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都是真心想要投效劉欣的,且不說劉欣的實力擺在那裡,單是張寧的命令他就無法拒絕,張角是他的師父,他是打心眼把張寧當作少主看待的,所以,在張寧把話挑明瞭以後,他沒有絲毫猶豫便回到前廳,命人將簡雍抓了起來,
整整一天,龔都都陪着張寧、龐德巡視軍營,盤點戶籍、糧草,在袁術的橫徵暴斂之下,汝南百姓的日子過得十分艱難,但是汝南的士族大家們卻照樣聲色犬馬,不過,他們家中滿倉的金銀、如山的糧食現在都成了黃巾們的囊中之物,
但是看到那些軍紀渙散的黃巾士卒,龐德不禁皺起了眉頭,對張寧拱手說道:“啓稟夫人,這些士卒一盤散沙,若是袁術興兵來攻,恐難抵擋,龔、劉二位將軍既然已經答應歸順,不如早日迴轉洛陽,請徐將軍另派人馬接管此地,”
跟隨徐晃在軍中多年,張寧看到眼前的黃巾士卒,也是蛾眉緊蹙,這哪裡是一支軍隊,分明就是一幫土匪,張寧雖然只是一個女子,卻頗重情義,如果不知道這些黃巾士卒的戰鬥力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他們不是袁術的對手,她又怎麼可能拋下龔都、劉闢而單獨逃生呢,
張寧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妾身常聽夫君說起,龐將軍有萬夫不當之勇,能不能守住汝南城,就靠龐將軍了,”
徐晃既是第一軍團的軍團長,又是劉欣的結義兄弟,雖然這番話是從張寧口中說出來的,但是能夠得到徐晃的誇讚,仍然令龐德精神爲之一振,挺胸說道:“請夫人放心,末將就是豁出這條命去,也要護得夫人和汝南城周全,”
龔都不以爲然地拱了拱手,說道:“少主,龐將軍,請二位放心,在下和劉師弟雖然武藝平平,這些士卒們也缺乏訓練,卻架不住人多啊,依託堅城,守上個十天半個月的,絕對不成問題,天色已經不早了,就請二位回府,明日在下再陪同二位去城外察看地勢,”
月上樹梢,汝南太守府的書房門“吱咯”一聲,被推了開來,劉闢紅着臉,打着酒嗝,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直奔關押簡雍的那處廂房走了過去,今天龔都陪着張寧、龐德四處巡查的時候,劉闢卻一直擁着兩個美人兒在書房裡喝酒,
兩杯黃湯下了肚,劉闢的色膽又壯了起來,那雙手便在懷裡的兩個美人兒的身上不停地遊走,眼前浮現的卻是張寧那俏麗的臉蛋和窈窕的身姿,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投到劉欣麾下,從此與張寧的地位更是相差十萬八千里了,再想有什麼交集肯定絕無可能了,劉闢有些懊惱,忍不住又多喝了幾杯,
酒意漸濃,劉闢不知怎麼就想起那個已經淪落爲階下囚的簡雍來了,當初簡雍可是答應事成之後讓他當汝南太守的,而且允諾將袁術的侍妾都賞給他,聽說袁術的侍妾多達數百,想像着一個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與自己失之交臂,劉闢更是後悔,他一咬牙便來到了簡雍的囚室,把門的黃巾士兵見到劉闢,當下不敢怠慢,趕緊打開牢門讓他進去,
簡雍被綁在屋子中間的那根大柱子上,嘴裡塞了一塊破布,藉着門外的月光,簡雍看清來人正是滿身酒氣的劉闢,不由掙扎起來,嘴裡咿咿呀呀的,似乎有許多話要對劉闢說,簡雍其實頗有辯才,只是龔都急於在張寧面前表現,根本不由他分說,便將他關了起來,他縱使多長几百張嘴也是無濟於事,現在,突然看到劉闢,他自然要抓住這個機會,
他的努力似乎沒有白費,劉闢斜着醉眼看了他一會,忽然大着舌頭說道:“簡,簡大人有,有話要說,”
簡雍心中一陣竊喜,連連點頭,對於劉闢這種人,他有絕對的信心,只要讓他開口,他就有把握說動他,
劉闢一把扯掉塞在簡雍嘴裡的那塊破布,慢吞吞地說道:“簡大人有什麼話想要告訴本將軍,”
簡雍陡然獲得解放,全然不顧自己的形象,大張着嘴,貪婪地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這才說道:“簡某原以爲將軍是個信義之人,這才提出來與將軍進行合作,誰料將軍竟然將簡某綁在這裡,將軍總要給我一個解釋吧,”
自從張角起事失敗以後,劉闢便和龔都一起落草爲寇,幾年下來,他已經由一個太平道徒蛻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山賊,作爲山賊,除了兇殘、狡詐,還必須講義氣,不管他骨子裡是個什麼樣子,但至少義氣二字是要常常掛在嘴上的,
聽到簡雍質疑他不講信義,劉闢的臉上有些掛不住,那酒勁兒又涌了上來,便不假思索地說道:“劉某向來以義氣爲重,爲難簡大人實非劉某本意,但少主有命,劉某也不敢不從啊,得罪之處,還望簡大人海涵,”
簡雍心裡清楚得很,如果龔都、劉闢只是不想與他合作,將他趕走就是了,又何必將他扣留在這裡,不想辦法脫身便是凶多吉少了,不由苦笑道:“海涵,劉將軍真會說笑話,簡某就算死也要死個明白吧,卻不知那位少主是何許人,”
劉闢被他道破,不由尷尬地咳嗽了兩聲,說道:“實不相瞞,我家少主是大賢良師的獨女,現在做了劉欣手下大將徐晃的夫人,她持着大賢良師的令牌前來,命劉某與龔師兄投效劉欣,你說我等又怎敢不聽呢,”
簡雍終於明白了,龔都、劉闢都是張角的弟子,難怪他們昨天晚上會說是有一點家事、私事,可是你們搞家事、私事不要緊,卻把我給陷進去了,那哪能行啊,簡雍眼珠一轉,突然有了主意,苦笑着點了點頭,說道:“這事確實怪不得將軍,不知劉欣許了將軍什麼好處,能否說給簡某聽聽,”
劉闢忽然愣住了,簡雍的許諾他記憶猶新,可是張寧確實沒有許諾他什麼,只是“榮華富貴”四個字,具體怎麼個“榮華富貴”卻誰也不清楚,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簡雍這回是真的笑了,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捋鬍鬚,卻發現自己仍然被綁在那裡,根本動不了,不由朝劉闢呶了呶嘴,說道:“劉將軍,簡某不過一介書生,不需要這樣謹慎吧,”
劉闢的手剛剛夠到繩頭,卻又縮了回來,說道:“簡大人,你先忍一忍,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簡雍知道劉闢是怕龔都會有意見,也不以爲意,繼續說道:“簡某說句不當講的話,劉欣向來量才而用,他手下人材濟濟,不是簡某小瞧二位,恐怕……”
劉闢一愣,脫口問道:“依簡大人之見,劉某該當如何,”
簡雍見劉闢的思路已經被自己引了過來,心情大定,不由頷首說道:“不知劉將軍考慮過沒有,汝南郡可是你與龔將軍拿命換回來的,怎麼能夠隨便交給別人呢,而且你們所說的那位少主不過是個女人,劉將軍大好男兒,又何必去聽一個女人的話呢,大好的機會就擺在你的面前,你們卻丟棄不用,連簡某都替你們可惜,”
劉闢心頭一震,沉聲問道:“簡大人的意思是,”
簡雍冷笑道:“劉欣當年殺過多少太平道中之人,你們不會不知道吧,你們那位少主既然嫁給了徐晃,就算不得太平道中之人,又憑什麼再拿令牌出來說三道四,如果簡某所料不錯,那位少主應該沒有帶多少人過來,只要抓住了她,還怕徐晃不肯低頭嗎,”
劉闢聽到這裡,驀地出了一身冷汗,那酒頓時醒了大半,把張寧抓起來做人質,是他過去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劉闢揹着手,來回踱着步子,怎麼也下不了這個決心,
簡雍繼續勸道:“將軍放心,到時候我家主公高舉討伐袁術的義旗,劉欣難道敢逆天下大勢而爲嗎,徐晃的女人又控制在我們手上,他也只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將張寧控制在手裡,劉闢被簡雍一激,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張寧那個美人兒確實令人心癢難熬,抓住了她,到時候那還不是任自己施爲,而且這樣一來,太平道的令牌也會落到他的手裡,他甚至可以號令天下的黃巾餘衆,
劉闢有些激動起來,上前一步,解開簡雍身上的繩索,拱手說道:“多謝簡大人指教,劉某這就派人前去捉拿張寧,”
簡雍這才知道那位少主原來叫做張寧,他不慌不忙地擺了擺手,說道:“劉將軍且慢動手,龔將軍恐怕不會輕易答應,還需要計議周全,你附耳過來,可以如此這般……”
龔都剛剛將張寧、龐德等人送到城中一處大宅院安頓下來,便見兩個小嘍囉跑了過來,說是劉闢請他前去有要事相商,龔都與劉闢一起呆在深山多年,彼此之間的感情還是不錯的,他也沒有多想,轉身便回到了太守府,
太守府內的大廳上已經擺好了一桌酒菜,劉闢笑嘻嘻地迎了出來,拱手說道:“龔師兄陪着少主巡查各處,一天下來恐怕也累壞了吧,小弟略備薄酒,爲師兄消消乏,來啊,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