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晴問的問題，也是顧三靜和韓家兩兄弟想問的問題。這些天，他們幾乎每天都在想顧建國他們在省城過的怎麼樣，衣服好不好賣。
這不僅僅是擔憂，更多的是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期盼。
顧二慧看幾個人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就邊洗衣服邊把在慄州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聽的顧思晴四人心情跟着起起伏伏的。
顧思晴沒想到生意剛開始還有這麼多波折，前世很多人都說，八十年代只要是擺個地攤就能掙錢，看來裡面水分不少。
“爸又去進貨了？這次進什麼貨？”顧思晴問。
顧二慧把衣服從盆裡撈出來，嘴裡說：“估計還進....”
她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因爲瞟見吳大妮過來了。他們家做生意的事情並不想這麼早被別人知道，吳大妮這個奶奶被她劃到了別人的行列。
“二慧，你前幾天去哪兒了？”吳大妮眼睛盯着顧二慧，好似這樣可以給她造成很大壓力一樣，然，並沒有。
顧二慧朝她笑了笑，“跟我爸出去了。”
“你跟你爸去哪兒了？”吳大妮又追着問。
顧二慧把衣服搭在繩子上，“我爸不讓我說，奶，你要是想知道等我爸回來問他唄。”
“我就問你了。”吳大妮總覺得老大一家有大事瞞着自己，而且這大事很可能是天大的事兒。
“我爸不讓我說。”顧二慧擦着手往屋裡走，吳大妮要往裡面跟，顧思晴連忙站到她前面攔住她，“奶，我剛纔看到二斌子哭着回來了，不會是被人打了吧？”
顧學斌就是吳大妮的命，一聽他被人打了，哪裡還顧得了其它，轉身邁着小腳就走了，那速度快的呀，跟風有的一比。
裹腳的小老太太還能有這速度，可見人的極限是無窮的。
至於吳大妮回去發現顧學斌沒有哭怎麼辦？好辦，下次把他打哭就是。
吳大妮到了顧建成家，就見顧學斌正蹲在地上玩泥巴，弄的手上臉上身上到處都是泥，但她一點也不嫌棄，還笑着問：“斌斌，在學校有人欺負你了？”
吳大妮看心肝孫子的臉，這張本就黑的臉又被泥巴弄的花貓一樣，根本看不出有沒有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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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大壯、狗剩....”顧學斌掰着手指數誰欺負過他，吳大妮一聽火就上來了，拉着顧學斌就去找人算賬。
顧思晴他們吃晚飯的時候，就聽到了吳大妮跟幾家人吵架的聲音。
........
顧建國和韓德義這次去深市有經驗了很多，下了火車他們直接做公交車到了廠區，找了一家國營旅館住下。私營的旅館他們可是不敢住了。
第二天直接去麪包服廠，那個銷售人員還認識他們，見到兩人就笑着說：“怎麼樣兩位老闆，我家的貨是不是很好賣？”
顧建國和韓德義沒有上次進貨時的緊張，顧建國抽出一根菸遞給銷售人員，韓德義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兩人開始跟銷售人員聊。
聊他們賣貨的經過，也打聽這個廠子出貨的情況，半個來小時過去，三人關係近了不少。到了中午，兩人又請銷售在附近的小餐館吃了頓飯，花了五塊錢。
雖然上次貨他們掙了四千多塊錢，但這五塊錢他們還是有些心疼。但這個錢該花。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就能多條路。
這不，吃過飯銷售剔着牙跟他們說：“顧哥、韓哥，我建議你們這次多拿些貨，馬上就要進入十二月了，一進十二月我們的貨就緊張了。像你們這種一次拿個一兩百件的，到時候根本就排不上號。”
顧建國和韓德義對視了一眼，然後笑着跟銷售說他們考慮考慮。
回到旅館，兩人抽着煙商量拿多少貨。他們原來是打算拿200件麪包服的，但看現在的情況似乎應該多拿一些。
“他說的有道理，過年都買新衣服，所以過年的時候生意肯定好，貨緊張也正常。”韓德義抽着煙，眉頭皺着。做生意真是不簡單，一個決定失誤，就有可能虧的血本無歸。
顧建國也皺着眉頭抽菸，雖然上次的貨掙了不少，看着也好賣，但誰知道接下來好不好賣？要是一下子進太多貨，壓手裡怎麼辦？
原計劃再拿200件，是打算賣到過年的。
“還按原計劃吧，這次就進200件。”顧建國還是覺得保險些好，他們剛開始做生意，裡面的門道不懂，還是謹慎些好。要是賣的好，大不了多往深市跑幾趟。
“好，就200件。”韓德義掐滅手中的煙，“牛仔褲可以多拿一些，那褲子一年四季都能穿。”
顧建國嗯了一聲，他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做了決定，第二天就去拿了200件麪包服。這次兩人還是一件一件的看有沒有問題，銷售人員無奈的說：“有毛病的，下次進貨的時候你們再帶過來調換就是，不用這麼一件一件的檢查。”
顧建國和韓德義這才知道還能調換，也不檢查了，兩百件衣服一件一件的看，確實是個大工程。
“兩位大哥，你們真不多拿些備着？”銷售人員小聲跟他們說。
顧建國韓德義搖頭，顧建國道：“手裡資金緊張。”
他都這樣說了，銷售人員就什麼也不說了。
這次兩人進的貨多，火車更不好擠。擠上去後，兩人的大麻袋還被很多人嫌棄，也有很多人盯着他們的麻袋問裡面是什麼。
兩人在火車上又是不敢怎麼睡覺，就是實在困了想眯一會兒，也是手緊緊的抓着麻袋。
顧一敏和顧二慧見到顧建國鬍子拉碴，雙眼充滿血絲的一身疲憊模樣，心疼的眼睛都紅了，連忙去做飯，兩人吃了去睡覺。
“說起來這個生意賺錢，但也累人啊，你看看，都快不成人模樣了。”田慧英洗着碗小聲嘮叨，她也心疼韓德義。
顧一敏輕手輕腳關上房門下樓，樓下已經有好幾個人在試麪包服了。她連忙過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