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欣放眼望去,除了雍闓、高定等人手下的那些郡兵在撤退的時候仍然有條不紊以外,其餘的蠻兵都是亂哄哄成一團,你擠我,我挨你,這時候如果從後掩殺過去,確實能夠對他們造成很大的殺傷,劉欣輕擡馬鞭,便要下令出擊,眼角卻瞥見祝融緊皺的眉頭,想起曾經承諾過不會濫殺她的族人,不由長嘆一聲,說道:“算了,收兵回營,”
回到中軍大帳,早有士兵將棄奴押了上來,棄奴捱了典韋那一下重擊,腦袋仍有些昏沉沉的,他用力甩了甩頭,向着四周看了一圈,這才知道自己已經做了漢軍的俘虜,不由大急,又嘰哩哇啦地說了一大通蠻話,
祝融當仁不讓地替劉欣做起翻譯,附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原來,這個棄奴仍然不服,覺得只是由於典韋使詐,若是比拼力氣,自己並不輸於他,
劉欣哈哈笑道:“單單比拼力氣,你雖不輸於他,恐怕也難勝他吧,”
看着一臉茫然的棄奴,祝融淡淡一笑,將劉欣的話翻成蠻語說給他聽,
棄奴先是詫異地看了祝融一會,然後歪着頭想了想,說道:“我確實沒有把握勝他,”
劉欣點點頭說道:“看你倒也誠實,我來問你,你叫什麼名字,屬於蠻族哪一個部落,”
棄奴聽了祝融的翻譯,並不回答劉欣的問話,只是昂首挺胸地說道:“我這一次輸得冤枉,你們出一個人再和我較量較量,只要能夠在力氣上勝過我,你問什麼我說什麼,否則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
劉欣這才明白,原來他是一個渾人,於是也不和他計較,說道:“你須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世界上力氣比你大的人多得是,但是戰場之上性命相搏,一味靠力氣是沒有用的,還要比智慧、比技巧、比武藝,你既然已經輸了,就該認命,要不是我那兄弟手下留情,你現在就已經是個死人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棄奴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連聲嚷嚷道:“我不管,我只與人比拼力氣,要不就讓那個黃臉漢子再我較量一番,”
劉欣沉聲說道:“我那兄弟的力氣與你在伯仲之間,再較量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不如我和你比一比如何,”
“你,”棄奴朝劉欣看了一眼,不屑地說道,“你不行,胳膊還沒有我一半粗,我若勝了也不算本事,”
這個棄奴還真是不動腦筋的傢伙,劉欣既然知道他和典韋的力氣相當,如果沒有把握,又怎麼會出來應戰,
劉欣笑着說道:“這樣吧,我們打個賭,如果你在力氣上勝過我,我就放你回去,如果我僥倖勝過了你,你今後就做我的奴隸好了,”
棄奴低着頭盤算了半天,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麼吃虧的地方,於是大聲說道:“好,那咱們就說定了,快將我放開,”
劉欣揮了揮手,兩旁的士兵上前,將捆在棄奴身上的繩索解開,
棄奴一經鬆綁,雙臂一振,將圍在他身邊的幾個士兵甩得七倒八歪,接着,便見棄奴雙拳一握一鬆,骨節“啪啪”作響,早已搶步上前向劉欣抓去,事先竟然連一點徵兆都沒有,衆將一來相信劉欣的武藝,一來剛纔聽他與劉欣對答,知道他是個沒頭腦的傢伙,根本沒有防備到他也會突施偷襲,此時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經過這十年的勤練不輟,如今劉欣的拳腳功夫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哪裡把棄奴這一抓放在眼裡,他坐在椅子上,甚至連屁股都沒有擡一下,右手一拳輕描淡寫地朝着棄奴揮了出去,
棄奴這一抓離着劉欣還差着一步的距離,突然就覺得一陣勁風迎面襲來,棄奴只覺得臉頰被這陣怪風颳得生疼,就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那一抓便抓不下去了,
劉欣坐在椅子上不閃不避,雙拳連揮,這劈空拳的功夫要訣便在出拳的速度和頻率上,眨眼的功夫,劉欣已經連續擊出了十八拳,他還只使了五成力氣,
棄奴憋着一口氣,想要再進一步卻不能夠,那拳勁撲面而來,壓得他喘不過氣,連退兩步仍然收不住,“撲通”一聲,一屁股竟坐到了地上,自始至終,劉欣不僅沒有起身,甚至連拳頭都沒有沾到他身上,就這樣隔空將他打倒在地,
隨着劉欣的雙拳緩緩收回,棄奴感到壓力陡然一輕,掙扎着站起身來,雙腿一軟,又摔倒在地,原來,棄奴空有一身蠻力,卻不懂任何拳法步法,剛纔爲了抵擋劉欣那一連串的拳勁,他幾使出吃奶的力氣,硬碰硬的扛着,消耗過大,到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
劉欣哈哈大笑,從椅子上慢慢站了起來,走到棄奴面前說道:“你服是不服,”
棄奴一臉茫然地望向祝融,等她剛剛將這句話翻譯完畢,便一骨碌爬起身來,跪倒在劉欣面前,又嘰哩咕嚕說了一大通蠻語,
祝融笑着對劉欣說道:“他說了,他叫棄奴,是南蠻族長木鹿的奴僕,他還說,您剛纔用一陣狂風將他颳倒在地,一定是風神轉世,他再也不敢和您作對了,從今天起他就是您的奴隸了,求您寬恕他,”
“風神,”這個結果太讓劉欣意外了,他可沒想過要充什麼神仙,只是想利用劈空拳的獨特力量給這個渾人一個下馬威,也只有像他這樣的渾人才會不閃不避,硬生生地接下這連環十八拳,
要知道,劈空拳的厲害之處,就是後面一拳的力量可以疊加到前面一拳上,揮拳越多,力量越大,連環十八拳的威力就算是一頭奔跑上的公牛都無法承受,也虧得棄奴身體粗壯,劉欣又沒有出全力,否則叫他受一身內傷那是免不了的,
剛纔劉欣只是和棄奴開個玩笑,並非真想要他做什麼奴隸,可是這個棄奴輸得心服口服,一心一意要認劉欣這個主子,又聽棄奴說了自己的身世來歷,劉欣不由沉吟起來,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呆在我身邊吧,我叫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如有半點違背,我絕不饒你,”
棄奴聽得劉欣答應收下他,欣喜若狂,衝着劉欣連磕三個響頭,大聲說道:“多謝主人收留,”
劉欣從來沒有想到一個人當奴隸也會當得這麼開心,不由笑了起來,打趣道:“棄奴,既然是山中猿猴將你養大,我便賜你一個姓氏,你以後就姓侯吧,”
侯棄奴聽完祝融的翻譯,興奮的從地上一躍而起,凌空翻了個跟斗,大聲說道:“我有姓氏了,我叫侯棄奴了,”
劉欣等了半天,沒有聽到翻譯,扭頭看着祝融,問道:“他在說什麼,”
祝融舔了舔嘴脣,說道:“渴死我了,快給我點水喝,”
劉欣連忙吩咐道:“快,拿碗水給他,”
侯棄奴看着士兵端過來的一碗清水,不明所以,擡頭看了看劉欣,見他正衝着自己微笑地點了點頭,也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生生的牙齒,拿起那碗水一飲而盡,
祝融猛地在劉欣肩膀上捶了一下,氣憤地說道:“是我口渴了,你給他水喝乾什麼,”
原來,祝融忙着翻譯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嗓子早就幹得直冒煙了,
看到祝融接連灌了兩碗水下去,劉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祝姑娘,侯棄奴以後就是我身邊的衛士了,總要你來做翻譯多有不便,你能不能教他說漢話,”
祝融看了一眼侯棄奴,身體粗壯,相貌醜陋,不禁皺起了眉頭,說道:“我看他生性愚笨,恐怕學不會漢話,還是我來教你說蠻話好了,”
劉欣想到要是跟着祝融學習蠻族的語言,那在一起的時間就更多,只怕她陷得更深,遲疑之間,一擡頭正好瞧見封烈在那裡擠眉弄眼,頓時來了火,大聲說道:“封將軍,從今天起,你負責教侯棄奴學習漢話,要是教不會的話,第七軍團你也不用呆了,就給他當專職翻譯吧,”
封烈剛纔看到祝融捶打劉欣的模樣一直想笑,在這大帳之中卻不敢無禮,只得強自忍住,沒想到卻引起了劉欣的注意,惹火上身,蠻族軍團很快就會擴充爲第七軍團,以封烈的才能,這個軍團長的位置自然輪不到他的頭上,但是也不至於淪落到給一個奴隸去當翻譯,可這是劉欣下的死命令,封烈只好愁眉苦臉地拱了拱手:“末將遵令,”
劉欣見封烈答應下來,哈哈大笑,說道:“祝姑娘、封將軍,你們都出身於蠻族族長之家,可知道這個木鹿是什麼來頭,我聽說此人會些妖法,善能驅使猛獸,不知是真是假,”
對於妖法,劉欣當然不相信有這種東西存在,但是世上能人異士衆多,有人能夠馴養猛獸那也說不準,在後世的許多馬戲團裡,就經常讓老虎、獅子這些獸中之王表演節目來吸引觀衆,如果木鹿真能驅使猛獸,不用這些猛獸撲過來,只是往那裡一站,膽子小些的人腿肚子就要打軟,戰馬恐怕也會受到驚嚇,
封烈聽了劉欣的問話,搖了搖頭,欠身說道:“木鹿一部久居南方,末將也只是有所耳聞,卻從來沒有打過交道,不知道此人到底有何本領,”
祝融撫掌笑道:“我們雖然都不知道木鹿有什麼本事,但眼下有一個人卻肯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