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北也沒再多說,洗手準備和麪做飯,畢竟她希望一個大家庭能和和美美的更好。
方靜幫着擇菜,嘴裡不停的嘮叨:“你說媽要是能變好,一家人在一起不也挺好,還有那個瑞瑞,什麼時候能長點心。”
“愛國這麼護着她,她就跟個小混蛋一樣,我真心不想讓愛國管這破事,瑞瑞好歹也是個成年人了,日子過成什麼樣,也是她自己選的,到時候也賴不得別人。”
“再說,這個家裡,公公婆婆都在呢,怎麼就輪到陸愛國操心呢,我想想就有氣,可是又不能說什麼。”
顧小北聽着,也理解方靜的想法,畢竟她們只是嫂子。
客廳裡,文秀清還抱着莫忘,臉上盡是激動,眼裡噙着淚,癡癡的看着莫忘,小莫忘見奶奶這樣盯着自己,也睜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奶奶。
陸戰國抱着小胖坐在一邊,看着這對望的奶孫倆,陷入沉思中。
這樣的母親是他不曾見過的,記憶裡,文秀清總是冷情冷性,要不就是遇到小事就會暴怒,從來沒有對他們兄妹三人和顏悅色過,就算是關心,也是語氣冰冷的說出來。
文秀清看着小莫忘一張一合的小嘴,天真無邪的大眼睛透着好奇,她彷彿看到了三十年前,她抱着援朝和戰國的情景。
因爲當時正好是抗美援朝時期,所以就給雙生子取名援朝和戰國。
那會兒的兩個孩子也是這麼嬌軟,這麼可愛,如果不是覃喜妹……
文秀清想到這兒,眼睛眯着,閃過危險的光。
午飯顧小北和方靜做的臊子面,文秀清難得的多吃了半碗,吃完飯,文秀清臉上帶着喜色回了屋。
留下顧小北和方靜面面相覷,今天反常的事太多了。
哄孩子睡午覺時,顧小北忍不住問陸戰國:“媽今天好像突然想開了。”
陸戰國也有點納悶,點頭:“愛國和瑞瑞小時候媽都沒帶過,一出生就是找阿姨給帶大的。”
“估計是大哥沒了,給媽的打擊太大了。”顧小北認爲文秀清始終過不了心裡那道坎,就是因爲她覺得陸家老大沒了,是她的失職。
陸戰國點點頭,也難得的開口說了往事。
當年文秀清大着肚子住在張北農村,陸松原去了前線,一走就是三四年。
覃喜妹當時也懷着孕,比文秀清的月份還要大些。
覃喜妹在初冬生下個死胎,兩個月後,文秀清生了陸戰國哥倆。
當時家家日子都不好過,覃喜妹就天天幫着文秀清做農活,從大集體食堂打飯回來給她們吃。
陸戰國一歲多的時候,吃壞了肚子,拉的身上,炕上都是屎。文秀清是個愛乾淨的人,不管再累,她都要把兩個孩子,房子裡收拾的乾乾淨淨。
見陸戰國拉成這樣,文秀清飯也顧不上吃,忙着洗洗涮涮,後來看炕上的單子太大,準備拿河裡去洗,見陸戰國因爲拉的脫水,病懨懨的,就背在身上,把睡午覺的陸援朝關在屋裡。
文秀清揹着陸戰國去河邊,快速的洗了炕單,因爲惦記家裡的孩子,幾乎是跑着回家的。
等到家後,一開門,就看見小援朝一頭紮在小尿桶裡,已經沒氣了。
文秀清第一次失了風度的嚎啕大哭,引來了覃喜妹,後來覃喜妹幫着把小援朝葬在了亂墳崗。
文秀清因爲受不了打擊,一度差點得了失心瘋,每天抱着陸戰國又哭又笑。
後來在東北軍區的陸老爺子知道了此事,親自過來把陸戰國接到了身邊。
顧小北聽完,心裡有些憋悶,可是怎麼這事裡也有覃喜妹,突然腦子靈光一閃問陸戰國:“既然媽是愛乾淨的人,爲什麼小尿桶裡會有屎尿呢?按媽的性格,肯定會倒了,涮乾淨了,屋裡收拾乾淨了,再去洗牀單的啊。”
陸戰國愣了一下,蹙眉說:“難道大哥也是覃喜妹害死的?”
顧小北點點頭說:“你看這個覃喜妹,陰損陰損的,什麼事幹不出來,不過現在也調查不出來當年的真相了。”
陸戰國眯着眼睛,沉默了片刻說:“如果真是她,會有辦法讓她吐口的。”
顧小北甚至更大膽的猜測:“你說大哥會不會沒有死?被覃喜妹抱跑了?”
陸戰國搖頭說:“不可能,媽是醫生,怎麼會判斷不出死亡呢。”
顧小北搖頭說:“凡事沾上覃喜妹,都會變成有可能,而且媽當時自己被嚇的不輕,估計都失去判斷力了。”
陸戰國被說的心思活了起來:“那你說覃喜妹把孩子扔哪了?”
顧小北犯了愁,假如陸家老大真活着,鬼知道覃喜妹會把孩子扔了還是送人。
而且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被這個老妖婆掐死了,顧小北想到後一種可能,脊背發冷,想想當時生活那麼困難,家家都不少孩子,誰願意多養一個孩子,而覃喜妹更不會養在身邊,所以說死了的可能性更大。
顧小北說:“要是殺人不犯法,真想凌遲了覃喜妹,這個女人太歹毒了,還有媽這些年也是,養只老虎在身邊啊。還對她們那麼好。”
陸戰國突然想起那天文秀清說的,如果她真向着覃喜妹,他娶的就是袁甜,而不是顧小北了,難道里面還有隱情?母親難道知道這件事?
陸戰國發現他們根本就不瞭解文秀清,甚至從來也沒想着去了解和關心過她。
下午陸愛國從外面一回來,陸戰國就喊着他進了陸松原的書房,兩人在屋裡嘀咕了很久,出來時都一臉的凝重。
陸愛國在文秀清身邊的時間比較長,他早就發現文秀清的精神有點問題,可是他不敢說,怕刺激了文秀清,也沒敢跟任何人說,自己憋在心裡,每天各種耍寶,讓文秀清罵上幾句,好讓她有個發泄口。
今天聽陸戰國說當年的事,兩人越聊越覺得蹊蹺,每一次出事,覃喜妹都會在場,而且陸愛國和陸瑞雪小時候,覃喜妹是人前慈祥的不得了,私下裡卻惡聲惡氣的。
兩人最後決定,要找覃喜妹討個明白,這事不能就這麼糊里糊塗的算了,如果是他們多想了,就當是報覃喜妹想偷莫忘的仇,如果真是覃喜妹,這次不要覃喜妹半條命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