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激烈的戰鬥也總有結束的時候,
當CIA的人第一次也是最猛烈的進攻沒能打下來,那就已經註定了失敗的下場,因爲本來就沒幾個人,現在只要死上幾個,那麼他們的第二次進攻就無力發起。
高毅自己確定打死的就有三個人,其他的全都不算,進攻地毯廠的那些就算一個都沒死,敵人也無力進攻了。
更何況兩次爆炸之後,敵人要還是沒有傷亡,那就太沒天理了。
有個人在聲嘶力竭的大喊着,高毅一句沒聽懂,但露西卻是在他身邊跟着道:“他說敵人跑了。”
哈立德這邊的人能活動的起碼得有七八個,這還是高毅看到的,他看不到的人只能更多。
醫生在讓人把哈立德擡起來,可是沒人關心一下高毅他們這邊的情況,尤其是林向華,他嘴裡一直在往外流血。
看着是還沒死,可是高毅心裡卻是已經恐慌到了極致,連身上都開始有些發抖。
在生死之前,沒人還能保持平靜和淡定。
高毅一把拽過了醫生,然後就在一羣暴躁而恐慌的人怒目注視並大聲呵斥之下,他厲聲道:“看看我兄弟怎麼樣了!”
哈立德沒死,那一羣人圍着他幹什麼,現在當然是看傷勢更加嚴重的人了。
醫生要撥開高毅的手,可是看到高毅的眼神後,他果斷放棄了這個念頭,轉身去看林向華。
林向華的嘴裡還在往外流着血,醫生伸手指捅進了林向華嘴裡,他食指上沾了血,然他兩根手指捻了捻沾在食指上的血,立刻就道:“死不了,帶走。”
這是什麼操作?
用手指就能驗血嗎?
高毅愕然看向了馮標,道:“這是什麼操作?”
馮標急聲道:“不懂啊!別管那麼多,帶上他快撤!”
高毅只能再次抓住了醫生,因爲現在就醫生能聽懂他的話,想要指揮這些人幹什麼,只能通過醫生了。
“裡面的人怎麼樣了?”
“手術成功,當然沒事了。”
“告訴他們,帶上哈立德,帶上我們的人,現在馬上撤!”
高毅放開了醫生,然後隨便扯住了一個大鬍子,卻是依然對着醫生道:“告訴他,去外面看看情況,還有沒有美國人,快去!”
醫生飛快的對着高毅抓住的大鬍子轉達他的意思,而那個大鬍子點了下頭,隨即就跑向了高毅剛剛打通的巷道。
跑出去,看一眼,又飛快的跑回來,嘰裡呱啦的一通喊。
“外面只有兩個人和一輛車,現在他們正在逃跑,樓上有我們的人,他們把敵人打退了。”
高毅急聲道:“車呢?車在哪裡?”
高毅再次抓住了醫生,然後他指着林向華道:“我兄弟怎麼辦?他能拖多久?”
醫生試圖撥開高毅的手,急聲道:“他沒事,只是食道血,死不了的,放開我!”
高毅肯定不能傷害唯一的醫生,還是個水平很高的醫生,但是這醫生說的話卻是讓他聽不懂。
“擡人,快走!”
醫生沒有指揮這些人的權力,但是在這種鬧哄哄的時候,有人能站出來指揮總是好的。
而就是這個極爲紛亂的時刻,正在被人擡起的哈立德竟然睜開了眼睛,發出了一聲幽幽的長嘆。
哈立德總共暈了也就四五分鐘,被震撼彈震暈的反應大致也就這樣了。
“我……”
哈立德要說話,高毅厲聲道:“快走,路上說。”
等哈利德醒了,搞清楚狀況再下令,又得浪費不少時間。
剛纔又是子彈又是手榴彈,哈立德停留在戰場中間,竟然只是被震暈了過去,身上連點血都沒出,也只能說他洪福齊天了。
哈立德還是暈乎乎的,他確實搞不清狀況。
但這些人本來就做好了轉移準備的,現在只不過是把被敵人打斷和延緩的事情繼續做起來而已。
只不過剛纔起碼有三十個人做這些事的,現在卻只剩下不到十個人了。
不知道敵人作何反應,但高毅知道肯定不能留在這裡。
這個規模的戰鬥發生之後,利比亞國民軍就算反應再遲鈍,現在也得動起來了,所以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大批的敵人到來。
不管國民軍是否願意,他們必須盡全力了,當CIA的人死了太多之後,他們要還是陽奉陰違,那結果可就不好說了。
哈立德被兩個人擡了出去,高毅拽着醫生緊隨其後,看到外面停了一溜轎車,而且他們應該就是要開這些車逃離的時候,他果斷下手。
“狂戰士開車拉他們兩個,把喬爾森放車上我們自己帶着。”
讓露西和馮標還有李傑一輛車,讓哈立德的手下把喬爾森擡上車。
而在使喚別人的同時,高毅掐住了醫生的手腕,強制性的拽上了醫生。
“鐵公雞你開車,醫生,你跟我來!”
李傑和馮標雖然也不便行動,但一輛車裝不下太多人,所以讓露西開車拉着他們兩個帶上喬爾森。
而高毅拽着醫生,他必須讓醫生跟林向華在一起,就在他自己看着的車上。
不知道會不會再打起來,不知道撤離轉移的途中還會遇到什麼情況,所以把醫生控制在手上肯定沒錯。
醫生肯定不願意,但是在醫生大呼小叫的時候,哈立德被兩個人扶着上了一輛車,然後他有氣無力的道:“醫生,照他說的做,我們走……”
哈立德的車門被關上了。
盧卡急不可耐的把一個打算開車的大鬍子扯到了一旁,他坐到了駕駛位上,擰動了鑰匙,一輛很破舊的豐田卡羅拉發動了起來。
林向華被放在了後座上,高毅把醫生也推到了後座上之後,匆匆繞到副駕駛那邊開門上車,然後在關上車門之後,他一臉狠厲的道:“他活,你活,哈立德也能活,他死了,你死,哈立德也得死,我說的,我說到做到。”
威脅了醫生之後,高毅對着盧卡道:“別的什麼都不管,跟緊哈立德的車!”
跟哈立德認識還不到一個小時,現在高毅肯定不敢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哈立德身上。
哈立德已經證明了他的價值,可現在還沒脫險呢,怕就怕哈立德有雄心壯志,可他這幫手下卻只顧哈立德一個人,別到時候把高毅他們給棄了。
做人得有自知之明,高毅很清楚,他,纔是哈立德武裝這次危機的源頭。
所以半路上再遇到什麼危險,哈立德的人把高毅他們給捨棄了纔是正常的,選擇死保他們,那纔是不正常的。
有了這個覺悟,自然就知道該怎麼做了,緊跟哈立德,他去什麼地方就跟到什麼地方。
車開了起來。
哈立德本來準備了至少八輛車,轉移的時候有車負責引開視線,有人負責打前站,在前方開路觀察。
但是現在,剩下這點兒人只用了四輛車,而且也沒多餘的人手轉移可能的追兵視線,也沒人能在前方開路了。
車開的很快,而且路上沒有遇到任何堵截。
哈立德的人對這個城市非常熟悉,他們走大街穿小巷,不管路況如何,車速一直很快,而且在穿過一條狹窄且擺放了很多雜物的小路時,高毅都覺得這條路沒法開車,最終卻發現車隊竟然還是穿了過去。
就從這撤離路線上來看,哈立德也是個有先見之明的厲害角色,因爲他竟然事先就探明瞭這麼一條逃生路線也就罷了,關鍵是準備的都是一些車身很窄的小車。
小車可以穿行的巷子,稍微寬大一些的汽車就過不去,至於美軍最常用的悍馬軍車,還有坦克裝甲車,還有那些經常用來運兵的卡車,卻是絕對過不去的。
只是現在高毅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扭頭看向了後座。
林向華斜靠在汽車後座上,他的嘴裡還在往外流血,而醫生坐在了林向華的身邊,倒是正在一臉關切的檢查着林向華。
“他怎麼樣?他到底受了什麼傷,爲什麼會一直吐血?”
醫生沒有看高毅,他指了指林向華胸口上的一道印子,沉聲道:“他被重物擊打,衝擊力很大,位置靠胸口中間,他的血是食道一直在出血,不是氣管出血,血裡沒有氣泡是好消息,目前沒有窒息的風險。”
食道在哪兒?氣管在哪兒?不是挨着的嗎,爲什麼食道會受傷,氣管卻沒受傷?
高毅忍不住道:“爲什麼會這樣?”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解剖他。”
醫生很不耐煩,然後他終於看向了高毅,道:“他是不是受了很多傷?”
“是的,他本來就多處受傷。”
醫生終於發出了無奈的長嘆,道:“他的情況很難講,目前看是應該死不了,但是他的情況隨時可能改變,沒有足夠的醫療設備,我沒辦法確定。”
不等高毅開口,醫生趕緊繼續道:“而且我們現在沒有藥物,沒有血漿和血液製品,甚至連最基本的醫療器械都缺乏,你不能將他的生命和哈立德的生命綁定在一起,這樣不……不好。”
醫生當然不怕林向華死了,他怕的是高毅真的把林向華的命和哈立德綁定。
高毅毫不遲疑的道:“你缺什麼我給你什麼,我只有一個要求,救活他,如果他死了……”
這次高毅沒有太直白的做出威脅,他只是很嚴肅的道:“後果會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