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意外沒能燒死我啊?”葉開從張魯身後,隨意搭着他的肩膀,輕笑道。
張魯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艱難的轉過頭去。在張魯眼中,這張年輕到過分的臉,和臉上溫和的笑容,都透着股最寒冷的味道。
“我要是你,就不會發動你手中的那張催命符。”葉開嘴角的笑容越發燦爛,頓了頓,繼續開口說道。“因爲那催的只會是你自己的性命。”
“難道真如左慈師叔所言,這小子是天命之人?”冷汗不斷從張魯額頭冒出,寬大的袖袍中,那隻捏着道符的右手不斷顫抖着。
“葉開小兄弟,這一次能否賣老頭子我一個面子,饒我這個不爭氣的師侄一命。”站在一旁的左慈看着葉開,忽然開口道。
“我受其祖張天師大恩,於其父更是親如兄弟,不能眼睜睜看到他們張氏獨苗就此死去。”
“師叔……”張魯看着左慈,哽咽道。直到此時,他才真正瞭解到左慈的一番苦心。想到剛纔自己對左慈的那些惡言惡語,張魯羞愧的都不敢直視左慈的眼睛。
“既然左前輩都這麼說了,那麼好吧。”葉開伸手拍了拍,張魯的後背,示意對方可以走了。
“咦?你怎麼還不走?莫非真的找死不成?”葉開開口道。雖然葉開答應了左慈饒張魯一命,可要是張魯真的作死的話,葉開絲毫不介意送他一程。
“張魯願降!”張魯忽然跪了下來,大聲喊道。
“有點意思啊。”
葉開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張魯,笑了笑,開口道:“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投降之後,我只希望能夠繼續傳教。”張魯擡起頭,直視着葉開的眼睛,開口道。
不愧是張魯。這算盤打得,投靠葉開之後,他傳教便不只限於漢中一郡,而是能夠將其推廣到全中國。相比於當什麼漢中太守,他更想要做的是天師道天師。因此這筆買賣無論如何,他都不虧。
左慈看着張魯,笑着摸了摸下巴的鬍子,顯然對自己這個師侄方纔的表現很滿意。
在場的三人,誰也不是傻子,張魯聰明就聰明在將自己的目的放在明面上說。而且他的這個目的並不與葉開衝突。這世上的買賣並不是非贏即輸。雙贏纔是真正的大智慧。
“我當什麼大事呢,有關宗教方面的內容,我制定的新世界自由法典中早已經有了明確的說明。所有人有宗教信仰自由,但是任何組織、團體、個人不得強制人們信仰宗教或者不信仰宗教,不得歧視信仰宗教的人或者不信仰宗教的人。國家保護正常的宗教活動。任何人不得利用宗教進行破壞社會秩序、損害人們的身體健康、妨礙國家正常活動。還有一些相關的法條,到時候你再去仔細看看就是了,只要不違法,你爲什麼不能傳教。”葉開笑道。
“多謝,主上。”張魯拜了三拜。恭聲道。這一次,葉開能夠聽出話語中的真誠。
“好了,起來吧。”
葉開見張魯站起身後,忽然開口問道:“對了。不知你對劉璋怎麼看?”
張魯本是劉璋父親劉焉的部下,劉焉死後,其子劉璋代立。劉璋以張魯不順從他的調遣爲由,盡殺張魯母及其家室。又遣其將龐羲等人攻張魯。多次爲張魯所破。張魯的部曲多在巴地,劉璋於是以龐羲爲巴郡太守。張魯襲取巴郡,割據於漢中。以五斗米道教化人民,這才建立了短暫的政教合一的反動政權。
可以說張魯與劉璋之間有着不可調和的矛盾。
果不其然,一提到劉璋,張魯便氣得只咬牙,但還是客觀評價道:“劉璋其人,昏庸闇弱,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如果主上想要取益州,我願意做先鋒,定當攻破成都大門。”
有些人說劉璋做的最失敗的一件事情就是迎劉備入川,此舉無異於當初袁紹引董卓如今,都是引狼入室,自取滅亡。可葉開認爲,以劉璋的那幅挫樣,即使不迎劉備,也不能做到收成,益州即使不爲劉備所有,也必被曹操所取。
雖然益州有着山川之利,易守難攻,可葉開卻是一點也不擔心。畢竟有法正和張鬆兩個帶路黨嗎,既然劉大耳能夠利用,那麼他葉開也能。
“好,到時我讓拓跋野調兵給你,助你破蜀!”葉開拍了拍張魯肩膀笑道。
“一定不辱使命。”張魯顯然沒有料到葉開真的會讓他做先鋒,而且還把兵力調配他。按常理而言,像他們這種剛投降過來敵將,最起碼要經過一段考察時間纔會放心讓其單獨領兵。
葉開不是曹操,之所以這麼做,自然不是那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高端理論。而是因爲葉開有着隨時消滅威脅的能力,也就是說他根本就不怕對方反叛。這纔是堂堂正正的王道!
“好了,你下去立馬開始準備。我先去看看長安城裡的百姓。”
一座城池,一場夢想演講會。
相比于軍閥士官,那些底層的農民遠比他們更喜歡葉開的想法,用葉開的話來說,既得利益者,革命性遠遠不如被壓迫階級。葉開說過整個世界都站在他身後,那麼首先要做的便是發動羣衆,三國時期最多的便是農民。農民有多少威力,看看黃巾軍就可以清楚知道。
因此葉開要做的便是。依賴羣衆,從羣衆中來到羣衆中去。
從今天起,他們不用再受到士紳官吏壓迫,可以親手拿起手中的武器,爲新世界奉獻屬於自己的一份力量。
城外一大片空地上,所有農民都拿着統一規格的朴刀,整整齊齊的排成隊列,一招一式的揮刀,氣氛異常熱烈。拓跋野親自下場演練,其他將軍則在人羣中穿梭指導,在他們眼中,這些農民笨拙之極。簡直就是拿刀當鋤頭用,成千上萬人中,就沒幾個能入眼的。而且這些農民臉色蠟黃,明顯營養不良,真上戰場能發揮多少作用根本就是未知數。要不是葉開親自吩咐,恐怕他們早就不幹了。
只有少數幾人能夠明白葉開心中的想法。
葉開這麼做要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戰鬥力,而是一種姿態!一種人人可爲龍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