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變野了,一放學回家後,就叫着要出門,溜鐵圈子,老爺子每次都要跟着出去,沒辦法,丫頭太小,不跟着不行,然後就算跟着,有些事情還是避免不了……
丫頭出門後,就開始溜鐵圈子,那鐵圈子的聲音,就很學校的上課鈴聲一樣。
叮~
一直響,響個不停,而丫頭玩鐵圈子,最大的樂趣就是,聽鐵圈子與地面發出的聲音,當然這是她一開始的興趣。
後來,老爺子教會她了後,她就迷上了速度,出門和別人溜鐵圈子,每次都跑不過別人,所以好幾次丫頭都哭了。
然而,哭了一會兒,她又開始玩起來,結果又哭,哭完又玩……
和她一起玩鐵圈子的人,就那麼幾個,隔壁家的小男孩,叫大壯,如今六歲了,卻還沒上幼兒園,整天溜着他父親給他做的鐵圈子玩。
還有就是街道拐角處人家的孩子,一個小女生,叫小丫。
丫頭算是後加入這兩人的“組織”的,不過後來居上,因爲另外兩人都被她打哭過。
那兩個孩子,自小就吃不飽,所以營養不良,而丫頭白白胖胖的,儘管才四歲多,但卻和這兩個五六歲的孩子一樣高。
打架,丫頭最是厲害,當然她的殺手鐗就是揪着別人的頭髮,然後走路,同齡人都會被她這一招弄哭,再加上她有一個溜起來聲音最響的鐵圈子,所以別的小孩子,好像都挺聽她話的。
不過愛出壞主意的卻是大壯,只是溜鐵圈子的話,要不了多久就會覺得沒意思,至少是暫時的沒意思,所以大壯總會出壞主意,帶着丫頭和小丫去幹壞事。
就比如三個小不點,總喜歡用手裡溜鐵圈子的鐵桿在地上畫畫,劃出那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然後畫畫開始升級,他們改爲在別人的房子牆上劃,最後更是厲害,路邊突然來了一輛黑色桑塔納
這車以郭去後世人的眼光來看的話,那是真的不行,因爲它:
不帶電動升窗,不帶天窗,不帶車載電視,不帶遙控器,不帶安全氣囊,不帶定速巡航,不帶換擋撥片,不帶abs,不帶氙氣大燈,不帶自動擋,不帶座椅加溫,不帶自動調節靠背,不帶自動後視鏡,不帶安吉星,不帶後備箱開啓撥片,不帶cd機,不帶車載冰箱,不帶轉向助力,不帶同步器,不帶大燈清潔和大燈雨刮器;
全系除了標配四個輪子,一個備胎,一個駕駛室以外,啥也沒有,跟後世的汽車比起來,簡直就像是摩托羅拉大哥大一樣簡陋和落時,但在這個幹部年收入兩三千元的,尚未擺脫了貧窮的時代,一輛方方正正的桑塔納轎車,無疑是90年代意氣風發的新時代年輕人的最好標誌。
這是九七年開春沒多久,也就是說,這輛車還是化油器的車,因爲97年開始出的電噴車。
當然就算是九七年出的電噴兩千,七星縣想要有一輛這種車,也得等到九八年了,沒辦法,貧困地區的交通是硬傷。
丫頭在大壯和小丫的帶領下,拿着鐵桿,跑在街道上,路過桑塔納2000,然後順理成章的給桑塔納颳了幾條“波浪線”。
丫頭跑在最後,然後不可避免的被車主人看見了,然後車主從飯館衝了出來,一手抓着正在跑的丫頭,然後心碎看着自己的“愛車”。
車主氣急,意氣風發不再,臉已經心疼到變形,四十來歲的樣子,頭髮卻梳着大背頭,抹上打油,若不是臉黑黑的,那就是典型的型男。
心疼得不得了的車主,忍不住一耳光甩在了丫頭臉上,當場把丫頭像是要抽在地上,但由於丫頭一隻手被抓着,所以只是向前踉蹌了一下。
這一耳光的力道實在太大了,丫頭愣是隔了三四秒才哭出聲來。
老爺子正在路邊和街鄰聊天,這才半分鐘沒有看丫頭,就聽到了丫頭的哭聲,他還以爲丫頭是摔倒了,急忙走了過來。
然後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大人抓着丫頭的手,丫頭正在哭泣。
走進了又看到丫頭臉上的手指印,老爺子心投一顫。
丫頭被打了?!!
這怎麼可以?!我這老頭子都沒捨得打丫頭一下,一個外人竟然下手這麼狠!
“今天你家人不來,你就別想走!哭?再哭老子一巴掌呼死你!”
車主生氣到完全沒把丫頭當小孩子,丫頭被嚇得大哭不已,“鍋鍋~!嗚嗚~我要鍋鍋~嗚嗚嗚~”
“鍋鍋?你鍋鍋在哪裡?今天不把我車修好,老子抓你去派出所!”
老爺子上前兩步,一下甩開車主的手,把丫頭抱在懷裡,輕輕的摸着丫頭的頭,同時嘴上也安慰着,“別哭,爺爺在呢,爺爺在,壞人不敢欺負我家丫頭。”
丫頭依舊在哭,甚至她的嘴裡都流血了!老子慌了,就想把丫頭送去路邊的藥店看看。
“不準走!你是這女孩的親人吧?今天不把老子的車修好,那你們誰也別想離開!”
老爺子六十多歲的人了,力氣沒有車主大,想把丫頭送去藥店都不行,他火冒三丈的看着車主,又看了看車子,車子上的確有三條劃痕,其中一條最短,剛好到丫頭脫落在地的鐵桿處。
“等我把丫頭送去藥店行不?!”老爺子很少生氣,此時卻忍不住了。
車主一隻手抓着丫頭的手,依舊是這麼一句話,“不行!你們今天不把我的車子修好,那誰也別想離開!”
此時有街鄰已經通知了郭去的父母,兩人急衝衝的跑來,看着在老爺子懷裡的丫頭,仔細檢查了一翻,特別是看到丫頭臉上的手指印,實在是心疼不已。
郭母看的眼淚都掉出來了,從老爺子懷裡接過丫頭,抱着就往藥店走,而車主見到女孩的家人都來了,也就放開了手。
“小菁,我的兒,你傷到哪裡沒有?痛不痛?”
“嗚嗚~痛~”丫頭在媽媽的懷裡,終於說出了讓家人十分心疼的話。
郭父更是站在一旁乾着急,雙手搓的都快掉皮了。
“朱醫生~!朱醫生!快來看看我女兒~”郭父陪着郭母走進藥店,見藥店沒人,急忙喊道。
“誰呀?”藥店後面房間裡走出一個胖胖的女人,四十來歲,嘴脣和鼻子間有一顆很大的痣。
“醫生,快!看看我女兒,她一直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