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念殤看來,忘川山就是裁決覆滅的地方。
不論是誰,也改變不了這種局面,即便是吳銘也一樣。
吳銘環顧四周,他也看到了修羅族高漲的氣勢,但是在他眼中,一切都那麼平淡,即便四周血霧重重,即便山下到處都是嗜血的修羅,吳銘依舊面不改色。
因爲對他而言,這一切都沒有意義。
今時今日,就是他找回自我的日子,沒有任何事比這個更重要。
有的時候,有一些事,遠遠要比生死更加重要。
死亡固然可怕,但是有一些事情,偏偏要比死亡更加重要。
吳銘沒有多言,他身形一閃,從嘯天吼的背上跳了下來。
他緩步走到秦念殤的面前。
“吳銘,你要幹什麼?休對念殤無禮。”
吳銘緩緩伸出手,在秦念殤的臉上撫摸了一下,又來回撫摸着秦念殤的頭,秦念殤雖然很詫異,卻一直沒有動,任憑吳銘的手在他的頭上臉上撫摸。
不遠處的白秋月看到這一幕卻很憤怒。
她大喊一聲,但也僅限於此,因爲她知道吳銘的實力。
在這種時候,得罪吳銘時很不明智的,所以她只能妄圖警告吳銘。
白秋月身邊有幾個白秋水收的乾兒子。
白秋水一共收了十三個乾兒子,被裁決的人稱之爲十三少保。
白秋水收了這麼多幹兒子,自然也是出於對秦殤的思念和愧疚。
可是,收的乾兒子,就算再好,哪裡比得上親生的骨肉?
這幾位卻不明白其中的緣由,而且這幾位都是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一個個天不怕地不怕,好像拿着把劍就可以征服全世界一樣。
再加之他們一直在裁決總壇,受人尊敬,自然養成了一種目中無人的性格。
眼下,吳銘的舉動激怒了他們。
秦源、秦風、秦童互相看了一眼。
“放肆,竟敢對我妹妹無禮,找死吧你。”
“放手,把你的髒手拿開。”
呼喊着,三個人一同衝了上去,可是,他們甚至沒能跑到吳銘的身邊,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道給彈了回去。
他們與吳銘之間的差距,實在已經無法比較了。
吳銘根本不用動手,哪怕是打一個噴嚏,都能把他們噴死。
眼下,吳銘算是手下留情,只是將他們彈開,否則的話,哪怕有一點點的殺心,三個人瞬間就會化作一具乾屍,形神俱滅。
秦源、秦風和秦童三人被彈了回去,感覺面子上過不去,又衝了一次,結果還是一樣,他們發力越猛,彈的就越猛,不論他們怎麼做,根本無法到吳銘的面前。
然而由始至終,吳銘都不曾看他們一眼。
這種被人忽視的感覺,實在是太尷尬了。
可是沒辦法,這就是實力的差距,在實力面前,他們不得不服。
秦源氣呼呼的對白秋月說:“姑姑,這小子也太放肆了,竟敢對妹妹無禮。”
秦風接着說:“就是,姑姑,你可得想辦法教訓教訓他,咱們裁決什麼時候受過人欺負,連神武帝國都滅了,區區一個魔道妖人,難道翻了天不成?”
不料,白秋月的雙眼死死的盯着秦念殤和吳銘。
“住口。”
秦風三人被嚇了一跳,記憶中,姑姑白秋月對他們從來沒有這種態度,甚至,姑姑白秋月比干娘還要疼愛他們。
可是今天。
“姑姑,你……。”
“我說閉嘴。”
這一次,白秋月的聲音異常冰冷,嚇的秦風三人再也不敢多言了。
白秋月一直在盯着吳銘和秦念殤。
她看到了很古怪的一幕。
吳銘的手放在秦念殤的頭上,輕輕的撫摸着秦念殤的頭。
秦念殤微微仰着頭,一雙大眼睛與吳銘近距離對視,不知不覺間,秦念殤的眼中竟然隱含着淚水,甚至最後,她的淚水奪眶而出,雙眼朦朧。
足足一盞茶的時間過後,秦念殤忽然間大喊一聲。
“哥。”
直接抱住了吳銘的腰,死不放手,秦念殤淚如泉涌,口中還在不斷的哽咽:“哥,是你,真的是你,哥,你竟然還活着,你還活着,你知道麼,這些年,娘她差點哭瞎了眼睛,她的滿頭白髮,滿臉皺紋,都是因爲對你的思念。”
“哥,娘對我說過,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就算有一天,她到了九泉之下,也無法面對你,如果當初她能拼死抵抗,就不會讓你漂流他鄉,哥,這些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秦念殤的話,白秋月和不少裁決殺手都聽的真真切切。
白秋月徹底的困惑了,但她明白,秦念殤這番話意味着什麼。
難道,吳銘就是姐姐多年前,被強行帶走拋棄的秦殤?
白秋水不願相信,或者說不敢相信,因爲在她和白秋水的心中,那個嬰兒早就不存在了。
可是,今時今日……。
秦風秦源等人也蒙了,他們也知道乾孃當初有一個親生兒子的事。
難道,他就是?
如果他是,那……,他就是親孃的親生兒子,跟他比起來,自己這個乾兒子,根本什麼都不是。
……。
吳銘的手放在秦念殤的頭上,他的魂力,將他所瞭解的一切,投入到了秦念殤的識海之中,甚至包括當初在江山社稷圖中看到的一切。
種種……,甚至有一些,連秦念殤也只是聽過,從沒看到過。
毋庸置疑,知道這一切的,除了哥哥秦殤,還會有誰?
秦念殤也終於明白了,吳銘剛纔這一聲妹妹,爲何叫的她心都軟了。
過了很久,吳銘才輕柔的對秦念殤說:“好了,念殤,我回來了。”
“嗯,你回來了就好,感謝老天,讓你回來。娘如果知道你還活着,而且成爲了天下聞名的大英雄,一定會高興的不得了,對了,哥,快,快別在這裡停留了,我帶你去見娘。”說着,秦念殤就要拉着吳銘去見白秋水。
這時,白秋月才帶人走上前來。
白秋月身邊的嫡系,有幾個也知道當年的事,他們對吳銘就是秦殤這件事,有些半信半疑。
“等,等一等,吳銘……,我方纔聽念殤說,你,你就是……。”白秋月也難以壓制心中的激動,雖然還不能確定,可是,哪怕是一點希望,都足以讓她激動萬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