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大柱到顧家的時候,一家子正在吃飯。他手裡拎着一個網兜,裡面是滿當當的禮物。
“建國兄弟,吃飯呢?”他一臉的笑,脊背微彎,一副謙和的模樣,“一家子熱熱鬧鬧的真好。這是給孩子帶的禮物。”
鄧大柱自顧自的說着,又在顧家的廳堂看了一圈,然後把盛着禮物的網兜放在門後幾袋子花生上面。
顧家一家人都有些懵,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鄧大柱會來,還帶着禮物,態度還如此的好。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嗎?
伸手不打笑臉人,顧建國起身給鄧大柱拿了一把椅子讓他坐。
雖然他知道之前開證明信那麼困難,很大的可能性是鄧大柱從中作梗,但這是猜測,沒有實錘的證據,相處的時候面子上還是要過的去。
他們都不是三歲小孩,想什麼就馬上在臉上表現出來。特別是面對鄧大柱這樣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更是得謹慎。
誰知道他以後還會不會再給他穿小鞋。
“你今天過來有什麼事?”顧建國問。
鄧大柱又笑了笑,“我今天才知道建國兄弟你去縣派出所開證明信了,還跑了好多天才開出來。你怎麼不去找我呢?”
顧建國笑了笑沒說話,他是真的挺佩服鄧大柱這份演技的,明明是他從中作梗,現在還能若無其事的說出這種話,真是不得不讓人佩服。
鄧大柱見他不接自己的話,心裡很不高興。他的態度都這麼好了,顧建國竟然不給他臺階。但就是他在不高興也得忍着,顧建國不再是以前的顧建國了,他現在是跟張明成有關係的顧建國。他得罪不起。
“事情我都聽說了,是小吳沒有把政策吃透,害的建國兄弟你往派出所跑了那麼多次。沒耽誤你辦事兒吧?”
顧建國還是沒有弄明白鄧大柱的用意,他勉強笑了笑,“沒耽誤。”
“沒耽誤就好,”鄧大柱又笑,“我今天來呢,就是跟你道個歉,畢竟是我們工作的失誤給你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也沒啥麻煩,你看你又跑一趟。”
“應該的,畢竟是我們的錯。”
兩人寒暄了幾句,鄧大柱就起身走了。顧建國眯眼看着他的背影好一會兒,纔回屋繼續吃飯。今天的事情很怪異,憑他對鄧大柱的瞭解,要是沒人在上面壓着他,他不會來道歉。
誰在上面壓着他呢?又是誰在後面幫着他把證明信開出來了呢?
“我怎麼沒看明白呢?”王月菊道:“他這是來道歉的?但他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那個小吳的錯,那爲什麼是他來道歉?”
顧建國冷哼了一聲,“開證明信他在後面搗鬼的事兒,應該已經暴露了。他來道歉,應該是被上面壓着來的。說是那個小吳的錯,不過是他給自己找了個遮羞布罷了。”
“他怎麼敗露的?”顧思晴問。
顧建國搖頭,“不知道,我也納悶呢?”
顧家一家子都納悶是誰幫了他們,鄧大柱這邊騎着車到了鄧二柱家。他們一家剛吃過飯,鄧二柱正蹲在屋檐下抽菸,趙鳳蘭在餵豬,鄧志明不在家。
“大哥,你怎麼來了?”鄧二柱見到鄧大柱連忙起身迎了上去。
鄧大柱見到他重重的哼了一聲,“志明呢?”
鄧二柱見他不高興,小心的請他進屋,“在單位沒有回來,說是工作忙。”
“現在又不用交公糧,他忙什麼?”鄧大柱一肚子氣想撒但又不知道怎麼撒。他接過鄧二柱遞過來的茶缸放到嘴邊喝了口水,但水太熱舌頭被燙的生疼。
“咣!”他把茶缸摔在了地上,對着鄧二柱大吼:“鄧志明跟顧建國的大閨女定了一年的親,連他家在縣裡有什麼關係都不知道?”
鄧二柱被他吼的腦子嗡嗡響,“這...顧建國怎麼會在縣城有關係?要是有關係他不早就說了?”
“那是怎麼回事?”鄧大柱怒視着鄧二柱,“今天我們所長親自下了命令給顧建國開證明信,我還被逼着給顧建國道歉,一張臉都被丟盡了。”
“這...這怎麼可能?”趙鳳蘭站在門口說:“從沒聽說過顧家在縣城有什麼關係啊?”
“也...不好說。顧建國當過兵,誰知道他有什麼戰友?”鄧二柱這個時候才意識到,當初退親的時候鬧的有些難看,後來也不該讓鄧大柱爲難顧建國。
鄧大柱忽然想起前些天顧建國跟韓德義去省城的事情,那是不是就是去找戰友了?失誤,真是大失誤啊!
“那現在怎麼辦?”趙鳳蘭小聲問,她開始後悔了,要是知道顧家上面有關係,這個婚怎麼都不會退。
顧家也是,有關係怎麼不早說呢?
鄧大柱又哼了一聲,“以後別招惹顧建國一家就行了。”
他說完大步走了,鄧二柱唉了一聲又皺着眉頭蹲着抽菸,趙鳳蘭捂着胸口說:“這個婚退錯了,退錯了啊!”
“還不是都是你作的!”鄧二柱對着趙鳳蘭吼。
趙鳳蘭又捂着胸口哼哼,“我這不也是爲志明好嗎?張雙平是教師,一個月十五塊錢工資呢。”
鄧二柱哼了一聲沒說話,他也看上了張雙平一個月十五塊錢的工資。
兩人在這兒因爲鄧志明的親事鬧心,鎮上,鄧志明光着身子被人從小寡婦蘇秋玲牀上拽了出來,被一羣人圍觀。
第二天顧家人就知道了,王月菊後怕的跟顧建國說:“還好退親了,還好退親了,鄧家真是個大火坑啊!”
顧建國也重重的呼了一口氣,這要是不退親,他家一敏嫁給鄧志明,那日子不用想都是水深火熱。
顧思晴知道這事兒後,則是有些疑惑。前世沒有出現捉姦的事兒啊,難道是她的小翅膀扇的?但即使是她的小翅膀扇的,也得有跡可循啊!
忽然她想到了韓正平。
她曾經讓韓正平跟蹤鄧志明,之前她爸和韓叔叔開證明信又被鄧大柱阻撓,韓正平跟蹤鄧志明進而讓人捉姦的可能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