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瞪眼，“不是吧？這麼便宜啊？白長這麼大的個頭了。”
他感覺自己白抓了，白高興了，還以爲這麼大個魚，會值錢。
白瞎了剛剛飛那麼高了。
這會兒都不想再浪費力氣搏鬥了，不值錢，沒人要又不好吃，釣上來幹嘛？浪費他時間。
“你懂啥，這個魚，釣的就是樂趣。”
別看它長的又大又傻，它們可都是一些暴脾氣。
這些體型細長的大海鰱遊速極快，生命力頑強，性格兇猛。強大的爆發力，是很多釣魚佬夢寐以求的遊釣目標。
釣魚佬追求的是過程，釣上來都還能放生再繼續重新釣。
“樂趣是挺有樂趣的，居然能飛那麼高，我真的驚呆了。”
“可不是嗎？等你回部隊了，跟人家吹牛逼，說你釣上來一條二十來斤的海鰱，這條海鰱還能飛上半空兩三米，是不是也感覺挺自豪的？而且這魚雖然不值錢又不好吃，但是它大啊，它大的能長到兩米多，200多斤呢。”
直到太陽快落山了，大家才意猶未盡的往回走。
大家驚慌的喊了一句話就通通都衝上前去，按住那一條瘋狂掙扎着的海鰱。
葉耀東干脆的一刀刺進它的魚肚裡，在它瘋狂掙扎中，把它開膛破肚直接弄死。
陳隊長皺了下眉，乾脆把他們釣的那幾桶魚，全部都倒到父子倆分好貨的那幾個不值錢的魚貨筐裡。
“怎麼可能？把你們忘在海島上，我都不能把網給忘海里。今早放下去的排鉤也等明天一起收，看看能不能多掛點魚？”
陳隊長驚慌了一下，然後反應快速的將手掌握拳，手臂往後作用力，想從它嘴裡拔出來。
葉父也很懷疑，這魚能長到200多斤？東子也知道的太多了吧？
“騙你幹嘛？”
“就是咯……”
大家也就呆愣了那麼一兩秒，就立即反應過來。
“吹牛逼倒是很會。”
葉耀東將菸頭彈進海里，葉父也將菸絲管放船沿邊上敲了敲，清理乾淨後放了回去，然後兩人又繼續理線幹活。
葉父看到他求表揚的神情，矜持的不表態，只顧左右而言他。
經過一處浮標時，陳隊長不由又想起昨天他放的地籠。
“這不是學以致用，爲以後打基礎？”
“下午再釣一釣，即使沒碰到大魚的話，今天也能賣個二十來塊，也不錯，比指望那些當官的補貼好多了。那幾個解放軍釣的魚，就歸他們自個賣，咱們別拿他們的錢。”
“是不是又要騙我們幹活？”林傲天一副瞭然的模樣。
“嗯，等會把魚貨挑一挑，桶都滿，同時釣好幾根還挺好使的吧？”
“啊對！”
雖然他們不明白口嗨這個字，但是也大概明白意思，頓時都皺眉了。
陳隊長手裡拿着手撈網，等他將線收短，把魚拉到船舷邊上，他就俯身撈了上來。
陳隊長連忙安撫，“我沒事……沒事……”
陳隊長笑笑的甩了甩手腕，“想太多了，這又不是鯊魚。好了，這下我也有了回部隊吹牛逼的資本了，能夠讓我吹噓好幾天了。”
他覺得要是再多呆幾天，這些人民解放軍真的要被他掰彎成釣魚佬了，居然興頭這麼足。
其他人也始料未及，都被這意外驚了一下，誰都沒想到，這隻大海蓮居然還有猶有餘力，還能趁着摘鉤時奮起咬人。
葉父跟其他人也都看到了，也鬆了口氣。
他頓時喜滋滋的又開始收線，“你們幫忙啊，隨便拿鉤子還是拿網，等會兒幫忙撈啊。”
“你們可別忘記了，我們是人民解放軍，人民子弟兵，不拿羣衆一針一線，堅守底線，你們可別讓我們難做。”
瞬間，在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它張着血盆大口，一口含住了陳隊長的手腕。
“你踏馬的就是想壓榨我們到底，居然還說的這麼冠冕堂皇？我差點都沒聽明白，那些領導的官腔都給你學的明明白白了。”
“真的假的，還能長到200多斤？”
“明天傍晚再收，昨天早上放的，到現在才一天半，貨太少了，攢一攢，明天傍晚收正好。”
“咋樣？我看看？”
大家也按着那條魚，直到它垂死掙扎完，一動不動後，陳隊長才將自己帶了點血跡的手腕從魚嘴裡拿出來。
阿三癟癟嘴，也很自覺的去煮麪了。
“不用幫我釣，你們自己釣的，自己賣錢就好了，這也是你們辛苦所得。我這個人，這麼多天了，你們應該也知道，就一張嘴，喜歡口嗨而已。”
“哎呀，我又不差這一點錢，我家沒你想的那麼困難……”
等吃完麪後，一個個都雄糾糾氣昂昂的拿起各自的釣線。
“一直麻煩你們家，幫忙乾點活，做點事也是應該的，而且釣魚我們也覺得挺有意思，挺好玩的，這樣就好了。”
葉耀東掰開這條大海鰱的嘴巴，看了一下，之前也沒特意去看過這魚的牙齒。
大家看的也很興奮，光剛剛表演了一手飛魚，已經值得他們期待釣上來了。
“好了，別瞎扯了，東子，給他們煮點面吃。”
“這麼看來，你明天收穫更多。”
“沒啥事就好，下次小心一點，尤其是這種大魚，解鉤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不要被咬。”
“咋這麼客氣……”
大海鰱咬人也只是一個插曲，沒有受傷，只是破皮而已，大家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吃麪的時候一個個都還能談笑風生。
也不知道他要是把頭頂的遮陽網格拿掉，讓他們直接曝曬，他們還能不能堅持？還能有現在的興頭？
葉父也拿着他到哪兒都帶着的水煙壺，在那裡咕嚕咕嚕的抽着，鼻孔裡的濃煙像是從煙囪裡冒出來一樣，滾滾的兩條。
葉耀東也難得客氣了一下，“多謝了，還是你們當兵的覺悟高。”
“今天這些魚應該能賣個好價錢了，再釣個半天，應該能再多攢一些。水桶不夠裝，就把不值啥錢的魚，掏出來扔到筐裡面好了，反正船上也有冰塊。不值錢的也別浪費冰塊了，直接扔在那裡就好了，也就半天回去，還會新鮮的。咱們就留值錢的養着。”
他看完才說道：“你該慶幸這魚它沒有鋒利的牙齒。”
就只是一開始突然被咬住手腕，慌亂了一下，後面沒覺得有多疼痛，感覺還能忍受，自己都還納悶了一下。
葉耀東看了下陳隊長手腕上被魚臨死反撲咬留下的牙齒咬傷，發現只是劃傷破皮而已，並無大礙才放心了。
“我決定了，要充分利用你們的覺悟，多帶你們釣幾天魚，合理的利用資源，把效益最大化，爲祖國的繁榮昌盛做貢獻。”
“嗯，幾個小夥子也懂事，看他們吃飯也都不敢多吃，菜也不敢多夾，回回都是老太太給他們壓實了。”
“客氣了。”
“明天我們再努努力，多幫你釣一點。”
“昨天都說了，我們幫你釣一點，給你補貼家用……”
“滾蛋。”
“我也是，差點沒被嚇死。”
他怎麼可能把吃飯的傢什忘了。
治父子倆趁着抽菸聊了會天，看到他們幾個當兵的又有人釣上了一條丁公魚，也趕緊把手頭上剩了一點的煙抽乾淨。
只是誰都沒想到，這條大海鰱被遛了那麼久，居然還可以爆起來咬人？
“看吧。”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哎，你昨天不是還放了地籠嗎？不用收嗎？”
“那是當然，沒錢只能多拓展業務，努力的賺了，家裡可就只有我一個勞動力。”
又過了好一會兒，這條海鰱才停止了掙扎，橫着在海面上飄動。
“切，這才哪兒跟哪兒呢？等過幾天那個什麼打撈隊過來了，不用在這裡看場子了，我帶你們出海拖幾網，幫你們再體驗一把不一樣的，包你們捨不得離開，回憶無窮。”
“隊長！”
“害我慌了一下，以爲隊長你這手要保不住了。”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釣魚佬不用吃也行的，不過記得幫我煮一點，前面的面都被你們拿去打窩了，這會肚子都餓的咕咕叫，我得填飽肚子，下午才能奮戰。”葉耀東邊說眼神邊看向阿三。
這會兒，那條大海鰱還在水面上掙扎着，時不時還躍出水面翻騰起水花，阿三努力着用他簡陋的木棍卷着魚線，又偶爾停頓一下，給它掙扎的時間。
“估計他們也住不了幾天就回去了吧。”
“這魚怎麼看起來又傻又大，嘴巴還翹？一副不聰明的樣子。”陳隊長笑着邊點評，邊幫忙摘鉤。
“哎哎哎……倒啥啊……你們自己留着賣……”葉父阻止都來不及，一桶桶的魚都被倒到了筐裡面。
忙了大半天沒空抽，他也有點憋不住了，正好趁現在有空，多抽幾口。
“哦，我還以爲你忘了。”
阿三想了一下，感覺是挺自豪的，甭管魚值不值錢，能釣上來一條飛魚，保準部隊裡那一羣王八蛋個個羨慕他們這一趟的任務。
“好好好……”葉父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看着別提多和藹可親了，對着三個兒子，可沒有這樣的笑臉。
“你先把它搞定了先吧，急什麼？這不，都還在那裡掙扎呢。釣這麼大的魚上來魚線沒崩斷，也是你運氣好，再不快點弄上來，指定竹籃打水一場空。”
陳隊長見他突然一本正經的說話，還說的這麼高大上，狠狠的懵了一下，然後又瞬間反應過來。
“陳隊長……”
“成了，它沒勁了，快快拉上來。”
“也是特殊的經歷了，這次來你們海邊還真沒有白來，活麼，沒有幹多少，玩的倒是挺盡興。”
“隊長！”
豈料大海鰱近乎恐怖的爆發力猶如瘋狂的小馬達，緊緊咬住他的手腕不停的擺動着身體，剛剛出水那一會兒，彷彿是在休養生息一樣，陳隊長硬是按不住被拉出水的大海鰱。
都混到他們裡面了，也就不用單獨再讓他們賣了。
“這我還能不知道嗎？反正咱家空着也是空着，管飯的話也就米飯要點錢，不是會有補貼？夠了。”
“說什麼幹活？人民解放軍爲人民服務不是應該的嗎？最好幫我服務個十年八年的，我包吃包住。”
葉耀東看着他們急匆匆的背影，連拿煙給他們抽都不抽了，不由得把煙又塞回口袋搖搖頭。
他全程都不吭一聲，主要是他覺得好像也沒那麼疼啊？
陳隊長也感覺剛剛挺刺激帶勁的，還能跟他們眉飛色舞的激烈的探討，回憶剛剛的畫面。
其他三人，包括葉父都還沒聽明白呢，被他的話唬的一愣一愣，還以爲說了啥，被陳隊長點明後才聽明白了。
“你行啊～”
“嘴皮子真利索，又大開了眼界。”
“我當然行了！遺傳的我老孃，啥時候她跟人吵架了，我帶你們觀望一下。”
葉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