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劉萬程要她把薛雪留下,高秀菊就看着劉萬程笑,笑的他渾身發毛。
然後她就問:“你留薛雪幹什麼,我走了以後給你當助理?”
劉萬程說:“你看你走了,我這邊沒助理,是不是也不太合適啊?”
高秀菊就冷笑笑說:“是不合適。不過薛雪不行,太漂亮。你再找別人吧,最好找個男助理,女的必須得四十歲以上的。”
劉萬程說:“你啥意思嘛,我是那種人嗎?”
高秀菊就再冷笑說:“是不是那種人,你自己心裡知道。你見好人有倆媳婦的嗎?我可不想看見你再弄出第三個來!”
劉萬程分辯說:“我倆媳婦的原因不都和你講清楚了嗎?那真是事出有因!”
高秀菊說:“等你弄出第三個來的時候,肯定也是事出有因!”
劉萬程就不高興說:“你怎麼這吃醋的毛病到現在不改?我用女生,主要就是女生心細,沒別的意思。”
高秀菊就接着他的話說:“對,不但心細,還長的漂亮,整天看着漂亮女孩心情好是不是?”接着就變了臉,“我整天看着帥哥還心情好呢!要不,我也從公司裡挑個帥哥給我當助理?”
劉萬程哭笑不得,這個高秀菊,比徐潔難纏多了。他就不滿地嘟囔:“一點也不大氣。你給我當助理,你看人家徐潔,不也沒說什麼嘛。”
高秀菊就嚴肅了說:“我不是徐潔。劉萬程我告訴你,你要是敢用女助理,我這輩子都不會和你在一起了!”
劉萬程看着她,忽然就明白了,高了聲問:“你要薛雪,就是爲這個吧?”
高秀菊肯定回答說:“恭喜你,答對了!怎麼着,你有脾氣?”
劉萬程就搖搖頭:“碰上你,我沒脾氣,一點脾氣沒有。”
高秀菊看看他說:“煩我了是不是?沒關係,煩我我可以退出。但是我必須跟你說明白,我只能接受徐潔,再被我發現多一個,哼哼。”高秀菊就不說了。
劉萬程只覺得後脊樑骨飄過一陣陰風,嚇得打了個哆嗦。別再是當年那個醋罈子高秀菊又回來了吧?
其實,劉萬程還真沒有打薛雪壞主意的意思。
高秀菊給他當半年助理,劉萬程嚐到甜頭了,什麼都不用他操心啊,連茶水都有人給泡。
關鍵是媳婦漂亮,肌膚嬌嫩,整天看着她,心裡確實舒服敞亮啊。
可也不能爲了自己,把媳婦老是拴在身邊,不讓她發展啊。他心裡早就打算好了,將來,工業這一塊是徐潔的,商業這一塊,就給高秀菊,這樣就公平了。
高秀菊一走,他身邊沒了漂亮女人,還真就有點不適應。所以,他就打算把薛雪這丫頭弄過來,接替高秀菊的職務。還真不是打薛雪的主意,就是爲了省心,也是爲了天天有漂亮女孩看。
薛雪這小丫頭片子,年青不說,長的也不輸於高秀菊,還乖巧懂事,除了有點小心眼兒,別的都不差。
他這個小算盤只是在自己肚子裡打着,去薛雪那裡也沒有幾回。他想讓薛雪到他那裡去幹助理,總得過去轉幾回,做個考察的樣子吧?不能辦的太突兀了。
可這麼隱秘的行動,竟然避不過高秀菊這醋罈子!看來這女人的本能絕對不能小瞧。
不讓用女助理就不用唄。媳婦原來就是個醋罈子。不僅是個醋罈子,發起瘋來他也惹不起。
徐潔吃醋是在心裡,即便表現出來,也是不溫不火。高秀菊可不一樣,那是真敢和他吵吵,他上輩子早就領教過了,還是不惹她的好。好歹的這輩子倆人不吵架了,再爲個薛雪鬧起來,不值得。
劉萬程跟高秀菊賭咒發誓地保證,絕對不用女助理,絕對不會真弄出個小三來,高秀菊這才收拾了,帶着自己的團隊,安心去接受那些工人去了。
江山機器廠那一千工人,現在已經不能叫下崗工人了。劉彩城發明了一個新名詞,叫做“轉崗”,從江山機器廠轉到萬程工貿的子公司江山商貿有限公司了。
原本按照協議,從零一年三月一日開始,這一千人就是江山商貿的人了。
可是,直到三月中旬,江山機器廠纔將這一千人的名單確定下來。劉萬程也因此跟對方耍了個賴,你都弄到月中了,我們怎麼計算工資和保險呢?這個月我們也不接收了,下月再說吧。現在資金緊張,能少支出點,就少支出點了。
劉彩城也不想吃這個虧,直接找到工業局,指責劉萬程違反協議。現在牌都擺在桌面上了,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表面裝好人了,該咋地就咋地吧。
沒成想,王局長不但不支持他,還把他給訓了一頓:是你先違反協議好不好?原本說好的三月一號交接,你爲什麼要拖到三月中旬?定個人員名單都這麼麻煩,你們這叫什麼效率?年前就在準備,結果到期人還定不下來!你讓我怎麼和人家萬程工貿說?就你們這效率,就是再優化組合,我看也是白扯,早晚江山機器廠還是要倒在你們這個效率上!
得,白挨一頓訓,還讓人家給扯到別處去,又給羞臊一頓。
劉彩城也是有苦難言,他得花功夫把那些玩了貓膩的從裡面給摘出來呀,要不然好工人都跑了,他還幹個屁呀?吃半月虧就吃半月虧吧,老子特麼認了。
四月一號,一千轉崗工人將準時到萬程工貿報到。
一千人可不是個小數目,站在一塊嗚嗚嚷嚷的一大堆人啊。劉萬程老早就犯愁。
這麼一大堆人,要是都跑到他的辦公大樓裡來,那還不把所有辦公室給擠滿了?那大家就什麼也不用幹了!得找個地方把他們圈起來才成啊。
劉萬程琢磨半天,終於又想到一個地方,可以裝下這一千人。
江山機器廠的中學,幾年以前就歸了社會了。人家教育局只要學生,其他不要。教育局也是人滿爲患,不缺老師。再說了,這些廠礦子弟學校的老師,水平高的早就跑出去應聘,到別的學校當老師去了。剩下的都是沒學校願意要的,我們弄來幹嗎,不是負擔嗎?
你們不是不辦學校了嗎,那乾脆就給停辦吧。以後江山機器廠子弟上學,直接去當地鄉鎮的學校上就可以了,我們收了學費,再增加幾個班就完了,這多省事!
就這樣,江山子弟中學那塊地盤,就空出來了。別說中學,就是小學也早就空了,變了家屬娛樂中心了。老師有能力的都走了,沒能力的就只好下崗幹別的了。
江山機器廠這個原來小國家一般的獨立存在,到兩千年的時候,商店個人承包了,學校荒廢了,就是過去的工人俱樂部,也一直閒置着,只歸工會管着,裡面連個人都沒了。
這個曾經被稱作江山機器國的地方,已經開始從外表上,真正體現出它的沒落來了,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輝煌與高人一等的驕傲。
江山機器廠子弟中學的校址,就座落在一宿舍的最東邊,離得裝潢分廠最近。
學校還是五十年代時建的平房,有十七八排組成,總共連學生教室、教研室、實驗室帶會議禮堂、學生食堂等輔助設施,足有上百間房屋,分高中部和初中部。在這些成排平房的中間,還有一個划着四百米跑道的運動場。
劉萬程就看上這個地方了。把這些教室當中的一部分收拾出來,給那些轉崗工人當教室上課最合適不過,課餘還可以組織這些人在運動場上活動活動。
那些過去老師們用的教研室,可以做爲高秀菊管理團隊的臨時辦公室。
關鍵是學校裡面連課桌帶辦公桌都是現成的。如果可以長期佔用,他都想真的投入人力物力,辦個下崗工人培訓班了。起碼可以教這些下崗工人一些保護自己的基本法律,還可以教給他們些社會經驗和應聘技巧,省得他們兩眼一抹黑地出去瞎闖,最後撞個頭破血流,爲網絡和新聞上再增添悲慘故事。
劉萬程就想跟劉彩城商量,借他的中學用用,先暫時安置那些轉崗工人。
劉彩城恨透劉萬程了,當然不肯借。劉萬程也知道和他商量不通,直接去找趙副書記去了。那幅名人字畫雖說是假的,可也花不少錢呢,這錢也不能白花了。
你只把人一推六二五的給我了不行啊,我也得有地方放他們啊。這天還不暖和,我總不能把他們都放露天裡凍着吧?這幫老弱殘兵,要是給凍出個三長兩短來,我沒法跟人家老人孩子交代呀!
也許那幅假畫起作用了,趙副書記還真不錯,直接就把電話打到劉彩城辦公室裡了。
人家給你解決一千工人,這是個小數字嗎?你那個破學校一直荒着,你又不用,暫時借給他用用能怎麼着,做人怎麼可以如此小肚雞腸?
劉彩城又吃一肚子氣。特麼倒是給我解決一千工人了,我裝潢分廠的地皮也沒了。股份還沒我的份,讓工業局給吞了,這都什麼事兒!
可這話他不能跟趙副書記說。事情是他先挑起來的,如今一千工人的負擔也算成功卸下來了,還想地皮的好事兒,不但得罪頂頭上司王局長,還讓趙副書記去爲這個操心,不給書記大人面子,那就純粹是找捱罵了。
無奈之下,他只好同意劉萬程用他空置的中學校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