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這座談會就要演變成哭訴會的趨勢了,秦揚果斷的擺了擺手說道“大家所說的這一切,我都已經記錄下來了,下面,大家對於這一次的罷工有什麼樣的訴求麼?”
秦揚的話語一出來,很快便就使得全廠安靜了下來,人人你看我,我看你,還是鄧建國率先說了起來“尊敬的秦市長,其實,對於第一紡織廠我們是很有感情的,可是,這一次的罷工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您想必也是知道了,我們已經長達五個月都沒有發工資了,而他們領導們卻居然偷偷的漲了工資,你這叫我們如何能夠接受的了?”
秦揚點了點頭,要是情況真的屬實的話,那這個第一紡織廠的幹部肯定是要全部換下來的接受處分的。不過,目前來說,還不能夠,雖然潘思遠給予大家的印象並不怎麼好,可是,也不能夠因爲單單只是靠印象也斷定一個人究竟如何啊,要是這麼做的話,那可實在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
於是,秦揚丟下了筆,嚴肅的看着鄧建國說道“你所說的這個情況有什麼切實的證據麼?”
鄧建國楞了楞,隨即迴應道“咱們工人五個月沒有發工資了,這一點,廠裡的所有職工都是知道的,而中層幹部以上全都漲工資了,這個消息是我從別人處聽說的,不過,大九不離十!”
秦揚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顯然這樣的猜測是成爲不了切實的證據的,鄧建國也不是一個糊塗的人,看到秦揚的這個表現,知道秦揚多半是在顧忌沒有一個切實的證據。
於是,鄧建國便就豁出去了,拍了拍桌子站了起來“秦市長,我知道哪裡有證據,他們有一個秘密的帳簿,上面肯定是有這相關的記載的。”鄧建國也知道在這種場合,他說出這樣的話語,日後可是要面對着衆多未知的危險的了,畢竟,這種事情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要不然,自己可是要被成爲被人報復的對象的,而鄧建國又是覺得自己實在沒有什麼好選擇的了,因爲他接受不了,別人的懷疑,尤其是當自己所看重的人。
因此,鄧建國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再也沒有回頭箭了,而秦揚自然是知道鄧建國在這麼多的人面前說出這句話所要面臨着的危險與困難的,於是秦揚當即便就讓肖謹陵聯繫公安局與紀檢委了,即刻便就跟鄧建國一起去尋找賬簿。這賬簿要是找到,那可是會解決了秦揚不少的麻煩的。
見秦揚如此的認真與嚴謹,剩下的九個代表自然也就越發的高興與慶幸了。衆人也都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總結起來,其實就是兩點,一個就是換領導不要搞下崗甩包袱,還有一個就是發工資的相關事宜。
“第一。市委市政府對第一紡織廠很關心對工人們很關心。近幾年來。每年都協調了大貸款。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今天下市委書記還親自參會。一起研究了第一紡織廠的工作。請各位帶一句話回去。請大家放心。市委市政府沒有忘你們。”
“第二,繼續罷工下去。對工廠的損害將是致命的各位師傅愛廠如家。我相信會考的更長遠一些。”
“第三。今天反映的問題我將向市委市政府作面彙報告,會將大家想要不要膽小怕事,對於這些惡劣的事件,那一切查實,肯定是要嚴格處理。決不姑息的。”
“第四。我,市委市政府將盡快的籌集資金。希望大家不要過於的擔心,一定要相信黨,相信政府。”
秦揚代表市政府對第一紡織廠的職工代表進行了表態,也獲得了職工代表的認可。
在秦揚的要求之下,第一紡織廠的職工們雖然沒有立即復工,不過也都不再聚集了,秦揚知道,能夠在一切條件政府這裡還沒有實際兌現的情況下,工人們做出這些居東北,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自然也是很滿意的。
離開了第一紡織廠之後,戴軍的電話也打了過來“老秦,我已經到了青陽酒店,什麼時候有空,我去見你?”
“不要客氣了,老戴,還是我來見你吧,青陽酒店二樓的咖啡廳吧。”秦揚笑呵呵的迴應着。
不一會兒,來到了青陽酒店二樓,秦揚老遠就見到了戴軍,兩個老朋友相見,自然是格外的高興。不過,兩人也都是知道時間急迫的人,在寒暄了兩句之後,戴軍便就率先說了起來“有人全盤否定國企,說國企都是些冰棍,早昨都要化掉,因而主張國企實行私有化。我不同意這種主張。國企爲國家奠定了現代的工業基礎,爲國家積累了豐厚的資產,爲我國龐大的勞動人羣基本解決了就業問題。國企早年的輝煌和對國家的傑出貢獻是絕對不能抹殺的。”
秦揚聽着這從一個私營企業主的嘴巴里說出這樣的話語,不由得也覺得有些好笑,不過,戴軍所說的確實是大實話,這纔是朋友之間的道義,不以立場說話,但是道理講事,這實在是一個難得的好朋友啊。
而戴軍已經開始講道“但是舊國企也有其致命的缺陷。舊的國企不是一個獨立的商品生產者,它實際上只是行政機關的一個附屬部分。企業吃國家的大鍋飯,工人吃企業的大鍋飯。鐵飯碗、大鍋飯、終身制,沒有市場競爭,沒有經營失敗的擔憂。企業吃國家的大鍋飯,是指企業不須承擔經營失敗後果,也不享受經營成功的利益,賺了利潤上交國家,虧了虧空由國家彌補。工人吃國家的大鍋飯,是指職工不用擔心丟掉工作,干與不幹一個樣,幹好幹壞一個樣。這裡特別要指出的是我們的企業的管理者特別是建國之初的管理者,他們嚴格說起來不是企業家,而是上級派到企業的幹部,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亮劍》中李雲龍那樣從戰爭中走來的、有的甚至是目不識丁的老軍人。他們擅長的是軍事政治鬥爭,但要他們搞好一個現代企業實在是勉爲其難了。”
秦揚點了點頭,知道戴軍對國企的研究還是比較的透徹的,不過,現在秦揚所要知曉的是有關第一紡織廠的事情,而不是國企的共性問題,但是,也不好就直接的進行發問,畢竟,戴軍也不是那種隨便亂說大話的人啊。
果然,下一句戴軍就開始點到了第一紡織廠了“說到這第一紡織廠,就存在這樣的問題,他的第一任廠長與第二任廠長都是門外漢,不過卻依舊煥發了青春,甚至創造了輝煌,而第三任,第四任廠長越來越專業,越來越對口的情況之下,卻開始走了下坡路,這倒是讓人很汗顏的。”
秦揚不由得笑着說道“老戴,你對這第一紡織廠看來很有感情啊,如此的熟悉。”
戴軍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可不是麼?!我的外祖父就是這廠裡的第二任廠長。我打小就是在這廠區裡玩大的。”
秦揚不由的驚歎道“哎呀,不知道,老人家還在不在了?”
戴軍搖了搖頭,說道“已經不在了,不過,要是他看到第一紡織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是要勃然大怒的。”
秦揚點了點頭,說道“是啊,現在的第一紡織廠已經距離破產不遠了,工人代表對領導的意見是很大的,幾乎已經到了勢不兩立的局面了,你對這些知道麼?”
戴軍端起了面前的咖啡,一飲而盡的說道“當然知道,至少,我知道那潘思遠就是槍斃一百次都是不多的。”
“哦?可有什麼證據麼?”秦揚好奇的問道。
戴軍認真的點了點頭“有一些,不過還不夠充分!”
“不要緊,我可以申請調查的。謝書記是很支持這麼做的。”秦揚坦率的說道。
戴軍聞言,也笑了起來“既然,謝老大都表示支持了,那麼,我也不用過分的擔心了。可是,老秦,我還是要提醒你,狗急了,都會跳牆的,凡事要小心一些。”
“嗯!我知道的!”秦揚笑了笑,對戴軍的話不太以爲然,一來,也是因爲秦揚的武力強大,二來,也是因爲在秦揚看來,這事情即便是自己不查,也會有別人查下去的,潘思遠即便是想要狗急跳牆,也不會選擇自己爲突破口的吧。
戴軍作爲秦揚的老朋友,自然看得出秦揚的心理活動,站起身來,用力拍了拍秦揚的肩膀,嚴肅的說道“老秦,答應我,一定要小心注意,第一紡織廠的水,可是很深的,不要小看了他。”
秦揚很少見到戴軍如此的謹慎,頓時也收起了方纔不以爲然的態度,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的!兄弟!”心中已經開始聯想起謝躍進與王民權了,看來,這第一紡織廠果然是一個是非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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