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麗正忙着收錢，擡頭快速的瞥了她一眼，“你是來應聘的嗎？”
唐媛媛點點頭，“是啊，我聽說你們這裡招工，所以想來看看。”
“能吃苦嗎？”周麗送走顧客，然後才問道，“我們這裡幹活說實話挺累的，每天工作時間也長，心情再不好對客人都得笑臉相待，你要是能做到，明天來試一天吧。”
說着又去招待其他客人了，從貼完招聘的信息之後，很多人都奔着優厚的待遇過來，但是擔心她們做不長久，所以周麗決定明天讓她們先試試，要是不行的話，趁早別耽誤彼此的時間。
唐媛媛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我明天過來。”
與其待在家裡荒廢時間，不如在外面找份工作養活自己，要是認真做下去，說不定工資比唐淑蘭的還要多，至於周麗說的累，她想說能有多累啊，不就是賣衣服嗎？
唐媛媛來應聘的事，孟悠悠一點都不知道，此刻她正忙着和姜川一塊兒找電子廠呢，一連看了好幾家，可是別人一聽說那麼嚴苛的保密協議之後，都不大樂意。
“在郊外還有一家，不過地方有點遠，我們騎自行車過去怕是要點時間，”姜川看了眼地圖，在上面畫了個圈，說道。
孟悠悠有點累，但是也不想明天又爲了這事折騰，看了眼手錶，“去吧，大不了我們晚上回來不回學校了。”
她說去，姜川自然也不會反對，蹬着自行車載着她就往前邊走，兩個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不覺得時間過得慢。
“你累不累？”孟悠悠看他的後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溼了，有些後悔，早知道自己也騎自行車來就好了。
姜川伸手拉着她的手，捏了捏，“不累，就快到了。”
說是郊外，其實不如說是在農村，地方相比於其他的電子廠來說，很是偏僻，周圍沒有啥人影，只能零星看見幾處房子。
“這是新建的，據說是特地給選在了這樣的地方，”姜川把自行車停好，等她下來，“這周圍現在看着荒涼，以後肯定會變得熱鬧。”
孟悠悠很認同這句話，像這樣的大廠只會慢慢的往城市的邊緣遷移，做主讓新電子廠建設在郊外的領導人，想必已經是意識到城市發展問題了，算是很有先見之明瞭。
如今南方的城市還沒有發展成電子城市，各大電子廠還沒有聚集在一起，等到國家逐漸意識到科技力量的作用之後，就會加大對市場的投入，形成規模化發展不過是遲早的事。
“同志，你好，我們是b大的學生，有項目想和你們廠合作，請問能幫我們問問你們的負責人嗎？”孟悠悠走到大門口，透過窗戶看見裡面的保安，笑着問道。
“b大的學生？”保安有些懷疑，仔細的看了看他們的證件，然後才道，“我去幫你們問問，你們先等一等。”
說其他的身份遠遠不如大學生幾個字來得有份量，更何況是b大的，所以孟悠悠一早就提醒姜川帶好了證件，估摸着肯定是要用到的。
等了一會兒，就看到保安小跑着過來，“我們廠長不在，劉副廠長讓你們進去。”
孟悠悠和姜川跟着他往裡走，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周圍，房子是新建不久的，倒也沒有啥特色，看着再爲普通不過了，唯一特別的地方反倒是牆上寫的紅體字旁邊的那幾幅畫了。
“那是我們劉副廠長做主讓工人們畫的，說是要增添點色彩，多點活力，”保安注意到她的目光，主動開口道，“我也不懂那些，只覺得還怪好看的。”
“是挺好看的，年輕人奮發向上，配上冉冉升起的太陽很應景，”孟悠悠誇讚道。
“前面那棟樓的最左邊的辦公室就是了，”保安用手指了指方向。
孟悠悠道了謝，跟姜川一塊兒走過去，敲門等裡面應聲了，然後才推門進去，自我介紹，“你好，劉副廠長，我們是b大的學生，特地過來是想要找你們廠尋求合作的。”
開門見山直接說出了目的，劉海濤對他們的第一印象還挺好的，他也不喜歡和那些拐着彎繞來繞去的人打交道，笑道，“尋求合作？我倒是第一次聽說，過來坐着說吧。”
他看的人是對面的男同志，結果開口的卻是女同志，心思轉了轉，等她說完了，劉海濤也就明白了，感情做主的人是女孩子。
“你說的學習機我倒是挺感興趣的，不過我們廠從來都沒有和個人做過生意，其中的風險太大了，怕是很難得到批准，所以你們或許可以去別的廠問一問。”
劉海濤作爲廠裡的二把手，經手的項目那麼多，深知廠子對合作對象的要求是怎樣的，而且也只有他們向對方提要求的時候，從來沒有人會告訴他們該怎麼做。
沒辦法，誰讓電子廠在整個國內都不多，掌握主動權自然就變得容易了，所以他也不想讓他們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去看看有沒有別的路子可以走。
孟悠悠和姜川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默契的沒有起身，而是從揹包裡掏出一份計劃書，“劉副廠長，我們是很有誠意的，再耽誤你十分鐘的時間，聽我說一說行嗎？”
劉海濤想說他們做的是無用功，可是到底不好直接拒絕，左右現在也沒事，於是點了點頭，“你說就是。”
“你們廠是新廠，我剛纔從大門進來，看到裡面和別的廠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這本來沒啥好奇怪的，只不過我看你們的工人似乎也都是年輕的面孔，充滿朝氣，這說明領導班子也同樣有活力，跟進潮流，和我們合作，如果連你們都不願意，我真的不知道還有誰會同意了。”
孟悠悠說得很真誠，但劉海濤聽了直搖頭，笑出了聲，“你不要往我們臉上貼金，有話直說就行。”
“時代在變化，從恢復高考和恢復市場經濟這兩件大事就能看得出來，改革破在眉睫，國家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一個廠的發展呢？”孟悠悠語氣動容，臉上帶了幾分嚴肅，“一味的求穩短時間之內是沒問題的，但是長期來看，其實是浪費了做大做強的時間，尤其是當別人在變，而你不變的時候，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