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晴當然知道要忍,她不是真的九歲的小孩兒,她擁有成年人的靈魂,知道衝動帶來的結果。只是她沒有想到,韓正平會拿到夏媛算計她的證據,更沒想到,拿到了證據他還讓她忍。
只能說這個小少年心智不是一般的成熟。
“你有沒有想過,夏媛會通過你給她打電話的號碼,查到你可能跟我有關係,不僅僅是書迷那麼簡單。”顧思晴問。
韓正平:“我給她打電話前,給鬱主編打過一個電話,隨口問了句他們報社的電話都有沒有來電顯示,鬱主編說沒有。”
“你還給鬱主編打電話了?”顧思晴沒想到,她好奇的問:“你跟鬱主編聊什麼了?”
韓正平很隨意的說:“我說我想投稿,問了他一些問題,然後隨口問了電話有沒有來電顯示。”
顧思晴不得不朝他豎大拇指,這思維不是一般的縝密。現在的座機電話確實有來電顯示功能,但因爲收費有些高,很多人都沒有開通這項業務。就像他們家和韓家的電話,就沒有開通。
你說夏媛會不會到通信公司查?
現在不是幾十年後,電腦網絡都發達的很,隨便打個電話就給你把電話通訊清單拉出來了,現在查通話記錄很不容易。通訊公司一般是不會給人查這種東西的,除非國家特殊部門需要。
顧思晴認爲,夏媛肯定不會興師動衆的去查這個電話,她最有可能會查,韓正平給她打電話時說的“我爸”中的,那個“爸”是誰。
韓正平看到顧思晴朝自己豎起的大拇指,人畜無害的笑了笑,然後又從包裡掏出一本雜誌遞過去。顧思晴接過雜誌一看,是《華國青年文學》。
韓正平見她翻着雜誌看,道:“這家雜誌社在海市,是國內最早的雜誌社之一,據說發行量很大,覆蓋全國,包括京都。而且,這家雜誌社曾經接待過多位國家級的領導人。”
“我知道這家雜誌社,”顧思晴道:“但是他們對稿件要求很高,一般發表的都是名家的作品,我怕我不行。”
韓正平又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遞給她,“行不行試試唄,說不定就行呢。再說,我覺得你寫的很好。”
顧思晴把口中的糖嚼碎,甜甜的味道加上奶香,讓她整個人都是放鬆的。又低頭翻了翻雜誌,過了一會兒她說:“行,我就試試,不行的話再說。大不了找家地方報紙刊登,或者到時候直接出版。”
“我覺得你肯定行。”韓正平道。
顧思晴嚼着糖說:“你倒是對我有信心。”
韓正平看着她粉嫩的小嘴兒一動一動的,像只正在吃東西的松鼠,可愛的不得了。手又想摸她的頭,但忍住了。他道:“我對你比對我自己有信心。”
“那可真是謝謝你的擡愛。”顧思晴低頭看到手中的錄音機,往他身邊湊了湊,小聲問:“你有多少錢?”
“幹嘛?”
顧思晴拿起錄音機擺弄,“我怕買這東西花去你的全部積蓄。”
“那還不至於。”韓正平道:“你放心吧,我還有錢呢。”
顧思晴奇怪了,“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今天一下子花去三四百,三四百啊!一個工人將近一年的工資。顧思晴覺得無論是韓德義還是田慧英,都不會給他這麼多零花錢。
就像她自己,要是她沒有自己掙錢,她手裡頂多有五六塊錢的零花錢。其實,就是現在也一樣,別看她能豪氣的說買幾套宅子,但真正放在她手裡的錢,只有六塊。
“以後再跟你說。”韓正平說着起身,“走吧,回家。”
顧思晴看他不想說,便沒有再問,兩人騎着自行車一起回家。到了家,她沒有跟家裡人說夏媛的事,現在家裡正忙着超市的事情,她還是不要添麻煩的好。
此刻,夏媛正處於煩躁和恐懼中。她怎麼都沒想到“粘豆包”會有這樣一個死忠的讀者,她倒黴的是,這個讀者知道中間的內幕。
現在該怎麼辦?
她的第一反應是查電話是誰打的,但是沒有來電顯示,她不知道電話號碼。有一瞬間,她想給她大哥打電話,讓他跟通訊公司打聲招呼,她去查電話號碼。
但這個念頭一起來,她就馬上按下去了。
她現在做的事情,夏家人都不知道。要是因爲這事兒去求大哥,那麼她之前做的事情就會敗露,甚至她利用夏家的名頭做的很多事情,說不定都會被知道。
不能給大哥打電話,不能打。
但是現在該怎麼辦?打電話那個少年,會不會把他知道的事情說出去?
夏媛在房間裡來回走動,最後只有一個最笨的辦法,查打電話的少年是誰,那就是篩選京都各大報社、雜誌社的員工,誰有個十幾歲的兒子。
具體十幾歲她也不清楚,她只是聽聲音猜測是十幾歲。如果真的要這樣查的話,工程會大的很,而且她不能大張旗鼓的查。只能她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打聽。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夏媛的日子過的都有些緊張且沒有頭腦,生活一團亂。
顧思晴和韓正平都沒想到,一通電話會有這樣的驚喜,不過他們不知道這個驚喜存在罷了。
因爲要投稿《華國青年文學》,顧思晴又認真的把寫好的兩萬字做了修改,才把稿子寄過去。
其實,她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一個星期後,收到了雜誌社的來信,還跟她約定時間電話溝通小說在雜誌上連載的事情。
這真是一個太大的驚喜,顧思晴看完信後,就飛跑着去找韓正平,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到韓家的時候,田慧英正在跟韓正平說什麼,臉色不是很好看。
“嬸子,我找正平哥有點事。”顧思晴笑着走過去,田慧英見到她臉色好了一些,“小四找正平什麼事啊?”
“有幾道題不會,問問他。”顧思晴道。
“行,你們去屋裡學習吧。”田慧英轉身回了屋,顧思晴拉着韓正平去了他屋,問:“因爲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