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中可能都要面對很多不得已,特別是經歷那個年代的人。但這些不得已帶來的傷痛,經歷過的人才知道是多麼的難熬。
孔秀婉聽完蘇文山講當年的事情,忽然有些釋然了。年少時付出的情,或許並沒有錯付,她也沒有必要一直耿耿於懷了。
但是因爲蘇文山的離開,她經歷的那些事情是永遠烙在心上的,抹不去也碰不得,就是想一想都會覺得痛苦難耐。別跟她說事情過去了應該釋懷,那些事情她釋懷不了。
沉默了很久,孔秀婉道:“你當年有你的不得已,但是你既然選擇了你的家族責任,就別回頭來我這裡尋求原諒,尋求心裡的安慰。你也別說你會給我補償,我經歷那些你補償不了,我也不接受你的補償。”
蘇文山沉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過了好久他才苦笑道:“我沒想過從你這裡尋求心裡的安慰,事情是我做下的,所有的後果我都應該承擔。我只是想讓你和正平過的更好一些。”
“我們現在就過的很好,倒是你的出現給我們添了很多麻煩。”孔秀婉不客氣的說。
蘇文山又是一陣沉默,然後道:“正平是我的孩子,我的東西就應該由他繼承。我們當年雖然沒有登記結婚,但我們就是夫妻,即使離婚,我一半的東西都應該是你的。”
孔秀婉不想跟他再掰扯這些東西,她起身說:“我雖然沒有你們蘇家家大業大,但讓我兒子過富足的生活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而且,我兒子這麼優秀,他想要什麼完全可以自己去掙,憑什麼要擔一個靠別人才成功的名頭?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蘇文山也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幫你在附近租個房子吧,你要是在這裡住的時間長了,一直住酒店總歸不方便。”
“買個吧,”孔秀婉道:“以後經常過來,買個房子方便。”
“好,我明天陪你看房子。”蘇文山說着出了房間門,孔秀婉直接關上了門。
走到沙發邊坐下,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心裡一點也不像表面那麼平靜。有人說放下恨,是放了別人也是放了自己,她自認自己是個豁達的人,但她還是做不到不恨。
最美好的年華,她付出了真心和身體,換回來的卻是血淋淋的千瘡百孔,那種疼痛沒有經歷過的人,不知道那是怎樣的痛徹心扉。
她現在沒有對蘇文山做出激烈的事情,是不想自己歇斯里地,那樣太難看。
喝了一杯水,靠在牀頭看了一會兒書,她就躺下睡着了。但在隔壁房間的蘇文山卻整夜沒睡,其實這些年他經常這樣夜不能眠。
第二天,孔秀婉起牀後收拾好自己出門的時候,就蘇文山在門口等着呢,見到她出來他說:“酒店的餐廳有早飯,一起去吃吧。”
孔秀婉不懂英文,也沒有逞強,就跟着他一起去了餐廳。兩人吃完飯,蘇文山就帶着她去看房子,看了一個上午都沒有合適的。最後蘇文山說:“要不這樣,我的那個房子賣給你。”
其實他更想直接送給她,但她不要啊!
“不用了,”孔秀婉道:“我在這裡陪正平幾天,過兩天就去我大伯家裡了。”
孔秀婉大伯一家在米國定居多年,對米國絕對熟悉,到時候讓他幫着買房子就行。只不過前幾年,因爲大伯把她家的東西還給她的時候,她大伯母和堂兄弟幾人不是很滿意,所以關係有些僵硬。
這也是爲什麼正平來米國上學,她沒有找大伯幫忙的原因。
“那也好。”蘇文山只能這樣說,
中午放學,韓正平跟他們一起吃了頓飯,說了在學校的一些事情,總之他在學校還算適應。他想給顧思晴打電話,但現在這個時間不合適,只能等晚上了。
一起吃過午飯,韓正平跟孔秀婉去酒店房間說話。孔秀婉把想買房子的事情跟他說了,同時也說了跟她大伯一家之間的糾葛:
“當年那場運動剛有苗頭的時候,我大伯就開始找門路出國,我爸媽當時覺得不會有大事就沒有跟着走,但讓我大伯把家裡值錢的東西帶走了。運動過去後,我大伯要把東西還給我,但我大伯母和堂兄弟他們似乎不是很願意,當時鬧的有點不愉快。所以,有什麼事情我也不太想麻煩他們。”
韓正平聽了後瞭然,他道:“我在這兒挺好的不會有事,您要是不放心,就在酒店多住幾天。買房子的事情,等我對這裡熟悉了,我來買。”
孔秀婉覺得也不急於這一時,就道:“行,我們慢慢看。”
母子兩個說了一會兒話,韓正平就回學校了,晚上的時候他就給顧思晴打電話,說這邊的情況。顧思晴接到他的電話自然很高興,兩人嘀嘀咕咕說了好一會兒才掛電話。
顧思晴這邊電視劇的籌備很不順利,主要是導演找不到。能力強的吧,都覺得生活劇不夠厚重,就是拍出來也沒人看,浪費時間。能力不強的,顧思晴不願意請。要拍肯定要好好拍,不能隨意應付。
不過顧思晴也沒有灰心,現在找不到合適的導演就先放一放,以後遇到合適的再說,她先把劇本打磨好。
在她忙着學習寫劇本的時候,家裡的三家店開業了。因爲前期做的準備工作充足,開業的時候有條不紊、生意興隆,可謂是開門紅。
開業活動轟轟烈烈的做了一個星期,光明超市在一定範圍內有了些知名度。接下來雖然沒有大促銷活動,但是每天都有一兩款產品特價,這樣超市周圍的羣衆都在說,光明超市的東西便宜。
這天週日,顧思晴去公司玩兒。她跟着顧建國去他的辦公室,但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有人喊她:“顧思晴。”
她回頭一看,是她見過一次面的溫丹丹,齊航的同學,或者應該說是齊航正在處的對象。雖然不是很熟悉,但畢竟吃過一次飯,顧思晴還是笑着走過去說:“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