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萬程終於壓抑住自己,把手從張靜身上拿開。
“姐,這恐怕不行。”他說,“戴曉嵩喜歡你。這人很精明,我們瞞不過他。”
張靜說:“我知道。但他是個人才,不能放他走。我只能用自己的身體敷衍他了。有一天他會厭煩我。你的任務,就是給他製造機會,物色人選,讓他喜歡上。”
劉萬程說:“我明白。”想想就又說,“在擺脫他之前,咱們還是就這樣,別再發展了。咱們得控制自己。”
張靜說:“我知道。就是這樣也可以了。你剛纔那一下,我們之間不就沒有距離了,對不對?”
劉萬程就笑一下,忽而就有些擔心問:“你將來要吃她倆的醋咋辦?”
張靜就擡手,在他臉上抹一把說:“姐走過的橋比她們走過的路都多,還喝醬油呢,還吃醋!我也可以告訴你,姐的境界比她們要高。到姐這一步,就不在乎錢了,不會和她們爭財產,讓你爲難的。”
張靜的這個想法,劉萬程倒是理解。他也有這樣的感覺。到這個境界,思想和想法就是錢,讓錢羈絆着的感覺,已經沒有了。
如果從這個層次來講,他和張靜還真得親密無間,纔可以把兩個人的奇思妙想充分融合在一起。
可是現在有戴曉嵩,還是規矩點的好。
可誰能把戴曉嵩從張靜身上的注意力轉移開呢?
張靜走了以後,劉萬程就在想這個人選的問題了。他得把公司裡所有漂亮的女職員過一遍。
戴曉嵩屬於那種學問很好,卻沒有自己主見的人。遇到棘手的問題,他憑着自己淵博的學識,能夠想到許多解決問題的辦法。
可是,這世界就是這個樣子,沒有什麼是完美的。同樣,他的每一個辦法也都不完美,都有弊端,都需要冒一定風險。
往往在這種時候,他就開始猶豫,不知道怎麼辦好,用哪個辦法好。商機稍縱即逝,哪個老闆也不願意讓他在那裡猶豫,最終失去機會的時候,哪個主意就都不管用了。
所以,當他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行事果斷的張靜,就會直接越過他,隨便挑他想到的一種辦法先做起來,發現問題再想其他辦法解決。
他由此開始佩服張靜的魄力,並最終離不開張靜,愛上她。張靜離開那家商場,他就又陷入了沒有主心骨的狀態,混的並不好。
張靜主動聯繫他,讓他過來的時候,他能立刻辭職過來,也充分說明了他當時的工作狀態。
即使到了萬程工貿,當了倉儲物流部的總經理,他還是離不開張靜,整天的請示她,搞得張靜心煩,動不動就訓斥他。
可這小子就好這一口,寧可挨張靜的訓,也不願意在重大問題上,自己做一次主。
這種人,在劉萬程看來,是不會有太大的發展的,也只能做到中層,但他絕對能成爲一個好員工。
可張靜這熊娘們兒畢竟是女人,她不喜歡優柔寡斷的戴曉嵩。她喜歡的,是劉萬程這樣的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可以左右局勢,可以指揮她的帥才。
劉萬程詭鷸多變的思維,總是技高她一籌的損招兒,讓她不得不服,又願意整天纏着他,和他鬥心眼兒耍聰明。這叫棋逢對手,這才玩着有意思。
劉萬程是一杯雞尾酒,喝着溫軟潤喉又後勁十足,回味無窮。戴曉嵩就是白開水,喝多少都沒有味道。
而劉萬程做到現在這個位置上,多疑的性格越發嚴重。他不相信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在公司重要崗位上,必須得是對他絕對忠誠的人。
張靜和戴曉嵩在一起,在他內心裡,其實是頗爲忌憚的。一個敢想敢幹,一個知識淵博。萬一他們不和他一條心,在背地后里捅他一刀,就足以致命!
可是,他心裡雖說相信張靜的忠誠,知道這熊娘們兒不會背叛他,但直覺上,總會有一絲擔憂。所以,他對張靜特別好,好的都有些虛僞了。就好像緊着吳曉波花錢,從不限制一樣,這同樣是一種直覺上的不信任。這是他的性格決定的。
張靜跟他說的這個辦法,在他的內心深處裡不一定沒有想過。如果張靜像徐潔、高秀菊一樣,他的公司就是鐵桶一個了。
所以,今天張靜表達了這個意願,這對劉萬程來說,絕對是一個深深的誘惑,讓他無法拒絕。於是,這對狗男女就不謀而合了。
要想讓戴曉嵩離開張靜,就必須有一個同樣有主見,喜歡駕馭男人,同時又得比張靜年輕漂亮的女子。
這樣的女子可不好找。再說真要有這樣一個,還不比張靜更厲害了?那還給戴曉嵩幹什麼,直接當人才用就完了。
劉萬程就得給設想的這女子降低條件。可以有主見,但不能領導能力過高。不然,和戴曉嵩湊在一起,倆人還不變他萬程工貿的定時炸彈啊!
劉萬程在這兒琢磨人選,其實也是白費勁。你纔想到這個主意,哪兒那麼容易就忽然有一個合適的?
他想不到合適不要緊,張靜這熊娘們兒早就厭煩了戴曉嵩,早就在踅摸替代品呢。心有靈犀一點通,劉萬程只不過和她想到一塊兒去了。
快下班的時候,張靜就給劉萬程打電話:“你還在辦公室裡嗎?”
劉萬程說:“在。”
張靜說:“那我過去。”
劉萬程說:“你別過來,還是我到你那裡去。”
張靜那個辦公室是透明的,他們在那裡商量事兒,誰也不會懷疑。
他匆匆趕到張靜屋裡去,在她對面坐下,問她:“啥事兒?”
張靜就詭鷸地笑,笑完了問:“我剛纔讓你物色人選,你辦了沒有?”
劉萬程說:“你下的命令我敢不辦嗎?可這麼一會兒工夫,我上哪兒給你淘換個合適的來?”就看着她問,“你就那麼討厭他?”
張靜說:“也不是討厭,就是他整天的煩我有點受不了。讓你整天跟個你不愛的人在一起你試試!”
這個劉萬程倒不用試。整天和那幫狐朋狗友鬼混,難免經常遇到這樣的事。他之所以一直保持潔身自好,倒不是他有多大的剋制力,而是他的想法,就像張靜說的那樣。
兩個沒有感情互動的人,純粹是爲了那個在一起,實在是一點意思沒有。有時候他也有剋制不了的情況,想來真的。可看到對方皺眉的樣子,明顯想阻擋他入侵又不怎麼敢的表情,他就直接沒了興趣。
他又不是沒有媳婦,而且媳婦一個比一個漂亮,幹嗎白白在這種女人身上浪費子彈啊?
所以,他也理解張靜,但他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人啊。
張靜就笑一下說:“我知道有一個人挺合適。”
劉萬程就看着她問:“誰呀?”
張靜就說:“公關二部有個叫管寧寧的,今年二十八了。一米六五的個,人很漂亮,去年和老公離婚了,孩子歸了男方,現在住咱們給大學生租的公寓。”
劉萬程問:“她爲什麼離婚?”
張靜就看他一眼說:“這個年頭,還用問嗎?老公和你一樣,出軌唄。”
劉萬程就咽口唾沫說:“姐,你別整天這麼陰陽怪氣成不成?你現在可是在教唆我出軌呢!”
張靜就笑了說:“你還倒打一耙了,你和高秀菊是我教唆你的嗎?”
劉萬程分辯說:“你不弄個戴曉嵩刺激我,我能那麼着急嗎?這個比教唆還直接呢!”
張靜就點頭說:“嗯,有道理。你應該感謝我。”就在皮轉椅裡轉過來,面對着劉萬程問,“你欠着我個感謝。說,準備怎麼感謝我?”
劉萬程從她眼鏡後面那對美眸裡,看出了情慾,急忙說:“這個不行。在沒解決戴曉嵩之前,咱們絕對不能有實質行動。”
自捅破了那層窗戶紙,郎有情,妾有意,這倆人說話就更加沒有顧忌了。但越是這樣,兩個人反而覺得在一起更輕鬆了。張靜終於又收回目光,轉一下椅子,側面對着劉萬程說:“好吧,你現在需要把這個管寧寧,設法調到倉儲物流部,給戴曉嵩當助理,讓他們有充分的機會接觸。”
劉萬程說:“你都沒助理,給一個部門總經理安排助理,合適嗎?”
張靜說:“怎麼不合適啊?戴總經理工作比我忙嘛。”就看着他壞笑,“誰說我沒助理啦,我的助理不是你嗎?我就盼着你在牀上助理我呢!”
劉萬程不搭理她,這熊娘們兒,你跟她親密無間了,她什麼瘋話都敢說,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就閉着眼想這個管寧寧是誰?他終於就記起來了。
公關二部主要是面對業務單位的,平時他不怎麼參與,主要是吳曉波和張靜找他們的多。
這個管寧寧陪客戶的時候應該不少,老公可能嫌她太開放吧,有些心理不平衡。在她出差的時候,把情人弄到家裡來,結果就讓管寧寧給發現了端倪。
管寧寧還真是可以,立刻就找律師和丈夫離婚,自己淨身出戶,把孩子和房子都留給老公了。
劉萬程就對張靜說:“這個管寧寧就是一二百五,明明是她老公犯錯在先,她完全有辦法讓她老公淨身出戶的,自己倒讓人家趕出來了。就這麼傻兒吧唧一人,戴曉嵩能看上?”
張靜說:“這你就不懂了吧?你呀,還是不瞭解女人。”
劉萬程就看着她問:“我怎麼就不懂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