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陰謀詭計,只要最後付諸於武力,那麼終究還是得靠實力了。
救護車的速度也不是多麼快,但七八十公里的時速還是有的,而看起來救護車在機場裡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直接朝着牆就過去了,但是到了最後,救護車終究還是在圍牆前面減速,沒有停下來,只是用相對很慢的速度拐了個彎。
救護車朝着大門去了,高毅卻是從車尾一躍而下,然後在救護車加速離去的時候,他緊跑了幾步,猛然一躍就扒住了牆頭。
牆頭並不是很高,不到三米,最多也就是兩米六七的樣子,這個高度對高毅來說完全不具備挑戰性。
就是牆頭上的鐵絲網有點兒難度,不過這鐵絲網通着電就很辦,可是現在,整個利比亞的電力都緊缺,連機場都會經常停電,又怎麼可能把寶貴的電力浪費在鐵絲網上。
高毅選的是牆頭中間有撐起鐵絲網的鐵柱附近,他一手扒住牆頭,左肩刺痛了一下,但足以支撐他右手抓住了撐起鐵絲網的三角鐵,然後身體再往上一躍,右手單手撐住三角鐵的頂端,輕輕鬆鬆的就飛了過去。
落地就是黃沙。
順着圍牆看過去,直接就能看到機場出口外面的機槍陣地。
這機場大門的守衛防的是外面,不是裡面,所以兩側各有一個機槍陣地,卻都是佈置在大門兩側的,中間是一個鐵絲網路障,再往外側是用隔離墩擺出的減速帶,讓車輛只能以S型路線低速通過。
防外不防內,最大的好處就是高毅他們剛纔在機場裡打了這麼久,折騰了好長時間,擺在門口的機槍也沒能衝着沒有什麼遮攔的救護車開槍。
高毅從牆頭上翻下,貼着牆根兒直接往出口跑去。
還是那句話,這時候要憑的不是實力,是運氣。
但凡有個人扭頭往這邊看上一眼,就能看到距離並不算遠的高毅。
可是現在,機場出口的守軍也就一個班的人,凡是能自由活動的人基本都涌到了大門內側,用手上的步槍對着來回扭着開的救護車開火。
留在機槍陣地上的只有四個人,兩側機槍陣地裡各兩個,主射手和副射手,現在他們已經把槍口對準了大門,但是除非盧卡開着救護車進入了重機槍很狹窄的射界,否則這兩挺機槍就只能幹看着。
除非把重機槍移動位置,離開沙袋壘成的機槍陣地推到大門裡面,但問題是重達六十餘公斤的重機槍並沒有那麼好移動。
最關鍵的是,守在機場出口的士兵完全談不上什麼主觀能動性。
他們只想遠離這場戰鬥,極力避免參與戰鬥,更不想讓自己陷入險境。
高毅需要跑上二百米,這是個很遠的距離。
但是高毅不受任何干擾的就那麼貓着腰一路跑了過去,順利的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接近到大門右側那個機槍陣地不足三十米了,裡面的兩個射手還在探着腦袋往門裡看呢,然後其中一個還時不時的揮舞着手臂,大聲的嚷嚷着什麼。
高毅早把槍拿在了手上,可是這會兒,他都不知道是應該開槍還是揮錘了。
還是大門左側的機槍射手發現了高毅。
探着腦袋往門裡正看,突然間的一扭頭,卻看見了一個人影貼着牆跑了過來,而且已經到了對向機槍陣地的旁邊了。
“嗨……”
大吼了一聲,機槍手下意識的就轉動了槍口,但是重機槍槍口指向的是同伴的陣地,高毅都已經到了。
擡手一槍,幾乎是懟臉打的,然後高毅踩着沙袋跳進機槍陣地的時候,貼臉開了第二槍,把那個喜歡揮手叫嚷的副射手一槍爆頭,而就在他落地的瞬間,一顆手榴彈已經扔了出去。
高毅連開兩槍,低頭,把身體完全躲在了沙袋後面,而機槍子彈馬上從他的頭頂飛過,然後就是重機槍子彈打進沙袋的聲音。
開槍同時手榴彈就已經扔了,距離近,目標大,高毅也就是剛剛低頭躲了不到一秒鐘,隨着轟的一聲巨響,正在射擊的重機槍馬上啞火。
重機槍的槍口就對着大門呢,現在高毅自己也看不到盧卡開的救護車,但是躲在門後牆角的四個士兵,卻是近在咫尺的目標。
當那幾個士兵驚詫的看過來時,高毅開火。
高毅之前還真沒打過重機槍,現在他對着距離不過十米,按着重機槍的發射扳機不放把機槍橫掃過去的時候,看到了此生都難以忘記的殘暴畫面。
小口徑的子彈打身上就是一個小洞,但重機槍的子彈打在人身上之後就不是一個大洞的事情了,而是缺失了一大塊,打中胳膊胳膊斷,打腿腿斷,打中軀幹,那真的能把人攔腰打成兩段。
打了也就是十四五發子彈的樣子,高毅停火,然後他再次移動槍口,對着敵人大概可能相處的位置,衝着紅色的磚牆就是一梭子掃了過去。
子彈擊穿磚牆,打出橫飛的碎塊,然後亂飛的子彈把高毅看不到的敵人打的慘叫連連。
一共也就是十五六個人,高毅這一輪打下去,起碼解決十個以上。
看不到活動的敵人,高毅在對講機裡急聲道:“我搶佔了機槍陣地,解決了外面的守軍,但是裡面的人我看不到,現在我我進去接應你們。”
“這都能行?”
馮標發出了一聲驚歎,他好像沒指望高毅真的能搶佔門外的機槍陣地。
但是馮標驚歎之後,盧卡卻是急聲道:“裡面還有四個人在跑,他們在亂跑,大門左側,他們在逃!”
一堵磚牆,開出了一道大約五米寬的門,門內門外,卻成了兩個世界。
把着機槍稍等了片刻,沒看到有人從牆後出來,高毅果斷翻出了機槍陣地。
磚牆上每隔二十來釐米就是一個窟窿,全是高毅剛纔從機槍打出來的,三十釐米厚的磚牆,跟紙糊的好像也沒什麼分別。
透過槍洞也沒看到人,高毅閃身過了牆垛,探頭,然後他舉起手槍,對着不知道該往哪裡去的幾個士兵連續開火。
一衝就散,一打就崩,這樣的戰鬥簡單的有些過分,不過高毅這時候卻沒有讓人投降的資格和底氣,即使敵人非常願意投降,他也只能痛下殺手。
戰場上可容不下仁慈。
打完,高毅急聲道:“全都解決了,快走。”
盧卡的車已經朝着這邊開過來了。
而即便是開着車,也足足又開了一分多鐘纔到了大門口,然後盧卡減速,在兩個機槍陣地之間來回緩慢的拐彎,也就是趁着這個機會,高毅跳上了救護車的車尾門。
馮標還在看着車外的戰果,等救護車離開了強制減速區,再次加速之後,他才一臉慶幸的對着高毅道:“我是真沒想到這樣都行。”
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陰謀,可最後負責收網的人太差勁了,就像有好幾個獵人挖了個陷阱,這個陷阱掉進了一頭斷了兩條腿的野豬,而就是看着這斷了兩條腿的野豬,挖陷阱的幾個獵人還是被野豬拱死了,最後還讓野豬爬出了陷阱,用剩下的兩條腿跑了。
站在野豬的角度來說這是生命的奇蹟,站在獵人的角度來說,這就是白癡蠢行的大合集。
坦白說,包括高毅在內,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出來的。
更重要的是,也沒人知道接下來該往哪裡跑。
“我們去哪兒?”
馮標還在感慨,高毅卻是盯着馮標的眼睛,急促的道:“行不行的都出來了,關鍵是我們接下來往哪裡跑?”
馮標想了想,然後他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啊。”
“你怎麼能不知道,你可是風向標!你快想想,我們該怎麼逃!“
說完,馮標忍不住道:“僱傭兵的生存環境很惡劣,但是我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啊,一般來說,到了我們這個境地,要麼就投降,要麼就已經死光光了,我這風向標是見機不妙就跑,但我可不擅長被人圍住之後再跑啊。”
高毅急躁而茫然的看向了李傑。
李傑是個聰明人,但是李傑此刻卻也茫然搖頭。
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的正常結果就是死,一時半會兒誰知道該怎麼辦呢。
過程很順利,結局太離譜,一時間倒讓人不知所措了。
這時候,馮標終於道:“不能往城外跑,我知道的黎波里四周不是大海就是沙漠,跑進沙漠裡我們就死定了,往市區裡去吧,往人多的地方跑。”
“可是往人多的地方不是自投羅網嗎。”
“總好過在沙漠裡等死啊。”
想想也是,高毅抓着對講機,厲聲道:“鐵公雞,往市區裡開!往人多的地方去。”
現在是走一步算一步,多堅持一會兒是一會兒。
解決了眼下的危機,那麼再接下來就該想辦法真正的逃出去了,趁着現在還有機會和時間,打電話吧。
拿出電話,高毅真的都有些不好意思給沙曼打了。
先問問法國人有沒有什麼辦法,沙曼那邊能不用盡量不用,還是儘可能的留點兒人情債吧,用光了以後可就沒的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