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生活在2019年的中國城市居民,應該大多會意識到這樣一種情況:如果你一日三餐都在外面吃,那麼在每一餐所消耗的材料成本相當的情況下,早餐售價會比午餐或者晚餐便宜一半,甚至更多。
比如同樣用了這麼幾片肉、面和蔥花香菜的煎餅果子,只要5元一套。而中午哪怕換成最便宜的、材料相似的拉麪,也要10塊——具體物價每個城市有所不同,但這個比例卻幾乎驚人相似。
如果能稍微動用一點經濟學的思維覆盤,就不難發現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
在城市裡,如今已經很少有人自己在家燒早飯了,哪怕是退休老人、家庭主婦、中小學生,也是吃外面買的早點。
而午餐和晚餐,只有上班族在外面吃,而老人學生和家庭主婦是至少還沒有被外賣普及。
所以,早餐的商業化程度、餐飲業產業規模,是午餐的三倍、晚餐的五倍以上。早餐的房租人工時間等固定成本,能夠被攤銷得儘量稀薄,所以哪怕同物料成本的總價比另外兩餐便宜一半,還是可以賺到錢。
來西雅圖之後,顧驁僅僅用了兩天時間,發現了另一個類似的經濟學規律:不光是餐飲,哪怕是那些平時覺得高大上的奢侈交通工具,如果真能產業規模擴大十倍二十倍,一樣可以變得廉價。
比如,在美國其他城市,只有公交車和地鐵可以辦月票。
到了西雅圖,連水上飛機都可以辦月票。
顧驁本來已經做好了燒錢買一架私人直升機、私人水上飛機的打算了,用來撐門面。
可是第一天,周邊的其他鄰居就焦作人了:在西雅圖,自己買水上飛機是很撈很不環保的行爲,只會被人當成是打腫臉充胖子。因爲其他波音和UTC股東島主們,都是選擇買出租機月票的,這是一種高尚環保的生活方式。
有些更大一點的島,比如顧驁這個私家島南面不遠的“異鄉人島”,比他這個島要大七八十倍,有15平方公里,好幾百戶住戶。那些地方的人,就不是買出租機月票,而是公交機月票,每月只要300美元。
攤下來才5美元坐一趟市內公交機。如果是學生月票就更便宜,每月180美元,單程相當於3美元。
令人髮指的低價格,但又很符合經濟學原理,就跟煎餅果子賣得比拉麪便宜一倍一個道理。
顧驁靜下來仔細想想,也就徹底明白了:飛機這種東西,在波音股東們之間又不稀罕,所以這座城市的有錢人,是不會拿飛機來作爲炫富手段的。
遊艇倒是可以比一比,因爲遊艇大多是歐洲貨,距離產生美。
只能說這邊有錢人的生活方式,來之前根本無法想像,哪怕你本來就是一個有錢的異鄉人。
“把直升機和私人水上飛機的意向訂單取消了吧,好好跟賣家說,以後還有機會合作。”顧驁摸清一切後,私下如是交代。
以顧驁的身份,未來直升機和私人飛機都是需要的,但現在還不迫切。
而且直升機航程太短,在西雅圖買了還不方便弄回去。畢竟顧驁未來數年,在美國最主要的根據地,還是舊金山的硅谷附近。
買遊艇的話,還能海路開回去,聽順路。直升機加油都不方便,還不如回舊金山再買。
……
花了幾天時間跟周邊島主們宴請交友、聯絡感情、熟悉本地情況的同時,顧驁也沒耽誤正事兒。
10月16號這天,聽說《第一滴血》劇組已經殺青了,只有後期製作人員還需要忙,而演員都可以休假,過幾天說不定就要會離開溫哥華。
顧驁就立刻讓水手、保鏢開着遊艇,帶着妹子,囂張地去了一趟霍普鎮——從弗雷澤河口溯流而上,穿過了整個溫哥華市區。
他提前有預約,所以輕易見到了自己的目標——本片主演兼編劇西爾維斯特.史泰龍,以及製片人馬里奧.凱撒。
“很高興認識你,史泰龍先生,說實話,我是你的電影粉絲,我喜歡看肌肉猛男的表演張力。就跟我喜歡捧阿諾一個道理,希望以後有更多直接合作的機會。”
顧驁非常和善,一上來就姿態放得挺低。
“我們也很高興,其實咱彼此在電視裡都認識過了,沒什麼可生疏的。”製片人凱撒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看起來也挺人精的。
顧驁今天特地沒有邀請本片導演特德,是因爲特德是個土生土長的加拿大人,顧驁怕後續的變故,讓這傢伙壞了事兒。
幸好,片子殺青之後,導演還要盯着剪輯和後期,本來就很忙,不請也是應該的。而製片人和主演已經閒下來了,正好適合應酬。
而顧驁之所以選擇馬里奧.凱撒作爲資方的溝通代表,也是因爲馬里奧凱撒這人不怎麼愛國——至少不怎麼愛美國和加拿大,屬於有奶便是娘,可以出賣美加那種。
因爲這個馬里奧.凱撒是黎巴嫩人,他的祖國如今正在被英美支持的以色列狗蹂躪,所以他纔會拉錢投拍《第一滴血》這樣一部比較反抗美國主流對外價值觀的電影——
考慮到這部電影比較古老,很多90後乃至更年輕的看官肯定沒看過,大致幾句話描述一下《第一滴血》,這部片子講的是史泰龍演的主角,是一個70年代越戰回來的美國老兵。
而美國國內70年代的時候,一度有很洶涌的反戰思潮,撕裂了美國社會。所以越戰老兵在當時回國時,並沒有被人民當成戰鬥英雄崇拜,反而覺得他們是一羣殺人犯。
這種情形是此前美國對外作戰軍人從未遭受過的,畢竟此前無論是打二戰還是韓戰,負傷士兵回國都很光榮,被人崇拜。
片子裡就講到主角蘭博回到小鎮後,被小鎮的警長刁難歧視,因爲警長覺得去越南打仗的都是人渣殺人犯。最後蘭博不得不大殺反抗,揭示“越戰的醜惡只是政客和華爾街們造的孽,普通爲國浴血奮戰的士兵是無辜的,他們不該被歧視”這個社會問題。
在美國,越戰才結束7年,在《第一滴血》出現之前,美國民間爲前線士兵翻案、並且翻出影響力的作品幾乎沒有。也正是在此之後,因爲歷史沉澱了一下、“慢真相”浮出水面,美國民衆才把士兵和政客、金融家的歷史責任區分開來。
跟這樣一部價值觀的電影的製片人和編劇合作,顧驁的安全性顯然又提升了一個等級,而且可以合作的尺度也更大了。
雙方先客套了一番意向,然後顧驁開始開出具體條件:“史泰龍先生,我希望能以50萬美元,買您爲我的某一個系列遊戲提供廣告代言。我需要使用到儘量與‘蘭博’這個角色近似的人設形象,但是我不會用到《第一滴血》的劇情和背景。”
史泰龍並沒有還價,他如今的身價,拍幾條廣告賺50萬美元,也算是比較優渥的了——這一次,他拍《第一滴血》的前期片酬是200萬美元。另外還有150萬美元的對賭,要等電影票房出來後,成績超過某個閾值,大賺了,資方纔會給他追加。
相比之下,製片人是每天都要跟錢打交道的,他們對行情更加敏感。
馬里奧.凱撒稍微算了一下,就提醒道:“顧,這個價格太低了,你這不僅僅是讓史泰龍拍廣告,你蹭了《第一滴血》這個IP的熱度,這需要更多的錢!
據我所知,這兩年遊戲改編權行情非常看漲,斯皮爾伯格的《ET外星人》可是讓雅達利掏了2500萬美元!”
凱撒舉這個例子當然只是漫天對標,他也知道不可能跟那個比。
顧驁針鋒相對:“我沒有使用你的劇情,我用的只是人設形象,這應該能折衷計算,計價模式應該更貼近於直接拍廣告的收費。
而且,我的遊戲要是熱賣了,對你們電影也是有宣傳效果的——斯皮爾伯格的《ET外星人》可是已經被證明超級熱播之後,雅達利纔出這麼多錢的。而你們的《第一滴血》還沒上映,我的遊戲跟得很緊,對你們的電影宣傳和票房也有反饋促進的效果!”
這個理由一擺,談判的主動暫時被拉了回來。
馬里奧.凱撒想了想:“那你的遊戲預期什麼時候開始發售?”
顧驁:“明年頒獎季之後,暑期檔之前。”
凱撒撇撇嘴,一臉“你耍我呢”的表情:“我們可是聖誕季就要上映的!你們至少比我們晚兩三個月以上,還談什麼反饋式促進票房。”
顧驁:“誰說電影上映了12周以後就沒票房了?熱門火片票房流持續半年都是正常的。我去年拍的《終結者》,就實現了超長延續票房。我的遊戲在電影上映三四個月後上線,說不定還刺激你們票房第二春呢。”
凱撒想了想,也確實有點道理,不過這個價格顯然已經沒法固化的談了。
“您說的確實有道理,但是這事兒恐怕需要更多對賭變量的談法。包括我們這部電影的票房延續性、貴公司遊戲的發售銷量。這些指標對應起來談,纔好確定是誰宣傳了誰、誰促進了誰。
顧,如果您願意接受各種參數變量對賭框架下的談判模式,我們可以各自派人詳細覈算,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