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額上還滿是汗珠,臉色蒼白,渾身虛弱無力地躺在那裡,這個孩子她本來想自己取名的,可是既然馬芸開了口,雖然心裡不大情願,卻也不便說什麼,只得輕輕點了點頭,
馬芸看出她的意思,笑着說道:“昭姬,我給孩子取的這個名字是有紀念意義的,你看啊,今天襄陽保衛戰大獲全勝,而小寶寶又恰巧在這時候出世了,我想給這個孩子取名劉襄,連表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破虜如何,”
蔡琰想想這個名字也不錯,尤其取得那個字很有氣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微笑,用力地點了點頭,她卻哪裡知道馬芸是借用了射鵰英雄傳裡的郭靖、黃蓉給自己那對雙胞胎取的名字,只不過是爲了給自己過去的回憶留下個印記罷了,
卻說呂布騎着赤兔馬輕鬆地過了護城河,一路向西奔馳而去,很快便將追兵甩得沒了蹤影,他的赤兔馬上沒有裝備馬鐙,一路狂奔全憑着他高超的騎術和赤兔馬的靈性,要知道他的雙手現在還使不上勁,就靠着兩條腿用力操縱戰馬,耗費的體力是可想而知的,漸漸的,呂布突然發現本來劇痛難忍的右肩好像沒有什麼感覺了,輕輕動了動,除了有一點麻木,似乎已經好了,呂布的心中不由一陣狂喜,只要讓他恢復一條胳膊,他就可以讓赤兔馬跑得更快,逃生的希望也就更大了,他卻不知道,這是毒性發作的先兆,
其實飛刀上的毒並不是祝融故意要淬上去的,只不過她找不到什麼有效的法子將飛刀染成黑色,而是在一次野外狩獵時,她扔出去的飛刀擦過一種植物的葉片,留下了一道黑痕,怎麼擦都擦不掉,祝融乾脆用這種植物的汁液將飛刀染了一下,終於弄出了兩把黑色的飛刀,更加意外的是,祝融發現這種植物的汁液可以讓人中毒昏迷,
呂布並不知道這一些,他還以爲是由於自己體格強健,這點傷已經沒有大礙了,於是就用右手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將流血不止的左手腕包紮起來,他右臂這一運動,毒性發作得更快了,已經有了絲絲麻癢的感覺,呂布渾然不覺,他藉着月色,辯了辯方向,轉而策馬向北,往武關方向奔去,
典韋帶着三百名飛虎親衛,在幾條獵犬的指引下,一路追蹤下去,他們行軍的速度雖然遠遠比不上赤兔馬,但是有獵犬不斷地循着呂布留下的氣味在前面引路,只要不眠不休地追蹤下去,典韋相信呂布這一次是插翅難逃了,
果然,追了大約三十多裡,地上突然現出一灘血跡,幾條獵犬也都興奮地狂吠不止,這裡正是呂布剛纔停下來包紮傷口的地方,獵犬很快從這裡折而向北,鑽進了一片樹林,順着林間蜿蜒的小道一路追了下去,沒過多久,幾條獵犬全都停了下來,朝着林間的一塊空地,再次狂吠起來,
典韋帶領親衛緊緊跟着這幾條獵犬,藉助火氣的亮光,只見一匹紅色的駿馬不安地來回打着轉,呂布正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典韋心頭一陣狂喜,大吼道:“衝上去,抓住他,”
自詡天下無敵的蓋世英雄呂布就這樣做了俘虜,
忙亂了一夜,馬芸只是匆匆閉了會眼便來到前廳,典韋率兵追擊呂布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呂布的威名總讓她感到有些心中不安,而且她還要抓緊時間審一審昨天晚上抓獲的那個侯成,這也是爲數不多的俘虜中級別最高的一個人了,對於侯成這個人,馬芸還是有點印象的,畢竟歷史上的呂布就是被他和宋憲、魏續兩個人一起抓住,獻給曹操的,馬芸想要試一試,能不能從他的嘴裡掏出些有用的信息,
審問犯人是馬芸的強項,犯人臉上一個微小的表情都難以躲過她那雙毒辣的眼睛,想在她面前撒謊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一通審問下來,馬芸大爲失望,這個侯成並不是個硬漢子,他只是不住地磕頭求饒,接着便竹筒倒豆子似的,什麼都往外說,就連呂布和部下的妻子私通這類事都說了出來,但是真正的機密他卻一點都不知道,這也難怪,現在還不是呂布自己當家作主的時候,在董卓集團裡,侯成只能算得上一個小人物,他還接觸不到集團的核心,
就在馬芸考慮要怎樣處置侯成的時候,典韋滿臉興奮地跑了進來說道:“大嫂,呂布讓我抓回來了,”
馬芸頓時大喜,說道:“快,將他帶到這裡來,我要審一審,”
典韋爲難地說道:“他一直昏迷不醒,我用水潑了他幾次,也無濟於事,”
馬芸心裡明白,呂布這是毒性發作了,拿水潑當然沒有用了,連聲說道:“那就快點請張先生、華先生他們來看一看,只要他一醒就把他帶過來,他肯定知道董卓還有些什麼陰謀,多問一些情況出來就對散關的戰鬥多一些幫助,”
典韋這才知道馬芸爲什麼如此急切在要弄醒呂布,連忙派人去請兩位先生,祝融飛刀上的毒並不致命,只是讓人昏迷不醒,這對於兩位神醫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難題,華佗取出銀針和艾絨,幾針下去,便見呂布動了動,過了片刻便睜開了眼睛,典韋大喜,趕緊將呂布連拖帶拽地拉到了州牧府,
呂布雖然醒了過來,但是華佗也只是讓他能夠保持清醒,並沒有幫他治傷,所以他的身體還有些虛弱,加上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呂布擡頭看了一眼端坐在桌子後面的那個美貌婦人,依稀記得昨天晚上好像就是她用什麼東西傷了自己的手腕,不由使勁掙扎了起來,
典韋在後面朝着他狠狠地踹了一腳,怒吼着:“給我老實點,不許亂動,見了夫人還不快點跪下,”
呂布不單單是個英雄,他既是個好色之徒,又貪生怕死,若是平時看到馬芸這樣一個美貌女子,呂布早就垂涎三尺,恨不得立刻抱到懷裡親熱一番纔好,可是現在他落到了這副田地,知道這個女子便是劉欣的妻子,哪裡還敢再有半點非分之想,只盼着對方一時仁慈,讓他能夠保住這條性命,已經沒有了一絲囂張氣焰的呂布,在典韋的喝叱之下停止了掙扎,哀求道:“綁得太緊了,能不能鬆一鬆,”
馬芸聽了他這句話,不覺好笑,淡淡地說道:“綁縛猛虎怎麼能夠不緊一點呢,”
這話本是歷史上曹操所說,馬芸現在只是借用了一下,滿含嘲諷之意,可是這話落在呂布耳朵裡,他卻聽出另一番意思,反倒燃起了生的希望,趕緊跪倒在地,一臉諂媚地說道:“夫人容稟,呂布別無長物,只有一身武藝,如果夫人能夠赦免呂布,呂布願爲夫人前驅,”
馬芸沒有說赦免他,也沒有說不赦免他,只是笑了笑,道:“那好,我來問你,董卓除了派張濟偷襲南陽,派你偷襲襄陽,其他還有些什麼陰謀,”
呂布爲了活命,自然不會有所保留,大聲說道:“啓稟夫人,董賊派張濟進攻南陽只是佯攻,是爲了將守軍吸引過去,除此之外,董賊還派了劉範、劉誕兄弟悄悄去了西川,”
馬芸打斷他的話問道:“劉範、劉誕是什麼人,”
呂布詫異地說道:“他們是益州牧劉焉的兩個兒子,夫人不知道嗎,董賊派他們去是爲了拉攏劉焉的舊部,在益州掀起一番風浪,”
馬芸“哦”了一聲,又問道:“其他還有什麼嗎,”
呂布想了想說道:“其他嗎,陰謀倒沒有什麼了,只是散關的羌兵和匈奴兵有些軍心不穩,人人思歸,”
馬芸點點頭說道:“恩,不錯,呂布啊,你很合作,這樣吧,就留你一個全屍吧,”
呂布聞言大驚失色,他剛纔聽到馬芸稱他爲猛虎,還以爲馬芸起了惜才之心,爲了讓馬芸能夠赦免自己,纔不顧一切地將所有知道的東西都說了出來,現在陡然聽到馬芸還是不想放過自己,這個反差實在是太大了,不由大聲說道:“夫人,你不能言而無信啊,”
馬芸“哦“了一聲,笑着說道:“我言而無信,這話從何說起,呂布,你好好想想,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不殺你的,”
呂布頓時無言以對,馬芸剛纔只說了一句“好了”,既沒有說“殺了你好了”,也沒有說“不殺你好了”,實在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現在爲了活命,他也只好硬着頭皮說道:“呂布是真心願降的,望夫人明察,留呂布一條性命,呂布一定爲夫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馬芸滿面微笑地說道:“我要你效命做什麼,荊、益二州能夠作主的只有我家老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呂布醒悟過來,連聲說道:“對對對,夫人教訓的是,呂布願意爲劉大人,不不不,願意爲主公效力,絕無二心,”
馬芸依然面帶笑容,緩緩說道:“可惜我家老爺不在這裡,聽不到你在這裡表忠心,我看你還是安心地去吧,”
呂布面如死灰,卻仍然在那裡苦苦哀求,
沮授突然說道:“啓稟夫人,你看是不是先將呂布監押起來,等主公回來再行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