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國柱很狡猾,他的軍隊本來是沿着海邊進軍的,從永安所出發,沿着零綠港一帶行進,大軍根本就不會從安息堡前面經過,也就無從被守軍發現了。
但是他卻偏偏要將自己的部隊暴露在守軍的面前,這麼做顯然是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的,這也關係到他接下來的作戰。
其實,對於廣東守軍而言,他們這個時候還有最後的一個機會來擊潰這支騎兵,在安息堡這一帶,東邊是一直到海的九洲江,九洲江的上游連接着雲開山脈,而且在靠近山脈的地方還有一個三合堡,這也是一個軍堡,雖然堡內的駐軍並不多,只有五百人,但是這裡的地勢比安息堡更加險惡,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因此,這支騎兵勢必會選擇從東面的某一處地點度過九洲江,不然的話他們就會被困在江的西邊。
而在九洲江的東面,正面就是另外的一座軍堡——橫山堡,往北去是石城縣城,這兩地都有駐軍,只要它們守住相應的渡橋,那麼這支騎兵就幾乎不可能度過九洲江。
胡國柱自然是知道這些情況的,所以這纔有了之前的那一步,故意將自己的動向暴露出來,引得這三地的軍隊前來進攻,這樣他就能夠利用騎兵的高機動性,在這三路援軍之中選擇一個突破方向,從粵軍來的路上反向突圍,只要讓他們離開這裡,就算是給尚可喜三萬人,也休想將他們這三千人怎麼樣。
尚可喜雖然作戰經驗豐富,但是這個時候前線不斷傳來的不利消息早已將他的陣腳大亂,這個時候聽到雷州出現了一支滇軍騎兵,而且是吳三桂最精銳的玄甲騎兵,自然是大吃一驚,連忙下令調集幾路重兵,一定要將他們剿滅在雷州,不讓他們繼續東進。
這個時候前去福建搬救兵的榮左光也垂頭喪氣的回來了,並且轉達了項玉的意思。尚可喜心裡一陣煩躁,他自然是知道項玉這是在代價而估,只不過眼下他的手裡已經沒有多少錢了,之前的錢財都被他用來擴充軍隊。支付軍費了,這個時候要讓他拿出一大筆錢來簡直是沒可能的。
“言之,我們府庫還有多少錢?”尚可喜揉了揉太陽x,問站在一旁的中年人。
這人名叫劉裕,字言之。是尚可喜的大管家,替他掌管商業和府庫,一般如果尚可喜需要調動資金的話,會分是公還是私,如果是公事,那就是從廣州的府庫裡面撥款,如果是私事的話就是從他們的商庫裡面撥款。
劉裕拿不定主意,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一個,於是問道:“王爺,廣州的府庫上個月就已經空了······”
尚可喜聞言臉色更沉了。他擺擺手,不耐煩的說道:“商行裡面現在能調多少?”
尚可喜執掌廣東,擁有着便利的條件,他一邊開府納稅,一邊大型商賈,發展自己的商行,利用職務之便大局賺錢,短短几年的時間,尚可喜就積累下來了一筆不小的財富,這才使得他有能力發展自己的水軍。而吳三桂和耿繼茂裡兩人都沒有能力發展自己的水軍,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沒錢,海軍自古以來就是貴族兵種,窮國是養不起強大的海軍的。
“回王爺。商行裡面還有三百萬兩紋銀可以調動,再加上各地的分行的話,一共有差不多五百萬兩的現銀,要是王爺急着用的話,這些錢在半個月的時間裡面都可以通過南洋錢莊提現的。”劉裕道。
尚可喜聞言鬆了一口氣,好在自己當初擴軍的時候沒有調動自己的這些商行的錢。不然的話這個時候真的是毫無辦法了。
“項玉有沒有明說他要多少?”尚可喜瞥了榮左光一眼,不滿的說道。
榮左光察覺到了王爺的目光有點惱怒,心裡害怕,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泣道:“回王爺,下官還沒來得及發問,就,就被他們給轟出來了,王爺,您瞧,我這胳膊上都是給他們摔青的。”榮左光作勢要脫衣服。
尚可喜大怒,吼道:“混賬東西!”
榮左光:“可不是嘛,這些混賬東西,根本就不知道禮義廉恥!”
尚可喜:“我說的是你,你還嫌給我丟人丟的不夠是吧,現在還要在我面前再來一次,是不是也要我讓人將你丟出去你就高興了?”
榮左光嚇得不敢吱聲,尚可喜緩了口氣,這才憤憤說道:“你在跑一趟,去告訴他,只要他肯出兵幫我解圍,我願意給他一百萬,不,兩百萬兩白銀,要是他還不答應的話你就告訴他我願意出三百萬兩,要是他還不滿意,那也就不能指望他了,多的錢我也拿不出來。”
榮左光小聲嘀咕:“不是還有五百萬兩白銀嗎,爲啥拿不出來?”只是尚可喜沒有聽到而已。
就在這邊榮左光再一次跑去福建的時候,九洲江的西邊高峰山對面發生了一場慘烈的廝殺,之所以說它慘烈,因爲陣亡的士兵非常之多,從化州和石城防線趕過來的五千新軍剛剛度過了九洲江,就被早已埋伏在一邊的胡國柱發動了偷襲,雙方在九洲江的河灘上展開了一場廝殺,粵軍的戰鬥力本來就不如胡國柱的騎兵,更加上這個時候他們剛剛渡河,大軍的陣型非常差,因此胡國柱的騎兵對他們進行衝擊的時候,粵軍的這些新兵一個個大呼小叫,陣腳大亂,正經的抵抗還不到半個時辰,五千人的軍隊就全都亂套了,大量的士兵死於滇軍的鐵蹄和橫刀之下,剩下的士兵想要逃跑,卻哪裡逃得過有四條腿的騎兵,經過一番追逐,除了僥倖從九洲江囚水的一百多名士兵以外,這支五千人的軍隊幾乎全部被殺,由於戰場靠近九洲江,所以鮮紅的血y很快就將這一段的江水染紅。
而在擊潰了這支軍隊之後,胡國柱的軍隊也順利的從粵軍的包圍圈裡面跳了出來,順利的度過了九洲江,而更加糟糕的是,這個時候三支粵軍之中的兩支還在河對面,一支剛剛被殲,整個東面已經沒有一直完整的軍隊能夠稍稍的延緩一下這支騎兵的步伐了。
八月四號,胡國柱率軍攻克了化州,五號再下高州,七號就已經拿下了信宜,滇軍走一路搶一路,殺一路,搞的廣東的西邊幾個州府j犬不寧,而原本在這一帶的粵軍聽說敵軍打過來了,一個個跑的比誰都快,這些逃兵大多都選擇了落草爲寇,短短十幾天的時間,廣東的形勢變得對尚可喜非常不利。
胡國柱的軍隊連戰連捷,卻根本不拘於一城一池,每拿下一座城池,只是稍作休整,根本就不據守,而是立刻北上,一路打一路走,結果這些城池的守軍本來就不足,這個時候更是畏懼胡國柱的威名,守軍大多選擇棄城逃跑,因此使得滇軍的進展十分順利,眼看着就要打到鎮南關了,一旦他們打到了這裡,將會對這裡的粵軍造成極大的壓力,使得戰局進一步不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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