵的拄着拐進來,纔打破了安靜。
“去哪裡了?”
“去抓點補藥跟冰糖燉雞,早上殺的雞還沒燉上,這吃補得晚上吃,效果纔會好,反正家裡這麼多張嘴,燉一隻雞也放不到明天,一頓就能霍霍了,就留着晚上燉。”
“那你隨便喊誰去買一下就好了,幹嘛還自己跑一趟。”
“一個個的比我還忙,我又有手有腳的,自己走一圈也沒什麼,正好活動筋骨。”
“雞砍好了沒有?沒有我來砍。”葉耀東最後捏着菸頭抽了一口,才扔到地上,腳板碾了一下,跟着進屋。
老太太駐足在門口看着他進屋,笑着道:“那你來砍,拔的那些雞毛在角落桶裡,家裡的那些女娃娃吵着要雞毛毽子,讓你爹給她們做幾個,正好閒着坐那裡也是坐着。”
“給我沒事找事,我閒着坐在那裡編個筐都比做雞毛毽子強。”
葉父兩隻胳膊肘撐在兩邊的膝蓋上,歪着腦袋,瞥着老太太,沒好氣的道。
“你不是在那裡抽菸嗎?編什麼筐啊?這裡又沒有你要的材料。”
“我不會回去編啊。”
“那你等會不也照樣過來吃雞?”
葉父沒有說話,老太太也沒有搭理他,直接進屋準備生火,慢慢的燉。
這會兒燉上,等飯點了,該煮飯了,也不會佔着鍋,還能給大家配飯。
等晚間的時候,一個個雞毛毽子在門口擺了一排,高興的一羣小女孩們都歡呼了。
葉耀東趁着林秀清在收拾桌子,洗碗時,也湊到她旁邊。
“咱家現在有多少錢了?”
“你不會算嗎?年前四萬,現在又拿了近一萬回來,那不是五萬嗎?”
“我想訂一條收鮮船。”
“什麼?”
“我想再去廠裡訂一條三十來米的收鮮船,承重能有個百來噸就可以了。”
林秀清也顧不得洗碗了,趕緊將雙手往身上擦了擦,轉頭認真的看着他。
“你認真的?你不才訂了7條船嗎?這都還沒交貨,一條都沒交,現在又要來一個收鮮船,你怎麼想一出是一出啊?”
葉耀東見她沒有一口的激烈反對,倒是也放輕鬆了不少。
“我這可不是想一出是一出,我這是在船上想了又想的。”
“你這纔剛出去一趟海,回來立馬又要買收鮮船,你每出去一趟,回來就想着折騰一點東西。”
“這個收鮮船能替我們掙錢,等明年跟大哥二哥合夥的那條船交付後,我們船就又多了一條,搞一條收鮮船專門對接這三條船,很有必要,肥水不流外人田。還能在靠岸的時候,順便將船上的雜貨都一起帶回來,增加效率。”
“可是那七條船咋辦?”
“怕啥?給廠裡慢慢做,慢慢交貨,到時候都拿去租,我葉耀東直接從鹹魚東改名船王東,做大做強就從這幾條船開始!”
林秀清差點沒憋住笑,拍打了他一下。
“說認真的呢,你又瞎扯什麼。”
“沒瞎扯,沒看我一臉認真嗎?”
“一臉認真的說胡話,人家在外頭吹你幾句,還真當真了?”
“人家那說的是事實啊。”
“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