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欣沒有理會跪地求饒的三個人,而是指了指曹操和袁紹,說道:“你們二人都是官宦之後,世食漢祿,卻不思報效朝廷,反行此篡逆之舉,如今可知罪否?”
曹操和袁紹二人已經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大牢裡一個多月,面色蒼白、蓬頭垢面,甚是狼狽。但是袁紹卻依然擺起他四世三公子弟的派頭,昂了昂頭,不屑地說道:“勝者王侯敗者寇,袁某何罪之有?”
劉欣雖是冒牌的漢室宗親,但這姓氏卻是正兒八經的,他可不覺得自己坐皇帝的位置有何不妥,頓時大言不慚地說道:“這天下本來就是我們老劉家的,坐天下的不可能是袁家,也不可能是曹家。現在朕只不過是保住了劉家的江山,又與成王敗寇有何關係?你與曹操禍亂天下,意圖謀反,還敢說沒有罪嗎?”
曹操在一旁冷笑道:“漢室宗親有那麼多人,憑什麼輪到你來坐?難道我與本初扶保的人就不是老劉家的人了?如果說曹某有罪,你劉欣亦難置身事外!”
劉欣擺了擺手,說道:“曹操,你不用狡辯了。或許在董卓亂政之初,你與袁紹都曾經有過匡扶漢室的理想,可隨着後來手中的權力越來越大,你敢說你們真沒生出野心?”
“這……”曹操頓時啞口無言。
袁紹卻搖頭說道:“孟德,咱們已經落到了他手上,怎麼說都是他有理,還和他廢什麼話。要殺要剮,由他去吧。”
曹操嘆了口氣,說道:“劉欣,曹某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也不敢怨天尤人,只望你能善待我的家眷。”
劉欣哈哈笑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這句話難道孟德沒有聽說過?如果今天被縛階下的是朕,只怕孟德也會做出斬草除根的舉動來吧。不過,朕向來寬宏大量,今天便網開一面,饒他們不死,只是活罪難逃。”
這句話實際上是歷史上曹操害死孔融的時候,孔融的兩個幼子所說,曹操現在當然不知道。但是斬草除根的道理,曹操卻非常明白,而且曹操也從來不是一個心軟的人。聽到劉欣這樣說,他卻仰天大笑了起來,說道:“那好!請給曹某一把利劍,讓曹某自刎以謝天下!”
劉欣冷哼一聲,說道:“你二人犯下滔天大罪,本當凌遲處死,現在改爲斬首,已經是莫大的恩典,你還要貪心不足嗎?來人!將曹操、袁紹二人當階斬首,獻與殿前!”
早有親衛上前,將曹操、袁紹二人按倒在地,連拖帶拽,拉到大殿的臺階前,一刀割下首級,送進殿中去了。
劉欣這纔對劉表和劉曄說道:“你二人也是漢室宗親,爲何從賊?”
劉曄想要抱拳施禮,卻發現雙手被反縛在身後,只得扭了扭身子,說道:“回陛下,微臣知錯了!”
劉表卻搖頭嘆息道:“陛下,朕……噢,不,微臣是被袁紹所逼,身不由己,其實微臣……”
劉欣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說道:“劉表,念你是漢室宗親,朕給你留一份尊嚴,你飲鴆自盡吧。”
劉表沒想到劉欣明知道他是漢室宗親,居然還會要了他的性命,原本蒼白的臉上一下子就了無血色。這時,兩名親衛已經走了上前,捧過一盞鴆酒。劉表卻不肯接過。
劉欣怒道:“既如此,左右,與朕給他灌下去!”
劉表並非主動要做這個僞皇帝,是被袁紹硬擡上去的,嚴格來講,他也是個受害者。雖然劉欣很清楚這一點,但是劉表既然已經做過皇帝,在他的內心就難免不會存的一絲野心。就算劉表本人已經服輸,那麼他的兩個兒子長大以後,又會不會安份守己呢?這些問題,劉欣都不能確定。大漢王朝要發展,就必須保持穩定,他只有將防患於未然。
劉曄眼睜睜看着劉表被兩名親衛強按着灌下鴆酒,須臾毒發,慘嚎着滿地打滾,不由一陣心悸,慘然道:“請陛下賜微臣三尺白綾,微臣……”
劉欣擺了擺手,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子揚,朕聽說曹操軍中所用的霹靂車就是你設計出來的。如果你真心悔過,朕便給你一個戴罪自新的機會。”
劉曄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聲問道:“陛下,你是要饒過微臣?”
劉欣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你是咱們劉家的千里駒,朕這裡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你可願意到工部供職?”
劉曄大喜道:“微臣早就聽說大漢的工部有許多奇精異巧的東西,若是能讓微臣到工部去,微臣求之不得。”
那邊跪在地上的許攸、逢紀和陳羣三人聽說劉欣赦免了劉曄,頓時看到了希望,紛紛叫嚷道:“陛下,微臣也願意改過自新,求陛下寬恕……”
卻見劉欣揮了揮手,說道:“汝等其時雖然是各爲其主,但是對朕及至整個大漢來說,卻是助紂爲虐,朕又豈會輕饒你們?哼,來人,將他們全部斬首!”
劉曄之所以能夠被留下來,並非因爲他是漢室宗親,而是因爲劉欣手下既不缺少文臣,也不缺少武將,而是缺少像馬鈞、劉曄這樣懂得一定機械原理的人。至於許攸他們幾個,且不論他們的爲人如何,就算他們滿腹經綸,留下他們也沒有多大用處。如果這些人裡面讓劉欣選擇的話,他寧可留下審配和夏侯惇、夏侯淵兄弟,只是劉欣知道這些人都不會輕易投降,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動過勸他們的心思。
就在親衛們要將跪着的、站着的這些曹操和袁紹的舊臣拉出去的時候,忽然有一名親衛走了進來,朝着劉欣拱手說道:“啓奏陛下,皇后派人前來,說是有要事告知陛下。”
如何處置這些俘虜,劉欣事先已經與馬芸商議過了,現在她忽然說有要事,劉欣不禁詫異起來,趕緊擺了擺手,讓準備行刑的親衛退過一旁,自己轉身走出了太廟。
太廟外面,來的卻是馬芸身邊的侍女郭照。看到劉欣出來,郭照躬身施禮道:“奴婢見過陛下,皇后娘娘命奴婢前來,請陛下留夏侯淵將軍一條性命。”
劉欣奇怪道:“這是何意?”
郭照呈上一封書信,說道:“娘娘說了,陛下一看便知。”
劉欣拿起書信匆匆看了一遍,皺眉沉思片刻,揮了揮手,說道:“你先回去吧,朕已經知道了。”
拿着那封書信,劉欣重新回到大廳,頷首問道:“夏侯淵,朕聽說你當年家貧,爲了撫養一位侄女而棄自己的幼子於不顧,可有其事?”
夏侯淵看了劉欣一眼,冷冷地說道:“這關你何事?”
“這自然不關朕的事。”劉欣擺了擺手,說道,“不過,你的那位侄女求到了皇后那裡,願意替你去死。”
夏侯淵慌忙說道:“不可!某一人做事一人當,又怎能連累一個弱女子。某當年爲了幫助主公練兵,不告而別,這十年來均未曾有涓兒的消息,沒想到她卻在這裡。某別無所求,但望臨行前能再見涓兒一面,某感激不盡!”
還未等劉欣開口,張飛已經跳了出來,扯着炸雷般的嗓門吼道:“原來你就是涓兒的叔父!當年你將涓兒撫養長大,俺老張算是欠你一個人情,待俺向大哥求個情,饒你一命!”
“翼德,你且退下。”劉欣擺了擺手,說道,“夏侯淵,你還不知道,你的那位侄女現在是朕結義兄弟的夫人,兒女繞膝,生活美滿,你這個當叔父的也應該放心了。”
夏侯淵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凜然說道:“那好,某也不想再見涓兒了,你現在就動手吧。”
劉欣卻笑了笑,說道:“不過,朕對你的大義之舉甚爲欽佩,所以改了主意,決定赦免你,也不用你侄女替你頂罪。”
夏侯淵卻搖了搖頭,說道:“某與兄長共同輔佐主公,今既兵敗,某又豈可一人獨活!”
好端端的獻俘大典忽然節外生枝,劉欣不由皺起了眉頭,如果因爲夏侯涓的緣故,赦免夏侯淵一人,那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但要是連夏侯惇也一起赦免的話,劉欣就得好好掂量掂量。別的不說,單是夏侯惇的那隻眼睛就是劉欣射瞎的,難保夏侯惇不會懷恨在心。
說來也是好笑,當初曹性喪命以後,劉欣還在想這下子可改變了夏侯惇獨眼龍的命運,誰知道造化弄人,夏侯惇最終還是變成了獨眼龍,而且是傷在他的手下。
忽聽張飛說道:“大哥,就算赦免他們兄弟二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若是他們膽敢造反,俺手中的丈八蛇矛可不會放過他們!如果殺了夏侯淵,俺回去後可不好像涓兒交代。”
劉欣不禁搖頭苦笑,張飛性格粗野,他哪裡明白夏侯涓的苦衷。夏侯涓沒有和張飛說這件事,讓張飛來求劉欣,反而自己跑去求馬芸,就是不想將張飛牽扯進去。
看到劉欣沉默不語,張飛有些急了,大聲說道:“實在不行,那就把俺的免死金牌拿出來,換夏侯惇一命好了。這樣,夏侯淵也不好意思一味求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