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說罷站起來要走,她得再去找人想辦法。
劉萬程也趕緊站起來,一把拉住她,兩個人就四目相對了。
劉萬程深情地看她,忽而就笑了說:“我坐牢不冤枉的。沒有霍普斯的技術參數,我們就沒有今天這些高科技產品。將來,咱們國家的芯片技術,也不會落後於別人,再不用低三下四去祈求人家了!爲這個,值了!”
要不是守着老楊在一旁坐着,張靜就撲倒劉萬程懷裡去了。
這個男人,不乏熱血。而正是這偶爾冒出來了熱血,或者叫傻氣,深深吸引着她。
就在這個時候,保姆上樓來了,說有個中國人來拜訪,讓她先把名片送上來。
劉萬程接過名片,上面寫着一箇中國律師事務所的名字,還有一大串職務,然後就是一個人名:周鐵民
劉萬程就疑惑地看着張靜嘟囔:“周鐵民是誰,你認識嗎?”
張靜就搖了搖頭。
聽到“周鐵民”三個字,老楊卻坐不住了,站起來走到劉萬程跟前,把名片拿過來,仔細看了,興奮地對劉萬程說:“劉總,你的案子有希望了!”
劉萬程一臉迷茫地看着老楊。
老楊就問他:“你不知道周鐵民啊?”
劉萬程搖搖頭。
老楊笑了說:“看來,你是隻關心商業的事情,沒有精力關心別的。這個周鐵民,有個外號叫周鐵嘴,不止在國內有名,在國外也非常有名。他曾經在米國爲我們華人打贏過好多著名的官司,連米國司法機關都怕他,是個國際大律師啊!”
劉萬程就更糊塗了說:“我和他不認識,他好好的跑來找我幹什麼?”
張靜卻聽出了希望來,說:“不管幹什麼,肯定是來幫你的!”
老楊卻奇怪起來:“這人難請的很,一般小案子是請不動他的。”
張靜就有些責怪老楊說:“萬程的案子還小啊?不管怎麼說,他現在也是國內知名企業家。”
老楊笑着點頭,看樣子,卻明顯是不認可張靜這個觀點。
但人家已經等在樓下了,就下去見見吧?三個人一起下樓。
樓下客廳裡的沙發上,坐着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穿一身灰西裝。分頭上頭髮烏黑,梳的整整齊齊,四方臉,眼睛不大,卻透着慈祥。
那人看到三個人下來,就從沙發上站起來,衝他們微笑,顯得儒雅而很有禮貌。
劉萬程快步下樓,趕到那人身邊伸出雙手和他握手:“周大律師?”
周鐵民握着劉萬程的手笑:“不敢當,叫我老周就可以。”
劉萬程就和他客氣:“不敢,不敢,您是國際知名律師,學者啊。”
兩個人客氣着,張靜和老楊已經走到跟前。劉萬程就給周鐵民一一介紹。
張靜對周鐵民沒什麼感覺,也就簡單客氣一下。老楊卻熱情異常,和人家差不多大的年紀,卻自稱學生了。
賓主落座,周鐵民也不客氣,開門見山說:“劉總,我在國內新聞上看到了你的事情。這次是專門爲你從國內趕過來的。我決定免費爲你服務,幫你打贏這場官司。”
劉萬程就有些詫異。有的律師爲別人免費打官司,無非是因爲這官司非常出名,律師爲求借此出名,纔會這樣做。
可週鐵民的名聲已經相當大了,而且,他劉萬程在國內也就算箇中等企業家,並不十分出名。就算他攤官司這事兒國內有報道,也不會是官方報紙,頂多是一些獵奇小報登個故事而已。
他就疑惑地問周鐵民:“周律師,您爲什麼對我的案子感興趣,要免費爲我打這場官司呢?”
周鐵民臉色就嚴肅了說:“你劉總是咱們國家的精英。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一個國家精英,在國外遭人家欺負吧?”
劉萬程笑笑,他不能相信周鐵民這個解釋,就誠懇地說:“周律師,您過譽了。我撐破天也就算箇中等規模公司的私人擁有者,也就是人家說的老闆,跟國家精英,根本沾不上一毛錢關係。”
周鐵民沒有笑,依舊嚴肅着說:“我不贊成劉總你這句話。不管是誰,國企老總也罷,民企老闆也罷,能急國家所急,在國家經濟轉軌,最困難的時候,爲國家解決一萬多下崗職工,讓他們吃上飯。這一點,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呢?”
劉萬程聽着就是一愣,這個事情,周鐵民這樣的大人物,怎麼會知道呢?
劉萬程依舊笑笑說:“我就在國企裡工作,知道國企職工的艱難。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幫他們解決困難,是良心要求我必須去做的,這個沒什麼值得吹噓和驕傲的。”
周鐵民就點頭說:“這一點,劉總更讓人佩服,居功不自傲。”然後話題一轉,“更讓我認爲必須過來幫你的一個理由,就是你發展了咱們國家最缺乏的新科技。沒有你的存在,咱們國家在這個領域裡,不知還要摸索前進多久,還要落後人家多遠!是你的芯片製作設備,讓咱們國家的高科技從此不再受人制約,爲國家出了一口惡氣!你這樣的人如果不算國家精英的話,還有誰好意思接受這個稱號?”
劉萬程就有些吃驚。這個周鐵民,知道的太多了。
他試探着說:“這個技術不是我的,是江河大學劉校長他們的成果,我只是他們委託的製造單位。”
周鐵民就笑了說:“劉總,如果真是你說的這樣的話,咱們今天就不用坐在這裡,討論這場官司,你也根本就不會攤上這個官司。如果劉校長在這裡攤上官司,就算他出錢請我,我也不會來的。”
劉萬程眼裡已經不僅僅是吃驚的表情了,還包含了恐懼。周鐵民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他刻意隱瞞的事情?
這時候,周鐵民卻把這個話題打住了,笑一下說:“無論怎樣,咱們都是華夏子孫,國強民富都是值得咱們爲之追求一生的夢想。咱們不管走到哪裡,都應該團結起來,互相幫助,對不對?當然了,有些忘了生養自己的土地和民族的人,眼裡只有個人名譽和利益的,我不會幫,也不屑幫。你劉總不同,我必須得幫你!”
周鐵民的這一番話,倒對了劉萬程的脾氣。重生以來,他雖然總是告誡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讓自己愛的人和愛自己的人生活的幸福,他就應該心安理得了。
可是,民族、國家卻總是在他心裡裝着。他和周鐵民一樣,看不起那些掉到錢眼兒裡的所謂精英,更看不起那些打着國家、民族旗號來實在自己利益的一撮小人。
他的目光總離不開江山機器廠那些下崗工人,總在利用自己重生的先知能力,設法把企業做大,讓大家都有飯吃,其實就是心裡那股熱血無法冷卻。
他搞智能機牀,搞芯片製作設備,還是感慨於自己祖國的落後和受制於人。他從心裡愛自己的國家,愛自己的民族。
但這些思想,他只在心裡藏着就好了,對誰也不去說出來。要不然,總給大家灌心靈雞湯,大家會把他當做神經病的。
今天,劉萬程覺得他碰到真正的知音了。如果他和周鐵民的位置換過來,他也會和周鐵民一樣,不遠千里過來幫忙的。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過去緊緊握着周鐵民的手說:“周律師,我什麼也不說了,我謝謝您!”
接着,他就邀請周鐵民在家裡吃午飯。周鐵民也正好想和他好好談談,就答應了。
劉萬程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豐盛的中國美食,四個人就在餐桌旁坐下來。劉萬程破例開了一瓶幾千塊錢的茅臺。這可是張靜的藏品,在市面上見不到的。
席間,劉萬程越發覺得和周鐵民投脾氣,而且,人家周律師目光比他遠大,看問題,特別是國家的事情,比他要深刻的多,讓他和張靜、老楊不得不佩服。
人家不像劉萬程一般,心裡愛國還不敢說,怕別人笑話,對國家大事,更是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幾杯高度茅臺下肚,周鐵民談笑風生,從劉萬程的案子說到高科技,從高科技又說到國家民族。那個風度,那個胸懷,都讓劉萬程仰慕不已。
最後,周鐵民說:“好多人說,咱們國家現在強大了,就應該做強大國家的事情。可是,真的是這樣嗎?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萬程,你是搞工業的,你給箇中肯的評價,咱們是不是強大到可以和米國抗衡了?”
劉萬程就苦笑,這酒喝下來,劉萬程就認周律師當週哥了。
總算碰到知己了,劉萬程也不藏着掖着,聽他問就說:“一個國家是不是強大,得看你的工業能力。俄國再怎麼衰退,工業能力在那裡擺着,米國佬也不敢和他真較真。
咱們國家的工業能力,不要說和米國、倭國這些發達國家比,就是和俄國比,也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沒有工業能力,就沒有研發能力。現代戰爭,自己不能製造先進武器,指望別人的機加工設備製造兩樣先進武器,嚇唬小國家行了,嚇唬超級大國?別說超級大國,就是周邊的發達小國,寶島那個僞政府都不怕你。因爲人家知道你沒有後勁,前腳這幾個先進的武器打沒了,後腳你也造不出來。造這個的設備在人家手裡攥着呢!”
周鐵民就點頭:“萬程,你說的很中肯。可惜,良藥苦口,忠言逆耳啊!咱們的大使館讓人家炸了,咱們沒有以牙還牙。那些不懂事理的就在那裡叫囂着要還擊,罵咱們軟弱。
米國的飛機跑到咱們家門口來,把咱的飛機撞了,咱的飛行員犧牲了。還有人叫囂要開戰,罵軟弱。
咱們的寶島仍舊孤懸海外,那是所有國人心裡的痛!多少人整天喊要統一,還是罵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