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他鄉的朋友相伴跑了一段路,之後又因爲各有各的去向,歡聲笑語中只能終有一別,林文華他們計劃南下,繞一個圈子後去悉尼。
中途在一個小城停留,但規模上看也就是國內的鄉鎮水平。澳洲人口太少了,地廣人稀,隨之而來的就是盡情揮霍。
城裡沒有酒店只有汽車旅館,但是方傑和喬雲這一對不想住,熟悉當地的他們選擇了條件更好更自由的民宿,一座很本土氣息的大平房,帶一個超級豪氣的後院,估摸着都有足球場的一半了!
房東是個老頭,卻潮氣的開輛低趴捷豹,大熱天的還襯衫馬甲活得像個英倫紳士,他說這裡偶爾會有遊客來,民宿應運而生,也留下了許多歡聲笑語。
“正如同歡樂和幸福在於自己親手去追求,年輕人們,請享受你們做主的時刻!”
老頭拋下了一句帥氣又有哲理的話,拿了房費後上車,一腳油門走了!
這幾個文藝青年先是沉浸在話中片刻,之後許君輝最先反應過來:“我去!糟老頭子的意思是我們一切都要靠自己,包括吃的喝的!”
原先的美好,詩和遠方,統統被這個真相撕破了!
達麗亞放聲笑起來,她這次聽懂了意思。
老頭瀟灑走了,林文華背後壞話說他肯定是去勾搭夕陽紅大媽去了……方傑對此聳聳肩,感覺華哥的思維異於常人。
許君輝倒是翻出了備註手冊,老頭難得在上面記錄了,去哪裡買吃的,去哪裡加油……“原來挺細心的。”
“還挺專業呢!”
林文華翻出了後面:哪家酒吧好玩,哪裡有討人厭的嬉皮士,哪個地方曾經有脫衣俱樂部,可惜如今打上了橫線(沒了)。
“哇!太專業了!”
男人們又是一陣你懂我懂的笑。
喬雲無語,招呼達麗亞:“來親愛的,咱們去超市買東西!”
“我會下廚!”達麗亞想表現自己。
“真的?你會做什麼菜?”喬雲感覺終於遇到正常人。
“我會……煎牛排。”
喬雲:“……”
當我沒問。
他們開車去了超市,買足了一天的量,然後女人逛着逛着開始來到零食區,這就停不下來了,什麼餅乾薯片糖果,停不下來。
傍晚時刻回來,大家一起動手,忙活着刷鍋洗碟,林文華起初想來個中式爆炒,展現一下男人下廚的魅力——達麗亞都端好相機準備拍了。
但被喬雲及時制止:“別!這廚房是西式的!承受不了中餐油煙,太濃了就會報警,消防車來了咱們就別安生了!”
方傑也參與進來,證明所言非虛:“親身經歷,留學第一年想炒菜,結果油煙過重報警了,消防車火速飛來三輛,消防員熱情關懷問候我們有沒有事,要不要送醫院,那一刻我們感覺這特麼資本主義也太有人情味了吧!結果你猜,一週後我們收到賬單,六千刀!這特麼的就資本是爸爸啊!”
“好吧!”
林文華笑着放棄了下廚,還是學西方那一套吧。
不忘吐槽一下:“怪不得他們做菜不好吃。”
“畢竟英國後代。”喬雲其實有點腹黑,畢竟英國菜,臥槽英國有菜嗎?
大家煎好了牛排,煮熟了土豆,再加上一些胡蘿蔔,西藍花,淋上一些買的醬,然後喬雲翻出了留學生神器“老乾媽”。
有點辣口味的林文華眼直了:“快給我一點!哎喲好東西!喬雲你真貼心呀,考不考慮把方傑甩了跟我好?”
“想得美呢!”喬雲嘻嘻笑着抱方傑手臂。
在歡笑中一起坐下,坐在後院臺階上。大房子好處多,還能及時趕上夕陽落日,看着持着,天邊一片火紅,令人欣賞,讓人着迷。
特別是晚上夜幕降臨後,大城市裡孩子永遠看不到的一幕——滿天的繁星!
綴滿了夜空所見之處,到處都在閃爍,到處都在晶亮。
林文華想起了小時候在農村:晚上躺在平房頂上,看滿天的星星,跟小夥伴一起聊着帶着歡快,無憂無慮的話題,從不擔心長大成人的煩惱。
如今他們上不了房頂,但是大後院的草坪也是一絕,鋪了層墊子,並排躺着,望着星空,數着星星,甚至還看到了螢火蟲,黑夜中一閃一閃的令人懷念。
時間彷彿都放緩下來了,沒有工作壓力,沒有學業壓力,大人世界難得偷一會閒,他們在交流着小時候的事情,那時候的願望。
“那時候我沒想出國,我就想考個好大學,可惜沒考好所以被父母送出來了。”方傑在扎心。
“我也是。”喬雲扎心。
“我一樣。”許君輝也扎心。
林文華眼皮亂跳,決定從學渣身上找快樂:“你呢小貓咪?”
林文華拿起了達麗亞的手,對着天空月色,好似有一層朦朦朧朧的光華。
“我小時候想當一顆星星。”她眨了眨美麗的眼睛。
“哇……這纔是女人呀!”喬雲作爲女人倒先激動了。
林文華笑女漢子:“光看不學學?”
達麗亞伸出手想要觸摸星空:“但是長大了,我知道只能去扮演,而不會成爲。”
衆人聽着點頭,雖然語言國籍不同,但卻產生了那麼一股共鳴,長大意味着人身自由,意味着包袱,意味着純粹變得越來越難。
方傑翻了個身趴着,問他們:“那麼,將來又想做什麼?”
這問題就要活躍多了,說了很多,但是話說回來,在林文華這顆兩世的心中,將來卻是個知道了,卻模糊不定的詞。
他規劃好了自己要走的路,事業毫無彎繞;他想去過上想過的人生,他擁有別人羨慕的日子,但從本質上,他又是個不相信愛情的人。
正因爲懂得太多,一切荷爾蒙他眼裡都是生物原理,所以少了心潮澎湃,這時候安靜下來,迴歸自然,問自己,想做什麼?
“我想有能力了,去做個老師。”
林文華將曾經的答案詳細了。
他們很意外,都知道他是億萬富豪,有美好的前程,是標準的上流社會人士。在方傑和喬雲眼裡,林文華也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他就該是報紙上叱吒風雲的人物,是製造不凡的存在,但理想卻這麼簡單樸素?
他有認真琢磨過:“其實吧,財富、成就最終都是過往雲煙,再過幾十年化爲黃土沒人知道,而知識、道理卻是最寶貴的,可以時代流傳,可以幫助到許多陷在迷茫中,有需要的人。這會讓我覺得更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