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炎慌忙說道:“阿姐。你可千萬不要胡來啊。要是讓夫人知道了。又要關你的禁閉了。”
祝融不以爲然地說道:“我又不從院門走。我翻牆進去。夫人怎麼會知道。除非你這個丫頭多嘴說出去。”
祝炎還是很怕這個阿姐的。吐了吐舌頭。沒敢再言語。
祝隔身材高挑。動作靈活。力氣又大。爬樹、翻牆對她來說。那些都是小事一樁。只見她退後兩步。雙腳在圍牆外的那棵榆樹上輕輕一蹬。蠻腰一扭。雙手便扒住了小院的牆頭。祝融並沒有立刻翻上去。而是雙臂微微用力。悄悄探出頭來。朝着小院內觀察張望。
小院收拾得很乾淨。中間是一大片空地。一個穿着粉色長裙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她衣帶飄飄。長袖翻飛。細腰欲折。時而低迴婉轉。時而步似流波。雙袖急揮如雪飛。舞姿輕盈似流雲。蠻族兒女也是能歌善舞。但祝融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妙的舞蹈。忍不住脫口讚了一聲“好。”。
在院中跳舞的少女正是貂嬋。自從得知劉欣是因爲王允的原因。纔對她的美貌視而不見之後。貂嬋的心思反而安靜了下來。在州牧府中關禁閉並不同於關小黑屋。本來也沒有什麼。她們穿得暖。吃得飽。然而最難熬的就是寂寞。因爲貂嬋長得太美。府裡的丫鬟們都對她存了戒心。負責送飯的那幾個更是一句話也不說。久而久之。紫燕和豔雲已經有些受不了了。而貂嬋卻擺出一副寵辱不驚、逆來順受的樣子。來了州牧府這麼長時間。貂嬋還一直沒機會展露過她的舞技。現在好了。左右閒着無事。貂嬋便每天在這小院裡獨自跳舞。
隨着祝融這一聲喝彩。那少女停住了舞步。詫異地循聲看去。卻沒見着人影。只聽牆外傳來“啊”“撲通”“哎喲”一連串的響動。原來祝融叫了一聲“好”。只那跳少女停了舞步。下意識地捂了一下嘴。卻忘記了自己正趴在牆頭上。於是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便重重地摔了下來。
祝炎看到祝融狼狽的模樣。掩了口“吃吃”地笑個不停。
祝融朝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嗔怪道:“還不快護我起來。”
祝炎嘴角抽動不已。強忍住笑將她從地上攙起來。說道:“阿姐。你剛纔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不要叫別人知道了。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祝融揉了揉還隱隱作痛的屁股。又看了眼並不算太高的牆頭。說道:“別。我還沒有看夠呢。待我再上去一次。你在這裡幫我把把風。”
正躺在房間裡數着屋頂上的櫞條。打發無聊時光的紫燕、豔雲兩個人聽見外面的動靜也跑了出來。她們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聽到過陌生人的聲音了。臉上滿是興奮和驚奇。
貂嬋也是一臉茫然地望着圍牆。那裡確實什麼都沒有。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柔若無骨的身子輕輕一旋。優雅而不失嫵媚。又要開始一段新的舞蹈。
豔雲嘆息道:“貂嬋姐姐。你不要再跳了。反正也沒有人來看。”
卻聽紫燕驚呼道:“你們快看。真有人來了。”
貂嬋扭頭看去。只見一個少女正騎在牆頭上。秀麗的臉龐上還帶着些許野性的味道。
原來。祝融這次學乖了。她沒有繼續趴地牆上。而是直接竄了上去。只是這一回不是她在欣賞舞蹈。而是三雙黑亮的大眼睛正撲閃撲閃地注視着她。好像她倒成了表演者。祝融見形跡已露。索性從牆頭上縱身一躍。“啪”的便落到了小院裡。只是剛纔在牆外那一跤着實跌得不輕。這一跳之下。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那挺翹的圓臀。
紫燕和豔雲這麼多天來。第一次這麼近的看到一個陌生人。兩眼都要放出光來。搶上前去連聲說道:“好漂亮的姐姐。你怎麼翻牆進來了。”
不等祝隔回答。貂嬋已經嬌喝道:“哪裡來的毛賊。竟然在州牧府撒野。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
貂嬋已經在州牧府生活了兩年多。後院從夫人到丫鬟即使沒說過話。也都混了個眼熟。眼前這個年輕女子也算個少有的美人兒。而貂嬋竟然全無印象。再加上她是從牆頭上跳下來的。貂嬋當即便認定她是個樑上君子。
祝融不了相信自己的耳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瞪大眼睛說道:“你說什麼。我是毛賊。就算我是個賊。你這裡面有什麼東西值得我偷的。難道偷你們幾個大活人不成。”
貂嬋自幼便被王允收養。長到七八歲的時候已經看出來是個絕色的美人坯子。王允本等她長大。留着自己受用。後來看在蔡琰送來的那箱白瓷的面上。纔將貂嬋交給了趙雲帶走。王允佔有貂嬋的想法。他當然不會主動說起。反正貂嬋只不過是她府裡的一個婢女。他想什麼時候要就什麼時候要。難道還擔心貂嬋會不答應嗎。但是。貂嬋既然被王允當成了禁臠。他還是擔心外人知道自己家中有貂嬋這樣一個大美人。所以一直將貂嬋的活動範圍限制在後宅。所以關禁閉對於貂嬋來說並不可怕。尤其知道劉欣、馬芸並不會真的將她怎麼樣。她就更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紫燕和豔雲卻不同。她們都是在十歲左右才被賣入王允府中的。這兩人雖然也生得俏麗。但是扔到那百十個美人當中。卻也沒有什麼獨特的地方。所以王允對她們控制得就不像貂嬋那樣嚴格。她們也經常能夠在客人們面前露個小臉。甚至到洛陽大街上逛上一圈。可是這樣一來。關禁閉對她們來說就不那麼好受了。十天半個月還能將就。這一關就是半年。兩個人覺得自己都快發瘋了。現在好不容易見個生人。如何肯讓她就走。
豔雲慌忙說道:“貂嬋姐姐。哪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出來做賊的。就憑那張臉蛋。想過什麼樣的生活過不了。”
貂嬋沒好氣地說道:“長得漂亮就不會是賊嗎。你我長得都不差。還不是成天關在這裡。這是你們想要的生活嗎。”
紫燕嘴裡嘟囔道:“還不是因爲你。若不是你聽了王允的話。想要行刺劉大人。我們會遭這個罪嗎。”
這兩個人關了許久。脾氣也變得煩躁起來。將自己的遭遇都怪罪到了貂嬋身上。再也不肯稱呼她小姐。能喚她一聲姐姐已經是客氣。就連提到她們的舊主王允也是直呼其名。
她們對貂嬋不行主僕之禮。貂嬋並不計較。但是對她們所說的自己要行刺劉欣。卻堅決不肯認同。貂嬋當年來到襄陽。確實負有王允交給她的使命。但是這個使命也僅僅是勾結劉欣或者趙雲。讓他們心甘情願地站在劉協這一邊。聽了紫燕的話。貂嬋那張傾國傾城的俏臉已經漲得通紅。尖聲說道:“你胡說。我沒有。”
儘管貂嬋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杏眼圓睜卻掩不住秋波流轉。高聳的酥胸起伏不定。更襯托出堪盈一握的窈窕細腰。加上那張嬌豔欲滴的俏臉。就連同爲女人的祝融也看得有些癡了。忍不住說道:“好一個禍水。可你爲什麼要行刺我阿哥。”
貂嬋正在氣頭上。聽到祝融說她是禍水。忍不住想要回罵過去。可是她從小被王允當作一個玩偶來培養。卻不曾學過什麼罵人的話。只是伸出一隻玉手。纖指對着祝融:“你。你。你。你竟然罵我。”
祝融奇怪道:“罵你。我什麼時候罵你了。你們漢人不是都說紅顏禍水嗎。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不是禍水。那還有誰有資格被稱爲禍水。”
作爲蠻族族長的女兒。又被認爲是火神的後代。祝融從小便接觸到一些漢式教育。漢話也講得十分流利。但是她對一些詞語的意思卻只是一知半解。在她看來。紅顏禍水可是讚揚一個女人美貌到極致才能用的詞兒。
貂嬋這才知道祝融並非在罵自己。不覺有些哭笑不得。反問道:“原來你不是漢人。那你到底是什麼人。”
祝融見她的聲音輕了下來。也放低音量說道:“我叫祝融。是蠻族人。我阿爹是牂柯太守。你又是什麼人。”
貂嬋沒有回答她。卻繼續說道:“我從來也沒有去過牂柯。也沒見過什麼蠻族人。怎麼會去行刺你哥哥。”
祝融粉臉不由一紅。囁嚅地說道:“不是我哥哥。是我阿哥。唉。和你說不清楚。但是你這樣一個禍水般的美人兒。爲什麼要去幹刺殺的髒活呢。”
貂嬋再次尖叫了起來:“我沒有。我也不是禍水。我只想做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倒是你。長着一張俊臉。又有顯赫的家世。爲什麼要偷偷摸摸做賊。”
如同貂嬋不承認自己是禍水一樣。祝融當然也不能接受賊這個稱呼。連連揮手說道:“不許說我是賊。我可是堂堂正正的……”
祝融說到這裡。發覺有些不對勁。自己是從牆頭跳下來的。可算不上有多麼堂堂正正。慌忙改口道:“我是堂堂正正地負責在州牧府的後院巡邏。保護大家安全的。這處州牧府就沒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正氣凜然。腰也直了。胸脯也挺了起來。突然聽到圍牆外面祝炎焦急地喊道:“阿姐。你快出來。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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