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衆族長驚惶不安的神情,孟優不屑地說道:“什麼火神傳人,不就是祝家的一個丫頭嗎?她還不是遲早要做我嫂子。
孟獲兄弟倆與祝融他們自幼在一起玩耍,彼此熟識,因此,在其他蠻人眼中充滿神秘感,令他們敬畏至極的祝融,在孟獲兄弟看來,除了漂亮一些,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兩樣。
孟優扭頭看見楊鋒有些神色不虞,連忙又改口道:“噢,我說錯了,不是嫂子,是嫂子之一。”
兀突骨哈哈大笑道:“孟家老二,你說話好大的口氣,什麼你嫂子,那分明是劉大人的第六位夫人。要不是祝夫人得到劉大人的寵愛,給劉大人吹了枕邊風,你們以爲劉大人真會這樣輕易地放過我?”
他這番話一說,衆人頻頻點頭,事情果然和他們預想的一樣。其實劉欣放過兀突骨有自己的用意,和祝融並沒有多大關係,但是蠻人們不這樣看,尤其是南中一帶的蠻人。他們長期受到漢人官吏的欺壓,纔不會相信身居高位的劉欣能有那麼好心。
兀突骨自己也是這樣看的,他在劉欣面前立下永不背叛的誓言,除了對劉欣實力的懼怕,倒有很大一部分是出於對祝融的敬畏。他纔不相信劉欣不但放過自己,而且還想出那麼多對蠻人有利的政策。在他看來,這一切還不都是因爲祝融幫着蠻人說了話,而劉欣爲了討好祝融才答應下來。真正偉大的是祝融,她犧牲了自己的色相,利用了劉欣。
但是,孟獲聽到“枕邊風”三個字,卻勃然大怒,雙拳緊握,連聲喝叱道:“兀突骨,你胡說什麼!祝融怎麼可能嫁給劉欣!”
孟優慌忙在一旁勸道:“大哥息怒!這定是劉欣使出來的詭計,想用此法蠱惑人心,激怒兄長。大哥是否還記得幾天前那場戰鬥,祝融分明是蠻家未嫁女兒的裝束,這短短几天,她怎麼可能就做了劉欣的六夫人,一定是兀突骨族長受他矇蔽了,大哥你可不能上他的當啊。”
兀突骨“哼”了一聲,沒有再反駁孟優的話,他已經懶得再開口。
過了良久,孟獲捏緊的拳頭終於慢慢松下來,轉身說道:“木鹿族長,我這就讓人去給劉欣下戰書,明天就看你的了!”
孟獲說這話的時候,遠在西涼的韓遂也剛剛收到了一份戰書。拿着那份戰書,韓遂的手微微顫抖着,他現在連腸子都悔青了。
當初樊稠奉劉欣之命來到西涼,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韓遂。樊稠與韓遂本是舊識,他又深知劉欣的厲害,便想首先勸說韓遂向劉欣投誠。但是韓遂卻不這樣想,他信奉“與人爲奴哪有自在爲王舒服”的教條,並不願意輕易服軟。而且劉欣的政策很明確,任何投效的人都必須交出兵權,對於在西涼這樣一個尊崇強者的地方,兵權就等於一切,單衝這一點,韓遂也不肯輕易放手。再說了,當年董卓力抗十七鎮諸侯,如日中天的時候,也沒有能夠將他怎麼樣,他照樣在董卓的老巢西涼混得風生水起,怎麼可能將劉欣這個“外來戶”放在眼裡。
樊稠勸說未果,便轉向其他豪強,結果無論是馬騰還是楊阜、裴茂他們,眼睛都瞄着韓遂,見他沒有動靜,也都按兵不動。樊稠每到一處,他們都是好酒好肉地款待,只是有一條,他們既不答應樊稠的勸降,也不與樊稠翻臉。對於箇中原因,樊稠心知肚明,只得轉回頭來,再次求見韓遂。
韓遂在關中自有耳目,得知劉欣坐鎮長安,倒也真的對樊稠禮遇有加,只是閉口不談投效的事情。誰知,好景不長,劉欣離開長安匆匆返回襄陽的消息傳了過來,韓遂立時便翻了臉。
在韓遂想來,長安乃是一國之都,是國家的中心,劉欣不呆在那裡,而是匆匆返回襄陽,顯然是襄陽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或許他的後方出了什麼問題。既然劉欣的後方出了問題,他自然就沒有餘力來對付西涼,至少在短時間內是沒有餘力來對付西涼的,那他還有什麼必要看樊稠的臉色。他哪裡知道,劉欣自己是回襄陽去了,卻任命了賈詡爲涼州總管,統領着兩大軍團的六萬步卒,外加一萬三千名精銳騎兵,正準備收拾他呢。
這時候,韓遂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你即使不想看樊稠的臉色,那就將他趕走好了,最不濟將他軟禁起來也行啊。結果,韓遂全不念樊稠與自己的舊交,反而嫌他整天在自己耳朵邊嘮叨,惹得性起,“喀嚓”一刀便結果了樊稠的性命,還讓人將樊稠的首級送往蕭關。
韓遂這樣做固然是想在西涼羣豪中豎一豎自己的威風,畢竟隨着董卓集團的覆滅,西涼出現了一定的權力真空,他很有填補這一空白的決心。然而,他卻沒有想過,他的這一舉動對於劉欣來說,那就是**裸的挑戰。
賈詡正與張飛、黃忠二人商議,要找個合適的理由打擊一下韓遂,誰知道韓遂居然將機會主動送上門來了。賈詡有劉欣賜與的佩劍,可以全權代表劉欣處理涼州的事,當機立斷,下令全力攻打韓遂。
韓遂不意劉欣的人馬來得如此迅速,倉促應戰,連敗三陣,部將程銀、李堪先後戰死。不得已,韓遂派楊秋向馬騰求救。
馬騰與韓遂雖爲結義兄弟,但兩人時分時合,馬騰的夫人和幼子也都是死在韓遂手上。拿到韓遂的求救信,馬騰哈哈大笑,幾乎沒有猶豫,便下令將楊秋綁了起來,親自帶了大將龐德,押送楊秋到了蕭關,交給賈詡,並表明心跡,願意放棄兵權,聽憑劉欣差遣。
賈詡一邊好言安慰馬騰,讓他暫回原地駐守,待稟明劉欣以後另作安排,一邊下令將楊秋斬首,首級就交由龐德送往軍前號令,並將龐德留於張飛帳下聽用。
看到楊秋的首級,韓遂軍心大亂,又敗了一陣,折了大將樑興、馬玩。韓遂情知大勢已去,派張橫向黃忠請降,結果黃忠不許,將張橫痛打了一頓趕了回來。韓遂無奈,只得硬起頭皮應戰,結果又敗了一陣,張橫、侯選都做了俘虜。
張飛、黃忠並不甘休,雖然放了侯選,卻讓他帶回了張橫的首級和又一封戰書。
韓遂拿着那封戰書,看了看身邊的侯選、成宜。他最強盛的時候曾經有八員大將,近十萬人馬,誰知,只過了半個月的時間,如今他的手下只剩這兩個人,萬餘士兵,不由得哀嘆一聲,擡頭問道:“楊阜、裴茂他們怎麼說?”
成宜拱手說道:“回主公,他們都不願意出兵相助。”
韓遂狠狠地將那封戰書摔到地上,憤憤地說道:“這兩個蠢貨,難道連脣亡齒寒的道理都不懂嗎?我如果敗了,劉欣下一個要收拾的就是他們了。”
成宜臉上神色怪異地說道:“回主公,脣亡齒寒的道理他們自然是懂的,末將也向他們挑明瞭。可是他們不認爲自己和主公是脣齒相依的關係,所以他們現在都效仿馬騰,投奔劉欣去了。”
韓遂不禁目瞪口呆,喃喃地說道:“想不到連他們也投劉欣去了。”
成宜神色黯然地說道:“不止他們,其他豪強也都主動向劉欣示好。聽說裴茂還將一直躲在他那裡的李傕、郭汜也押到了蕭關,如今,這二人的首級就懸掛在蕭關的城樓下。”
聽到李傕、郭汜二人已死,韓遂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說道:“當初董卓與劉欣在散關激戰,也曾經派人來徵調韓某和馬騰的軍馬,只是我二人到達蕭關的時候,已經聽到了董卓的敗訊,只得引軍自回。但是我聽說,董卓還徵調了羌兵和匈奴兵,咱們何不求助他們呢?”
侯選拱了拱手,說道:“原來主公還不知道,羌人各部落現在正忙着建造生祠呢,哪裡會出兵幫我們。”
韓遂奇怪地問道:“建生祠?給誰建生祠?”
侯選苦笑着說道:“劉欣放了北宮伯玉,北宮伯玉回來以後便到處頌揚劉欣的恩德,還發動全族爲他建造生祠,四時祭拜,您說羌人現在怎麼可能幫助咱們?他們不來夾攻已經算是好的了。”
韓遂還不死心,連聲問道:“羌人不行,那匈奴人呢?他們幫助董卓,與劉欣也是仇敵啊。”
侯選嘆息道:“劉豹兵敗以後,自身逃回了南匈奴。過去南匈奴的大權掌握在劉豹手上,這次他兵敗的消息傳回來,須卜骨都侯單于趁機奪回權力。現在劉豹又糾集舊部,正與須卜骨都侯在那裡激戰,匈奴人自顧尚且不暇,哪裡騰得出手來幫我們。”
韓遂呆了一呆,一把將几案上的竹簡掃落地下,長嘆一聲道:“罷了,罷了,打又打不過,降又不許降,只有三十六計,走爲上策了。”
成宜上前一步說道:“主公莫非想要逃往他處?只是這許多人馬如何瞞得別人耳目。”
韓遂眉頭一皺,怒叱道:“誰說要帶上這許多人馬,只你我三人,十數個隨從,收拾些金銀細軟,投西域去吧。”
成宜唯唯退下,與侯選對望一眼,目光中都泛起一絲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