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這會兒也纔想到,都忙了一上午了,也沒有看到他爹。
他拍了一下葉小溪屁股,先打發她去玩,然後才站直了身體,掏了掏耳朵。
“這孩子,耳朵都要受不了,還特意貼着我耳朵死命的搖。”
“好聽嗎?”
葉耀東白了幸災樂禍的她一眼,拉着她的手往家裡走,“我把她叫回來,讓她放你耳邊搖一下聽聽。”
“我不要,誰讓你買的,正好讓你好好聽一聽有多吵。”
林秀清有些不好意思的將手抽出來,“都老夫老妻了,還牽手,像什麼?”
“給你說的我們好像一把年紀了,七老八十牽着走都正常。”
“你叫你爹跟你娘手拉手的走看看?”
葉耀東想象一下那個畫面,打了一個冷顫。
“我吃太飽了?”
丟下這一句,他大步的往屋裡走,走了兩步還轉過頭來催促。
“趕緊的,我都餓死了。”
“都在鍋裡熱着,自己端就好了。”
等走進院子,他也看到了他大哥說的滿院子煙花。
還真的是……
太多了,有點驚訝到他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搞批發煙花的。
林秀清追了上來,看他正在數院子裡的煙花,說道:“這都是今早上大家送的,基本都是跟你一趟出去的人送來的,也有親戚。”
“太多了,這得放到什麼時候?”
“等船開回來放兩個,過年再放兩個,剩下的要麼再賣給雜貨鋪?不然就這麼堆在院子裡也不合適,萬一下個雨就都壞了。”
“賣什麼?人家都送過來了,還拿去賣,等會讓人運到老房子那,拿尼龍袋蓋起來,過年拿出來放,等三月二十三媽祖誕辰到時候也能拿幾個出來放。”
還有1987年10月31日(農曆九月初九)媽祖羽化昇天1000週年,都能派得上用場。
“也可以,我就是擔心放到院子裡放壞了,數量太多了,萬一有一點火星子,那不得了。”
“嗯。”
葉耀東點點頭,又進屋去。
回到家裡坐下後,才又問:“我爹早上拿了黃金走了後,就沒再過來了?”
“有去碼頭外面,說你們已經出海去船上卸貨了,他就沒有再開船出去,先回來。娘看他閒着,就打發他去給親戚朋友送特產去,中午沒過來吃飯,娘還說爹去大姑那送特產,估計在我大姑那吃飯了,沒回來。”
“哦,我以爲他得了黃金,就甩手不幹了。”
林秀清笑着給他將飯端出來,“說什麼呢,快吃吧,冬天飯菜涼的快,我都放竈臺裡面溫着,青菜葉子都黃了。”
葉耀東從桌上的筷籠裡面抽了兩根筷子,纔看到貼着牆邊放着厚厚的一沓掛曆。
“這是什麼,掛曆?撕了不扔掉,放這裡幹嘛?”
“這是你家老祖宗攢起來的,從你走後,每撕下一張她都存起來,好方便數天數。她說自己年紀大,老糊塗,怕記不住,這不,大半年了,就攢了這麼厚厚的一迭,隔三差五都得數一數。連你女兒都會跟着數1到10了。”
“那我都回來了,還留着幹嘛?”
“沒打算留着,她放到房間裡忘記燒了,吃完飯拿出來,說晚上記得拿來引火燒了。”
“就是閒的,有事做就不會一直惦記了,明天買點毛線給她打毛衣好了。”
“怎麼都會惦記,我每天忙的腳不沾地,吃飯睡覺都還會想着你在那邊怎麼樣了,你年後不會走了吧?”
葉耀東邊吃邊道:“不會,放心好了,頂多有碰上俗人來市裡的話,跟他上去一趟,到時候再跟下來。”
“還要上去幹嘛?”
“我不是買了一塊地?想着等下半年上去前,要是有空過去,乾脆就叫人把地給整理出來。”
“這麼着急?先放着吧?也就今年賺了一年,明年怎麼樣還不知道,誰知道會不會跟你們在溫市搞海蜇一樣,待不了多久。”
“也對。”
人不在上面,土地整理出來到時候也麻煩,還得留人在那邊建設。
現在被拿來當成垃圾堆也挺好的,晚兩年再處理也不晚。
“那就再說吧,過年後再看。”
趁着吃飯的空檔,林秀清也給他講了一下,自己早上已經把錢都數好收起來了。
讓他等最近這段時間忙完,一起再去銀行把零錢換一換,正好趁着過年,再換一批新的錢存起來。
順便也大概講了這半年來,村子裡發生的大概事情,還有魚露的出產情況。
葉耀東在吃飯,就光聽着,很多事都挺耳熟的,電話裡都有講過。
等他吃完飯,他也趁着空閒給她講在上面發生的事情,也是挑挑揀揀的講了大概重要的。
“沈明娥?就是村子裡傳的漂亮女人天天去找你,還替銀行給你送錢?”
他兩邊眉峰同時往上挑,“傳的這麼快?那還幸好我老實交代了?不然你是不是要找我算賬了?”
林秀清瞥了他一眼,“我是那麼不講理的嗎?”
“那倒沒有,主要是我也清清白白啊,行的端坐得正。”
“對,所以才主動交代,不像船的事跟貸款的事。”
“又提?我也得有空說,我現在纔剛忙完坐下就給你講上面發生的事。”
“你繼續講你的,翻篇了。”
“這還差不多……”
葉耀東講完了又去拿自己前段時間洗出來的照片,每一張在哪裡拍的,在什麼樣情景下的畫面,都描述給她聽。
“老太太呢?怎麼沒看到?應該一起講給你們聽的。”
“看我在家裡數錢,她就去作坊坐着,聽那些婦女誇你了,順便也給人看看她的金耳環。其他的,她說她一把年紀了,就不帶出去招人眼紅了,一對金耳環就夠讓人家羨慕了,別的她收起來自己慢慢看。”
他呵呵的笑着。
“一早就拎着自己準備的祭品去媽祖廟拜拜了,拜完後,又拄着柺杖提着籃子去廟裡拜觀音,後面又去拜土地公土地婆,說竈公竈婆等着晚上再拜。”
“然後還說明天再讓爹去山上拜祖宗,拜山神,我看她一早上跟陀螺一樣,忙得不可開交,難怪說掛曆忘記燒了。”
葉耀東樂了,“她這安排的還挺周全的啊?各路神仙都不衝突。”
林秀清也笑個不停,“是啊,一早起來自己就去把東西都買齊了,葷的素的都有,雞也是自己逮了殺的,說是留着晚上燉,補的東西要晚上吃。”
“還挺能走的。”
“可不是嗎,你沒回來前,天天坐在門口唉聲嘆氣,時不時的掏出你的照片瞧幾眼。現在你回來了,她就渾身是勁,看着都能走二里路了。”
“我的照片?黑白照?”
“對啊。”
“我照了幾張彩色的照片,等會給她拿彩色的,整天看着黑白照片嘆氣,多不吉利。”
林秀清聽着他的內涵話,瞬間繃不住了,笑的前俯後仰。
她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虧得他腦子轉的這麼快,笑死人了。
“很好笑嗎?”
“很好笑!”
“什麼東西這麼好笑啊?”
這時,老太太拄着柺杖從門口進來,笑看着他們。
“都忙活完了?剛剛看你還在忙,結果突然聽到隔壁沒聲音了,才知道已經回來了。”
“嗯,貨都稱好了,先回來吃飯。”
葉耀東正好在看照片,就衝她招手。
老太太拄着柺杖,邊走邊道:“一回來就忙,飯都顧不得吃,餓壞了怎麼辦?回家都這樣,在外面指不定都餓成什麼樣了。”
走進了後,她還伸手摸摸他的肚子,直叨唸着扁扁的,肯定沒吃飽。
“吃飽了,我還沒到發福的年紀,你等我四五十歲,我到時候肚子就大了,頭髮也禿了。”
“給你看一下我在上面拍的照片,黑白的也有,彩色的也有,彩色的清晰一些。”
葉耀東將照片一張張擺在桌上給她瞧,把剛剛跟林秀清說的照片背景,也給她講了一遍。
“好好好,還是彩色的好看,彩色的清楚啊……”
“上面還下雪,看着就冷,有沒有凍壞了?這吃不好,睡不好還得挨凍,下次別去了,就待在家裡。”
“這個彩色的給我一張,看着真精神……得給其他人瞧一瞧,那黑白的不吉利,我自己看看就好了,不給其他人瞧。”
林秀清聽了直髮笑,“剛剛阿東也說黑白的不吉利。”
“可不是嗎?上回拿着照片去拜媽祖,讓媽祖看一看東子,讓她得保佑對人,不要認錯人了,一個外村婦女看我抹眼淚,還叫我節哀,差點氣死我了,掄起柺杖我就想打死她,講的什麼話?”
葉耀東笑個不停。
“不準笑,人家都咒你,你還笑。”
“哈哈哈,確實容易讓人誤會,你好好的抹什麼眼淚。”
“唉,不是心疼嗎?你都一直在外面吃苦。”
“行了行了,給你一張彩色的,其他的,我放到相冊裡夾起來,免得沒掉了。”
“那相冊放我那屋,你們要再去我屋裡拿。”
“行吧,正好我屋裡東西也太多了。”
老太太眉開眼笑,“那你快去拿,我把這些照片夾起來,不然會沒了。”
林秀清也轉身去屋裡拿相冊。
等將照片都夾好後,老太太寶貝一樣的抱在懷裡,然後拿到門口去看。
“外頭光線好,我再看一遍……都老眼昏花了,不中用了……”
林秀清看着老太太嘀咕着往外面走,又坐下來跟葉耀東說話。
“貨都卸完了,你等會兒是不是要去開船?”
“要,我爹自行車還沒騎回來,我等會兒騎摩托車去好了,到時候停在朋友那也放心。”
“叫大哥二哥陪你一起去開船吧,爹也不在,你一個人去得手忙腳亂。”
“嗯,正好我看他們也沒什麼事,等爹回來了,你跟他講一下,讓他抱幾個煙花去碼頭等着。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煙花放了,反正從造船廠開出來有看了日子,現在回來也不用那麼講究。”
“知道。”
“你晚上多準備幾個菜,我叫朋友跟幾個表兄弟吃飯。明天再多準備幾桌的菜,準備個二十桌吧,正好他們今天也送來煙花,就多感謝,請送煙花的那羣人吃個飯,也當分歲酒,請工人們吃飯。”
“這麼多!”
林秀清瞪大眼睛,詫異了,這跟擺酒還有什麼區別?結婚擺喜酒的都沒有這麼多桌。
“我們都買了十幾萬的船了,大家都有心的送煙花過來,請吃飯熱鬧一下也是可以的。正好,順便一起將工人都請了,不然還得請兩次,更麻煩。”
“咱家十五六條船在外面租,船老大都得快兩桌,還有東昇號跟收鮮船上的工人,作坊裡的工人,這裡也得好幾桌。”
“明天我去市裡,順便把市裡的工人都帶回來,把你爹孃哥哥嫂子也一起帶回來熱鬧一下,還有村幹部,阿財啊,該請的都請一下,畢竟也臨近過年了。”
“今年我也掙大錢了,全村都知道我買了十幾萬的船回來,正好借這個東風,大家都熱鬧一下,關係做到位一點,集體關係搞好一點,到時候凝聚力跟集體榮譽感也更強一點。”
林秀清給他說的,又覺得很有道理……
賺了那麼多錢,又買那麼大的船,是該請客吃飯,感謝一下大家,籠絡人心……
就是,怎麼人給他算一下,有那麼多,大半個村子好像都得請?
“這樣的話,陣仗有點大……”
“沒關係,就得搞得熱鬧一點,等會兒讓我娘去請個廚師,再多請幾個婦女當幫工吧,你再交代我爹去租一下桌椅板凳跟碗筷。”
“那好吧,那等會兒得趕緊去辦,讓廚師把菜單開出來,明天一早得讓爹推着板車去買菜了。”
“不用,讓人開着拖拉機帶他去買就好了,我明天開船去市裡好了,反正船艙裡的貨沒卸,擔心下雨或被浪打上來,今天就卸甲板上的。”
“也行,那我等會還得算一下人頭,計算一下得多少桌了。”
“把我娘叫過來跟你一起算,家裡有多少親戚她比你更清楚,到時候也叫她喊人,你不用什麼都自己幹,她很樂意幹這種事。”
林秀清笑了笑,確實,這麼長臉的事,葉母當然高興了,派她去奔走相告,正中她懷。
“那你先出海吧,趕緊的,潮水都漲上來了,我等會去把娘叫過來商量一下。”
“嗯。”
葉耀東往外走,推着摩托車出去門口叫他大哥二哥,正好兩人也在門口曬太陽,跟周圍的鄰居閒聊。
一聽他說,讓他們陪着一起去鎮上開船,兩人立馬站起來。
“現在漲潮了,正好……”
“村子裡停靠不了,你打算怎麼辦?”
“開進來,到時候拿煙花到船上跟碼頭放一下就好,停泊一會兒,晚一點再開到避風港去停靠,反正近期不出海了,得等過完年了。”
葉耀鵬點點頭,“這倒是可以。”
“那走了,早點去早點回,你們坐我的摩托車,省得騎自行車太慢了。”
“好。”
葉耀華好奇的問:“東子,你貸款的20萬,家裡都知道了?”
“知道了,這不全村都知道了?不都在誇我本事?銀行都要給我送錢花!”
“呵呵呵……也就是你,超乎我想象,我還以爲村裡人要指指點點了,沒想到竟然都還佩服你?”
葉耀鵬也說:“要是其他人去銀行貸款,唾沫星子都要被淹死了。”
葉耀東說道:“這就是有實力跟沒實力的區別,全村都知道我出去掙了大錢回來了,手頭的船又多,剛買回來的十幾萬船就是活招牌。”
“而且大半人跟着我出去都掙到錢了,誰會在這時候說我壞話?只會挑好的說,不會說不好聽的話觸我黴頭。”
“對對,也就是你,家裡沒鬧矛盾就好。”
葉耀東笑看着他們,“你們要不要也去做貸款?說不定咱們這邊縣城或鎮上也有。”
兩人一致搖頭。
“不了,有多大的能力吃多大碗的飯,現在能掙這麼多錢,我們很知足了,搞貸款,那壓力太大了。”
“對,只要一想到欠銀行20萬塊錢,哪裡還能睡得着覺啊?你以爲我們是你啊,一點都不擔心還不上,我們想都不敢想。”
“沒錯,想想都可怕,頭髮都得愁白了,得時刻想着掙錢。”
“就是啊,貸款造船,船到手都得一兩年了,這期間可是沒錢掙啊,心裡不得七上八下?到手後,掙錢也得有個過程,天災人禍的也是風險啊。”
“不幹,不幹,幹不了,我們幹不了,你膽子大,你幹就好了。”
兩人一人一句的說着,聽着就知道是商量過的。
葉耀東聳聳肩,也不說了,啓動了摩托車後就坐上去。
這時,在邊上玩的葉小溪也聽到了摩托車的聲響,轉頭一看,立馬飛奔過來。
“爹……爹……車車……車車……狗狗快……坐車車……”
狗子們速度比她快,已經先她一步,把摩托車攔了下來。
它們衝在摩托車面前,站成了一排,集體衝他汪汪汪的叫,並且鈴鐺的聲音也很整齊的叮叮噹噹響。
葉耀東無奈的停在那,“幹嘛啊?我要去辦正事,阿清,阿清……”
林秀清邊應和着,邊跑出來,“幹嘛?”
“你女兒要跟,快把她抱走。”
葉小溪跑過來,已經先林秀清一步,上了車斗,挨着葉耀華擠在一起坐下了。
旁邊的狗也要跟着擠上來,被她壓着狗頭往外推,用完就丟,“走開,走開……”
“爹,走啊,走啊……”
“走你個頭,我要去開船!”
她高興的拍了一下手,“太好了,坐完車車,坐船船。”
“坐飛機你要不要?”
“要,要,要……”
“鞭子要不要?”林秀清過來就要抱她下去。
“不要不要。”
幾隻狗這時也咬着她的衣服,也要把她扯下來。
她耍賴着,但是還是被大人抱了下來。
反應快的狗已經往車斗裡跳了。
葉耀東趁機開着摩托車衝出去。
小黃狗跟斑點狗,還有小白狗跳不及時,撲了個空,先後趴在了地上。
葉小溪原本要哭的,看到了幾隻狗滑稽的樣子,立馬破涕爲笑,嘲笑的指着幾隻狗,“笨蛋,笨蛋。”
狗子們趴在地上,耷拉着腦袋,緩慢的踱步,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葉耀東等往村子裡開後,就減緩速度,開的比較慢,村子裡到處都是孩童跑跳,還有一堆人站在路中間聊天曬太陽。
看到他後,好多人都熱情的跟他打招呼。
“你們三兄弟這是要去哪裡啊?”
“哎呦,好久沒看到這輛摩托車了……”
“三兄弟這是要去買大件啊?”
葉耀東笑着說:“去鎮上開船,大家讓一讓……”
“幾十萬的船是真的啊?現在就要開回來了嗎?”
“哎呀,那我們可得去瞧一瞧,什麼船那麼貴,都能買下我們整個村子了……”
“能看得見嗎,離開進村子碼頭嗎?”
“會擱淺吧?”
葉耀東沒管身後的人議論,緩慢的通過人多的村裡小路,上了村口的大路後速度才快了。
等到了鎮上後,他把摩托車直接開去宏升酒店門口,車子剛停下,門口就有小弟出來迎接他。
“這位老闆……”
“王茂全在不在?”
“在在在,我去叫。”
葉耀鵬好奇的問:“東子,你把車停在這?能行嗎?”
“嗯。”
王茂全一出來就看到葉耀東,驚訝的道:“哎呀?是你啊?”
“是我啊,好久不見啊,王經理看起來更有福氣了,日子過得很滋潤啊?”他邊說着話又丟了一包煙過去。
“你是來找我們老闆的?”
“不是,我是想把車停在你們這,要去辦點事,得麻煩你讓人看一下,下次再找你們老闆喝茶。”
“好的,行啊。”
“那就拜託了。”
葉耀東把車停到邊上去,重新停好後,才又跟王茂全打了個招呼,帶着他大哥二哥往碼頭走。
這時,樓上的窗戶探了一個腦袋出來,喊了一下他的名字,“葉耀東!”
他立即停下腳步,擡頭望去。
洪文樂喊話,“找我的?”
“沒有啊……”
“等我一下。”
他只能站在原地,先等一下了。
葉耀鵬驚訝,“東子,你還跟這老闆熟起來了?”
“算是吧?”
“走哪裡你都能交朋友。”
“那說明我膽子大?跟誰都能講幾句?臉皮厚,吃得開。”
“呵呵……”
沒一會兒,洪文樂就跑出來了,“找我什麼事?挺長時間沒看到了?”
“我沒找你啊,我是借你這寶地停一下車,呵呵。”
“這樣啊,還以爲是過來找我的,你幹嘛去?”
“我要去碼頭開船,不好把摩托車直接停在碼頭上,所以就想着停在你這裡,晚一點再來開?”
“你怎麼把船停在鎮上,沒有開回村子?”
“我那船新買的,比較大,吃水深,只能停在深水港,開到村子也只能停的很外面飄着,想着就停在這裡吧。等我開回去放個煙花,我就開到避風港去。”
“什麼船啊?多大?你這是又發財了?”
“還行,40多米。”
“啊!靠!”洪文樂睜大了眼睛,他原本只是隨口問問的,恭維兩句。
“40多米?你都買上40多米的船了?你這是掙了多少?合夥的嗎?”
“沒有,帶你去瞧一瞧?”
“我去看看,我靠,都買上40多米的船了,這船得幾萬?還是得十幾萬啊?合夥的也得不少錢吧?”
“沒合夥,我自己一個人的!十幾萬吧。”
洪文樂震驚了!
王茂全比他更震驚,嘴巴張的都能塞下一顆雞蛋,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
窮小子啥時候變成大富翁了?
十幾萬的船也能說買就買?該不會吹牛逼吧?
洪文樂不敢置信的問:“你一個人的?你花了十幾萬?踏馬的,真的假的?”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去去去,我給你去看看,不得了啊?你都發這麼大的財了?你都幹什麼了?不打魚了?”
“打魚啊,我就是靠打漁賺的,不然我能幹嘛?”
“打魚能賺這麼多?我怎麼有點不敢相信?這才一年沒見吧?”
“有點運氣成份……”
葉耀東邊走邊跟他閒聊着。
王茂全站在門口看着他的摩托車,摸來摸去,嘀嘀咕咕,“走的什麼狗屎運,居然買上那麼大的船?還好沒開上小汽車……”
走在鎮上還沒感覺風有多大,一走到碼頭上,葉耀東感覺天靈蓋都要被風吹走了。
太陽底下,風呼嘯呼嘯的吹着,他都想倒着走路。
這個時間點,碼頭的船不算多,他一眼就看到自己的船,不說體型,上面綁着的大花,在一衆船當中就格外的醒目了。
“吶,就是那條船,看到了沒?”
“我的媽!你這tmd,真這麼大啊?真是你的啊?”
葉耀鵬笑着說:“還是你這船氣派啊,周圍都是破破爛爛的船……”
“貴有貴的道理。”
葉耀東朝他招招手,“走,帶你上船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