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掌教儀式正式開始,許多身穿道袍的道士前來祝賀,他們看起來都是離火道教的前輩們,可是個個心悅誠服,完全不像普願道長說的玄海派那樣,明爭暗鬥,離火教自是一派和諧之氣。
道教的掌教儀式需要得到天道的庇佑,因此必須祭天,從天火觀中鋪出來的紅毯,延展三大臺階,直鋪到道觀門口,紅毯兩邊上層坐着離火道教的前輩老道,臺層下是一些圍觀小道,道旗插滿了整個道觀之中,到來的人都在等待儀式的開始,人還在絡繹不絕的往進走着,他們交頭接耳,談笑風生,場面好不熱鬧。
加之早上的火雲山,淡黃色火光瀰漫,本就是一派仙氣,生機盎然。
胖子在偏殿裡待不住,早出去熱鬧去了,我對凌天若說:“玄海派要是能像離火教一樣,和樂齊融,該有多好。”
凌天若白眼說:“這樣美人就不用每天飽受苦難了,對不對?”
“我的意思是,以和爲貴,一個道派如果不團結,是很容易分崩離析的。”
凌天若不想聽我解釋,也出去了,我覺得只有和氣纔是一切的關鍵,做什麼事情,沒有一個好的心情,都是空談,玄海派爭奪掌教位置,搞得和爭皇位一樣,明刀暗箭,爾虞我詐,有什麼問題大家不能坐下好好談談,不是有這麼一句話,“沒有什麼事情是一桌飯解決不了的,如果有,就兩桌飯。”
外邊已經響起了號角聲,聽到有人喊“離火道教,掌教儀式,奉天開啓。”
我也很快跑出了外邊,號角聲鳴鑼聲齊響,衆道士齊念道經。
“天德高無量,照明自古今,玄元聞見處,總合聖賢心。道德宏清淨,法源廣大成,東漢有章數,功果保忠禎,守本高無量,昭明自古今.......”
普渡道長身穿青紅相間道袍,從道觀門口處出現,左手持三元球,右手彈拂塵,三步一罡,五步一停,嘴中默唸道法,走向了火雲觀的上頭。
普渡道長那雙赤瞳在光線顯得稍暗淡些,他頭梳流雲髻,走路舉止間透露着一種道法自然的仙氣,沒有一絲參雜,正氣剛正。
伴着鳴聲,普渡道長走向了火雲觀前準備好的祭天台,繼承掌教,要得到上天的同意。
只見他拿起臺上所放寶劍,揮舞作揖,拜殿中太清境太上老君,說道:“弟子貪嗔,爲第三十七代掌教,向天禱告。”
說着他用寶劍將手掌劃破,拿來黃符紙按上手中血印,雙手殷實合拜,全場在座道士皆跪拜,場面隆重,他們的跪拜不是雙膝跪地,而是單膝的,雙手在胸前作揖。
接着,普渡道長,站起來將手中那張黃符紙在祭祀臺上燒着,然後上來一個老道,卜了燒火卦象,底下在場的都跪着注視老道。
“得天獨道,天意應承,爲我離火道教第三十七代掌教,法號貪嗔法師。”老道忽喊。
底下衆道士齊賀,“貪嗔掌教!”
普渡道長回禮,掌教儀式基本完成,胖子不知從哪裡出現,問我以後見面是叫普渡師兄,還是貪嗔掌教,我直接回答,當然是叫貪嗔掌教,貪嗔法師也可以,說完又融入到一羣小道中。
儀式結束後,道士們開始散場,其實今天的掌教儀式只是走過場而已,普渡道長當掌教早是他師傅定好的事情,在離火道教這代弟子中,普渡道長得到最深,沒有人會反對他當掌教。
普願道長在雜亂的人情中找到了我,說是要彌補幾天的不周到,請我們三人下山去吃喝一頓。
能看出普願道長几日來的疲憊,師傅剛死不久,既要忙着安葬師傅,還得準備師兄的掌教儀式,亂七八糟事情堆積在一起,今天總算全部辦完了,心情當然要放鬆放鬆。
在飯桌上,普願道長向我們述說着心裡的傷苦,“幾位實不相瞞,現在在山上修行的道士,很少是從小主動送來求道的,大多數都是一些被拋棄的孩子,養活在道觀中有哥哥安生之所,我也不例外。”
我本想這頓飯開開心心吃完,就想離去了,普渡道長的儀式我們也參加了,誰知普願道長喝了幾杯酒下肚,性情大發,向我們敘述起他的往事,可能他師傅的離去,對他的心裡還是有些傷痛的。
“從小我也是被人拋棄在道觀門口,師傅自幼就對我很好,沒有師傅,就不會有我的今天,師傅走的突然,我都沒有見到他老人家最後一面。”普願道長哭的很傷心,我們誰都不想打擾他。
“師傅走後,掌教位置必須馬上繼承,空的時間長了,多生事端,我連哭都沒哭幾眼就必須安排儀式的事情。”
“師傅他就像是我的父親一樣,雖然平時嚴厲,可私下裡還是對我們幾個師兄弟很好的,只可惜還沒能等我們盡孝道就離開了。”
“師兄當了掌教,現在終於得閒,能爲師傅好好哭一場了。”
普願道長又喝了幾杯,我們三人只能靜靜的看着,直到普願道長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我們纔將他擡回山上,說是請我們喝酒彌補,自己到醉了,結果還得我付錢。
本來想着,事情也就這樣了,我們準備第二天返回威海去煙臺,我現在對玄海派的事情好奇的緊,聽聞了種種傳說,越覺得想去看看,可半夜裡,普願道長又給我發了微信,說突然想起一件事還沒告訴我,他的師兄想請我們見個面,就在明天,我都有些懷疑是不是普願道長喝醉了,隨手發了過來,又看了看信息內容也無錯別字,應該是真的。
我不明白普渡師兄要見我們何故,不會只是爲了當面道謝吧,又想起前些天在李祠的事情,本來是要稟告他們師傅,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難道他當了掌教有了什麼新的想法?既然要見就見吧,掌教邀請豈有拒絕之理?又耽誤不了太多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