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要和我老爸喝茅臺?這也太奢侈了吧?”梅九峰眼睛一瞪,震驚得看着曹明義。
“你要是捨不得花錢,那我回家去取。”曹明義說完放下手中的菜轉身就走。
“姐夫,我不是那意思,你急什麼啊!”梅九峰急忙拉住他。
轉身走進超市,不一會拿着一件青島啤酒和一瓶茅臺走了出來。
隨後,兩人把東西放在摩托車上,推着朝前走去。
梅九峰老爸梅世宇,作爲江水市人事局一把手。
掌管全市人事編制,調動,分配等等,屬於一級局部委單位。
住在單位分配的住房,是一個獨家小院落。
兩人來到大門口,梅九峰也不說話。
一腳踹開大門,直接推着摩托車就進去。
曹明義跟在後面,進來後環視着四周。
整個院落佈局和自己住的地方,差不多。
正面是一個廚房,側面是客廳大門,兩扇窗戶。
“媽,出來拿菜。”梅九峰大吼一聲。
一個年約四十六七歲的中年女人,腰上圍着圍裙,從廚房走了出來。
一邊低頭拍打着身上面粉一邊埋怨着。
“我說小峰說了你多少次,以後回家不要像個土匪似的,你怎麼就……”
女人擡起頭看到曹明義,瞬間止住話語,臉上露出驚訝得表情。
曹明義朝她點了點頭,面容上強擠出一絲笑意,沒有說話。
眼前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岳母王美芳,可那畢竟是死去曹明義的丈母孃。
和現在的自己沒有任何關係,媽這個字他實在是叫不出口。
“不認識啦,這是你女婿我的親姐夫。”梅九峰衝着呆愣的老媽又是大吼一聲。
“我姐和小娜馬上就來了。”
“你喊什麼喊,我又不是老眼昏花。”王美芳瞪了兒子一眼,拿起地上的塑料袋。
隨後朝着曹明義輕輕一點頭,“去屋裡坐吧。”
“知道了。”曹明義聽她的口氣不冷不熱,沒有討厭自己的意思。
而且還隱隱流露出一絲感激得語氣,明白肯定是和自己昨天在廠裡做的事情有關係。
隨後,梅九峰笑呵呵領着曹明義,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客廳。
“姐夫,我老爸在書房練書法呢,你隨便坐我去叫他。”
梅九峰說着進到右側房間。
整個客廳寬敞整潔明亮,沙發,傢俱,電視等都是一應俱全。
地面上鋪的是潔白的瓷磚,在九十年代算是很高檔了。
左右兩側各有兩個房間。
這時,右側房間走出一個年約五十歲的男子,身材中等,樣貌看起來很威嚴。
走起路來挺胸昂頭,尤其是腰桿挺得筆直,一看就是多年當兵養成的良好習慣。
來人正是梅九峰的父親梅世宇,江水市人事局局長。
爲人剛正不阿,秉公辦事。
在同級部門,以及上面領導的口碑中,人品,辦事能力等等方面都是極佳。
“梅叔,您好。”曹明義笑着朝他點點頭。
“是明義啊,坐下說話吧。”梅世宇面色淡然的說了一句。
不過看着曹明義的目光中,露出微微的驚異神色。
“老爸,你倆慢慢聊,我看看姐和小娜到門口沒有?”
梅九峰說着暗暗朝曹明義擠了下眼睛,快步走出客廳。
梅世宇看着兒子出門的身影,眼底閃現一絲淡淡憂愁。
他這一生唯一的缺憾,就是沒有管教好兒子。
可以說對於兒子他是各種方法用盡,小時候口苦婆心循循善誘。
長大一點時,就是簡單粗暴的棍棒教育。
可梅九峰軟硬不吃,依舊是我行我素,由着自己性子來。
雖然大的禍端沒有,可隔三差五惹是生非卻是接連不斷。
動不動還敢和自己犟嘴,搞得梅世宇是頭疼不已,卻毫無辦法。
前兩天他又偷偷拿走家裡存摺,把上面一千多塊錢全部取走。
隨即就沒再回家,梅世宇知道後,氣得大喊回來非把他腿打斷。
可昨晚兒子一回家,就把所有錢交給自己。
還說以後絕不會再拿家裡一分錢。
搞得二老一頭霧水,以爲自己眼花聽錯了。
“梅叔,您抽菸。”曹明義笑着從褲兜裡掏出盒白塔,抽出一支遞了過去。
梅世宇這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接過香菸朝曹明義微微一點頭。
曹明義拿出火柴,又爲他點着手裡香菸。
“明義啊,軸承廠衛有良的事情,小峰剛纔都告訴你了吧。”
梅世宇吸了一口煙,擡起頭直視着曹明義,“你說說具體怎麼回事。”
這種開門見山,單刀直入的談話方式,曹明義並不覺得奇怪和驚訝。
以梅世宇的脾氣和做事風格,在來的路上,他就已經預判到了。
“梅叔,我想不到衛有良會在辦公室,用那種極端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神色從容的曹明義和梅世宇對視着,“這一點超出我的預估,很是意外。”
梅世宇聽了點點頭,沒有說話。
隨後,曹明義把所有事情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不過關於偷拍照片的事,他沒有說。
以自己對梅世宇的瞭解,說了會引起他的反感。
當然,曹明義也沒有說梅九峰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
於有良已經死了,這事只有趙小麗一個人知道。
即使以後有關人員詢問起來,趙小麗也不會說。
假如她要是說了,曹明義就把事情一個人攬下來。
關鍵是趙小麗並不認識梅九峰,當時只是聽到他的名字。
曹明義把這些細節事情全部都很仔細的考慮清楚了。
“這些所有事情,都是你一個人做的?”
梅世宇聽後,神情很是詫異得看着曹明義,目光在他身上來回打量個不停。
這小子和外面的傳言可是完全不一樣啊!
哪個混子,能有這麼縝密細緻得心思和計劃。
要不是他親口說出來,簡直不敢相信!
曹明義看着他轉換不停地神情和目光,微微一笑。
“梅叔,雖說我的做法和手段有點不光彩,您個人肯定不會認同。”
“拋開衛有良貪污的事情不說,單單我父親和李靜父親含冤而死這麼多年。”
“還有我母親,毫不誇張的說也是爲了這件事才抑鬱而終,李靜母親爲了這事才病退離廠。”
“兩個家庭,活生生三條人命,如果我不這樣做,他們恐怕直到現在還無法沉冤得雪。”
“就我個人來說,自從父母離世後,心裡經受不住打擊才輟學上班,可以說被毀了一生。”
“梅叔,我想請問換了您,如果當時在門口聽到事情真相,會怎麼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