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向着西邊又走了一陣,前面又出現了一隊騎兵,不過這隊騎兵的裝扮顯然不是明軍了,不過跟八旗清軍和綠營清兵的裝扮都不相同,項玉卻認得這種裝扮的士兵,這正是吳三桂麾下的關寧鐵騎。
鄭成功這邊的士兵自然都戒備森嚴,不過這些騎兵身上並沒有攜帶武器,顯然並不是要來打仗的,不久,明軍這邊也有人上去,兩邊一陣商議,不知在討論什麼,那出陣的明軍軍官回來之後又跟鄭成功商議着什麼,只見鄭成功點了點頭,便大步向前走去,這一次只有他自己的親衛跟在身邊,其他士兵都轉移到樹林裡面休整了。
項玉也跟着剩下的軍隊進了樹林,這一帶地勢倒也平坦,周圍一帶都是平地,從樹林裡面望去,能夠看到鄭成功和他的八名親衛向着一座涼亭走去,項玉看向那涼亭,涼亭周圍站着八名全副武裝的黑甲士兵,這時隔得太遠,他看不清亭子裡面的情況,不過隱約的好像看見裡面坐着兩人,至於這兩人的相貌和穿着,卻完全看不清楚。
項玉感覺這件事情十分古怪,首先那座涼亭周圍的八名黑甲士兵他感覺像是吳三桂的親衛,至於之前的那隊騎兵則很明顯就是吳三桂的軍隊,那麼鄭成功特地從廈門趕來這裡,就是爲了見這人嗎?這個人會是誰?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吳三桂自己了,在原來的歷史之中,吳三桂後來曾近起兵造反過,那麼這麼說來吳三桂或許早就對清廷心有芥蒂了,至於後來聯合尚可喜耿精忠等人起兵謀反,或許說並不是被清廷逼迫的,而是他心中早就有稱王天下的野心了。
歷史上吳三桂是1662年殺死了永曆帝,同一年鄭成功出兵臺灣,這會是一種巧合嗎?還是他們之前就定下的某種約定?然而史書中並沒有記載。
如果這兩人在這之前確實有聯繫,那麼歷史的真相會是怎麼樣的?史書上又爲何沒有記載?
涼亭中三人已經交談了兩個多時辰,軍隊一直在樹林中等待,對面是一座大山,山腳下駐紮着一支軍隊,看上去人數也在千人左右,那應該是吳三桂的軍隊了。
明軍這邊已經開始拿出乾糧吃了起來,雖然躲在樹林裡面,但是依舊酷熱難耐,軍士們的水壺很快就見底了,明軍主將叫做李豹,他派出一隊士兵前去打水,又安撫了一些士兵的情緒,士兵們漸漸安靜下來。
項玉位於隊伍最尾端,他感覺身後的那片樹林中充滿了古怪,回頭看了一眼,透過閃動的枝葉他看見了一名明軍士兵,他又向正東方看了一眼,見李豹派出去的打水隊走在大路上,人數也沒錯,那麼這樹林中的士兵就不是他們從船上過來的人了。
項玉記得在路上他們曾經遇到了一隊騎兵,這樹林裡面的士兵會不會就是那隊騎兵呢?他心裡忽然間明白了過來,這樹林中的明軍和之前遇到的騎兵一定是這附近的駐軍,他們早就接到了命令前來此地,目的或許是爲了保護鄭成功的安全,看來鄭成功心地裡面還是對吳三桂是有所防範的。
想到這裡向對面的那座山望去,心想吳三桂或許也在山後佈置了自己的部隊,他之前在安溪的時候曾經見到了吳三桂的大軍,眼下所見的不過一千餘人,那麼之上還有近萬名騎兵可以調動,萬一兩人之間談崩了,那吳三桂一翻臉,鄭成功的軍隊未必抵擋得住。
不過顯然是他想多了,看來鄭成功和吳三桂之間的談判頗爲順利,只見兩人最後還揮手告別,像是老朋友一般。
項玉知道吳三桂此行必定跟鄭成功有什麼約定,或者達成了某項協議,這對兩人今後的發展或許都有好處,不過眼下吳三桂還是清廷所倚重的大將,鄭成功卻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李豹不知從何處牽來一匹馬,鄭成功翻上了戰馬,幾名親衛護着他向船隊走去,駐紮在樹林的軍隊也紛紛起身跟在後面。大隊乘船順流而下,不到半日便到了出海口,這是一處巨大的海灣,鄭成功的坐船在這裡停了下來,項玉見船停了下來,出了船艙,只見船隊停在一處碼頭,碼頭上面寫着三個大字“**城”,他這才明白原來船隊是走的泉州灣附近的蘭溪水路,這**城便是臨海的一座大城,是泉州府的治所,船隊這在裡停下來,看來鄭成功是要進泉州府看看了。
此時的**城裡面行政和軍事都是由周全斌主事,陳輝爲副將,這兩人都是跟隨鄭成功北伐過的將軍,這時他手下的將領已經不多,將兩人都放在泉州,說明他心中將泉州看的十分重要。
衆人剛到城門,城內便迎出來一行人,走在前面這人看上去三十來歲,項玉猜想他應該是周全斌或者陳輝了,那人半跪着行了一禮大聲道:“末將周全斌拜見王爺!”
鄭成功說道:“起來吧,我只是順路來泉州看一下,你也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該幹什麼還是照常就行了。”
周全斌起身答道:“是!王爺請進城!”
鄭成功讓他和自己並排,問道:“清軍有什麼動靜嗎?”
周全斌正色道:“吳三桂的軍隊目前還在安溪,不過斥候回來說他們已經將城內的軍械都調到了城外,不知是要進軍還是後撤,我已經命令斥候營多派人馬密切監視,一有動靜就會收到消息。”
鄭成功點了點頭,說道:“吳三桂那邊暫時沒有什麼問題,你讓陳輝的驍騎營在大眉山一帶巡視,我有預感,江浙一帶的清軍近期可能就會南下了。”
周全斌應了一聲,不過臉上的神色卻十分爲難,鄭成功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你有什麼困難嗎?有難處就快點說出來,我能給你們什麼就盡力給你就是了。”
周全斌聽出鄭成功語氣中的不滿,他心中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說道:“王爺,末將等跟隨王爺多年,知道眼下王爺的難處,不過泉州府的士卒人數只剩不到八千,守衛永春府到泉州一帶已經十分吃緊,好在這一代山勢頗多,多遣巡哨巡視,再加上一定數量的部隊守住山口只見的要道,那就基本沒什麼大問題,可是莆陽驛到錦田驛這一代地勢平坦,無險可守,而且這一條道本就是管道,出了大眉山就一馬平川,末將依着王爺的安排調遣陳將軍和驍騎營去守大眉山,可是驍騎營畢竟人數不多,如若清軍攜帶火炮,而且人數衆多的話,陳將軍恐怕是守不住大眉山的。”
這時兩人已經到了**的州府,周全斌指着一副地圖繼續說道:“大眉山一過,清軍勢必要進攻惠安,可是惠安城裡面的守軍只有不到一千人,城牆也是年久失修,守城不易。”
鄭成功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盯着地圖仔細的看了起來,神色越來越嚴峻。
忽然他問了一句:“**城眼下的守軍有多少人?”
周全斌臉色一變,硬着頭皮說道:“回王爺,**眼下有兩千守軍。”
饒是鄭成功早有準備,這時還是被他這句話說的心底一驚。
他心裡大怒,但是還是強迫自己將這股怒火忍了下來,轉過頭來盯着周全斌的眼睛,問道:“半月之前你手中還有兩萬大軍,這纔不過十來天,你竟然跟本王說你手下只剩八千人,其餘的人去哪裡了?是你一開始就在騙我,還是另有隱情,你今天一定要給我說個清楚,不然本王決不輕饒!”
周全斌見他發怒,嚇得連忙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說道:“末將絕不敢欺瞞王爺,半月之前確實有兩萬士卒,不過其中大多有傷,末將將這些帶傷的士兵一一遣返,減去了五千餘人。”
“那爲何你說只剩八千軍士,另外的七千人去哪裡了?”鄭成功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一點。
周全斌見他語氣稍稍緩和,心裡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末將駐守**之初城中尚還富足,可是之前爲了準備北伐,徵集了許多物資,加上嚴厲的徵兵策略,致使城中百姓紛紛逃離出城,而北伐的物資都落在了江北,撤退之時無法帶回來,因此一回到**,軍隊就面臨嚴重的糧食危機,眼下離水稻收割還有一個多月,城中的餘糧所剩不多,根本無法支持一萬五千人的軍隊,末將不得已,這才遣散了一部分的軍隊。”
鄭成功心中嘆了一口氣,說道:“起來吧,這件事確實是沒有辦法,我也不責怪你了,我在廈門時就已經知道了各地的缺糧情況,本以爲泉州府耕地多,糧食應該沒有問題,不想還是和其他州府一般嚴重。你告訴我,城中目前還剩下多少糧食?”
周全斌這時仍然跪着,他回答說:“城中的糧食目前還剩下兩千石,只能支持最多二十天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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