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上,孔予楮在長久的回憶裡講完了這件壓抑在心頭已久的悲痛往事,孔玉茹終於明白父親爲什麼總是偏愛孔素素了,父親心裡的負罪感揹負了這麼多年,父親能不在孔素素身上去彌補對大媽造成的無法挽回的悲劇麼。換做是她,也應該同父親一樣吧,她也會想辦法去彌補,哪怕知道自己可能於事無補也要去盡其所能吧。
“父親,那您和我母親呢?”孔玉茹好奇道,這些年來,父母親的關係一直是冷漠的,雖然沒有那些爭吵,可家裡總像是冷戰,母親如今更是久居海外,也不回來看望他們。
“玉茹,汀芷走後,我爲了孔氏的壯大,選擇了商業聯姻,這也是汀芷這些年不肯見我的原因,爲了孔氏,我揹負了太多的代價了。
我一直很欣慰取得的成果,更是因爲我付出的遠比我得到的珍貴啊。我和你母親的商業聯姻,並沒有給我們兩個帶來幸福,你應該是瞭解的,我們這個家有幾次是能團聚在一起其樂融融的吃過一頓飯。
她知道我和汀芷的事情,我也知道她心裡並沒有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上一輩造成的,你要怪就怪父親吧,父親沒有做好父親的本分。”孔予楮看着眼前這個和自己如出一轍的女兒,知道自己後繼有人了,有這個女兒在,孔氏就不會脫離迅猛發展的軌道,他也就安心了。
“父親,我不怪你,都是命運吧,母親的事我也理解,您不用想太多,我們回去,您養好身體,我們還要好好孝順你呢。”孔玉茹的話裡透露着對孔予楮的關心,孔予楮知道女兒的一片孝心。
孔素素剛得知這樣的身世,雖然不能完全理解,可是她畢竟是個旁觀者,她知道一切都是過去了,何況真正的孔素素已經離去了,她也不希望自己的父親如此的不開心吧。她既然代替她來到了這個異世界,她就一定照顧好她關心的每一個人。
“是啊,父親,您養好了身體,我和玉茹還沒好好孝順您呢。”孔素素也順勢扶過孔予楮,孔玉茹和孔素素相視一笑,好像這麼多年的尷尬的姐妹情仇就此一筆勾銷了。
孔玉茹的心裡感慨萬千,父親的心裡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她還爭什麼呢,孔素素的身世讓她深深震撼着,父親的苦痛她都明白,孔素素是父親欠大媽的債,父親這樣償還是理所應當,即便是父親
哪天不在了,父債子還。
她也會替父親繼續還這筆債,她會替父親好好照顧孔素素,讓他安心,她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幼稚的去和孔素素爭寵了,因爲她也會像父親一樣去疼護孔素素,至少她們都姓孔,不是麼,這世上不管旁人如何說三道四,孔素素就是孔家的女兒不是麼,她孔玉茹承認了孔素素這個姐姐,她會替父親繼續守護孔素素和孔氏的一切。
“父親?父親?”孔予楮的疲累已經到達了極點,他的身體頹然的倒了下去。葉純一把將孔予楮扶起,“快,把他扶我背上來,我們下山,車在山下。”
葉純背上孔予楮急忙趕下山,車子在山下候着,去了最近的醫院。
孔予楮的生命就像是油盡燈枯了一般,普通醫院只能暫時延緩,葉純立馬聯繫了孔予楮那位好友,他一直負責孔予楮的身體,包括孔素素的身體都是他在一手打理。
孔予楮終於在幾個小時後抵達了主城區最好的醫院,可惜已經快要不行了,之交好友,流着淚告訴孔素素他們幾個,“回去準備準備吧,快了。”
孔素素一下子懵了,好像剛有了父親和母親,卻又要失去,不管怎麼說孔予楮疼愛了她一場,她心裡都是知道的,她很難過。她頹然的跌落在長椅上,葉純抱着她發抖的身體,他明白孔素素心裡的痛楚。
從孔宅趕來的孔玉嬌一路哭進了醫院,孔玉茹越發的冷靜了,“哭什麼哭,都別哭,父親還在呢,給我把眼淚擦掉,都笑着進去,聽見沒有。”
孔素素和孔玉茹立馬聽話的擦掉了眼淚,孔玉茹成爲了真正意義上的孔氏的頂樑柱。這個時候,就算泰山崩於前,她也不能倒下。她是父親的希望,她身上承載着父親一輩子對於孔氏的希望,父親爲孔氏失去了太多,孔氏在他心目中有多珍貴,孔玉茹一清二楚,在孔玉茹心中,孔氏也是這樣珍貴,它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哪怕用盡生命,她也要去守護,她從沒有考慮過自己的終身大事,她的人生志向裡,似乎除了孔氏就是孔氏。她寧願不爲自己而活,也要爲孔氏而活。
病牀上,孔予楮已經危若旦夕,他艱難的睜着雙眼,看清屋子裡的每個人。這些人裡有自己的三個女兒,有自己的女婿,有自己摯交好友,汀芷也原諒了他,他的人生走到這裡也算是完滿了,他了無
遺憾了。
“父親,你會好起來的。”孔玉茹握着孔予楮的手,她極力地控制着自己發抖的聲音,眼裡的溼意已經瀰漫開來。
“玉茹…….孔氏就交給你了,我放心,我一直知道孔氏在你心裡和在我心裡一樣重要,這個家也交給你了,照顧…….照顧好素素和玉嬌,我的遺囑在律師那裡。”孔予楮的目光看向牀頭匍匐着的已經泣不成聲的孔玉嬌,“玉嬌,以後聽姐姐們的話,父親以後照顧不了你了。”孔玉嬌把頭靠在父親的懷裡,“我一定好好聽姐姐們的話,爸爸,你醒醒啊。”
“葉純,我把素素就交給你了,以後孔氏的事,你幫我多照看點。”
“父親,您放心,我一定做到。”葉純肯定的說道,孔予楮是理智的,他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身後事,他顯然很早以前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纔會在美國發動了前些天的股市危機,他是想一次警告自己要時刻牢記教訓,不要辜負了孔素素。
他這次帶孔素素和自己還有孔玉茹去上山看望林汀芷,也是爲了了結自己身上最後的遺憾吧,如今他沒有遺憾了,生命也已經撐到了盡頭了。
葉純心裡也是嘆了口氣,叱吒商場的孔予楮,如今像個安詳的父親一般安然的閉上了眼睛,人生看來還是有許多事物是比事業更爲重要的,他從孔予楮身上看到了這點,他更加懂得要去珍惜身邊的人和事,他攬緊了懷裡已經泣不成聲的孔素素,她剛剛經歷着喪夫之痛,他能體會她的痛楚。
孔氏三姐妹此刻早已經崩潰,哭得天昏地暗,葉純已經安排好孔予楮的後事,還好他還算是冷靜的吧,孔玉茹感激的看了眼葉純,好像這一刻起,他才成爲了她真正意義上的姐夫,他們是一家人了,還有孔素素,她就是她孔玉茹的大姐,這點任誰都無法改變。
孔家三姐妹好像從來沒有這麼整齊的對外過,父親走後,她們纔開始學着懂事,學着明白道理,好像一夜之間,就連孔玉嬌都長大了吧。孔玉茹欣慰的看着妹妹的懂事聽話。
她像是明白了什麼道理一樣,不再對着孔素素有一堆怨言,也沒有任何過激的行爲,她一直默默的守在自己的身邊,陪自己和孔素素還有葉純一起料理父親的後事,父親也該放心了吧,如今她們各自都好,始終都是孔家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