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贏當然好，讓東大贏麻了也沒關係，但重點是，目標有了，可怎麼實現目標呢？
高毅做事並不是雷厲風行的那種，他更多的是隨遇而安，只要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那就順其自然慢慢辦了，可是不知道怎麼的，他對挖牆腳這種事充滿了興趣，還充滿了緊迫感。
現在光是知道了尤里這個名字，可是怎麼接近他呢，怎麼和他建立聯絡，怎麼讓克格勃同意放人，最重要的是，怎麼讓尤里同意加入呢？
“你既然告訴我有尤里這麼一個合適的人，那麼你肯定也會告訴我怎麼得到他吧。”
高毅很是期待的看着黃海生，而黃海生也是很乾脆的點了點頭，道：“有辦法，不一定能行，但肯定是有可行性的。”
“說來聽聽。”
“這種事，陰謀不如陽謀，而所謂的陽謀，就是讓克格勃主動把人推薦給你。”
陰謀不如陽謀這個高毅可以理解，但是具體怎麼做，他暫時想不到。
要學習，要成長，就不能只是被動的接受填鴨式教育，自己要動腦子，要想想這麼做的前因後果。
這是出自東大的解決方案，高毅想按照黃海生的提示，看看自己能不能想出解決辦法來。
“陽謀，讓克格勃主動把人推給我？按照俄國人做生意的風格和習慣，要讓他們覺得是自己佔了便宜，可是這個跟陽謀有什麼關係呢……”
高毅一時想不到其中的關鍵，然後他終於看向了黃海生，道：“是怎麼個陽謀。”
“很簡單，就直接帶着你的人出現在克格勃的面前，讓他們知道你的花園是一個最高端的組織，不是王牌進不去，而只要能進去了，成員之間是能夠互相協作，是有大好處的。”
黃海生適時停下，讓高毅自己想。
就有一種帶人的感覺，教學感很強烈。
高毅想了想，道：“嗯，可以理解，看着別人都能進，而且有好處，那自己也得進去，至少也得進去瞧瞧是怎麼回事。”
“是的，好奇心是人類都有的，而作爲情報機構，好奇心尤爲強烈，但比好奇心更強烈的是俄國人的自尊心。”
“自尊心？”
黃海生點了點頭，低聲道：“俄國人的自尊心很強烈，他們無法接受從一個超級大國變成地區強國的事實，但是駱駝死了比馬大這種話，其實要看從哪個角度解讀了，比速度，剛出生的馬駒也比死去的駱駝快，比負重，剛出生的小馬駒也比死了的駱駝大，可是對駱駝來說，就算是死了，至少體量比馬大，你明白這裡面的意思嗎？”
不太適應東大這種誘導式的教育方法，高毅腦子轉了半天，發現他還是不太明白這裡面的關鍵。
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這個道理高毅還是懂的。
“不明白。”
黃海生很耐心的道：“駱駝已經死了，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可比的？那就只剩下一個大，對不對，俄國就是那個一切都要跟人比大的駱駝，大，是他們僅剩的優勢了，但是對馬來說，跟死了的駱駝去比又有什麼意義呢？”
“呃，呃，你是說，俄國人喜歡跟別人比大小？”
高毅腦子還是有些迷糊，黃海生撓了撓頭，苦笑道：“不對，你這思維邏輯不對，我們這個比喻的前提是建立在俄國的自尊心這個論題上的，我不是說俄國人喜歡跟人比大小，而是俄國人喜歡跟人比，就算是死了，也得比，也得比別人強，而這種基於自尊心延伸出來的是好勝心，體現在國家層面上，就是俄國喜歡加入各種國際組織，而且還要謀求在其中發揮領導作用才行。”
高毅的腦子裡就像有根弦兒被突然搭通了，他眼睛一亮，道：“我明白了！俄國人受不了他們被排斥在外，如果這個國際組織沒有俄國人的參與，他們受不了！”
“是的！就是這個意思！”
黃海生連連點頭，然後他繼續笑着道：“俄國人的好勝心體現在明處的，就是他們即使自己再困難，也要努力維持自己的架子，也就是所謂的虎死不倒架，情況再難，俄國也不肯放棄對南聯盟的支持，也會繼續撐着敘列亞還有波斯，爲什麼，因爲這幾個國家不僅是俄國最後的幾個地區支柱，也是俄國的尊嚴。”
從一個人上升到了整個國家，那是因爲俄國做的這一切事情，都是建立在他們的國家意志和國民性格上的行爲。
戰略收縮纔是明智的決定，但是俄國不收縮，就算是死撐，也得撐出來一副大國氣派。
高毅現在開竅了。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我拉着花園去克格勃面前溜一圈，他們就得主動給我派人。”
這就是陽謀，最簡單的陽謀，只需要去克格勃面前展示一下實力，說一句這是非王牌不能進入的高端局，然後偏偏裡面沒有俄國人，那克格勃自己就得急，他們自己就得想加入。
東大都拒絕不了這個誘惑，俄國就只剩下飛蛾撲火了。
“是的，就是這樣！”
黃海生點了點頭，然後他繼續微笑着道：“但這只是第一步，畢竟你不能直接跟克格勃說想要尤里，跟俄國人打交道，你不能要，你得想辦法讓他們主動給，而且還不能只是給，你得讓他們給把人能塞給你，不要都不行的那種。”
“就是欲迎還拒。”
“對！”
高毅點了點頭，他想了很久，道：“明白了，但是有個問題，克格勃人才濟濟，怎麼也不可能上來就把尤里給我吧？”
黃海生鄭重道：“是的，所以我爲什麼說有了一兩成的把握呢，因爲這裡面的變數太大，不過，只要你加以合適的誘導，也就是你給尤里量身打造一個需求，那他們總能想到尤里的身上。”
高毅毫不遲疑的道：“量身定製打造個需要的人才模板，剩下的就讓克格勃自己往裡套。”
“沒錯，既然是陽謀，那你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把需求告訴克格勃，比如你要對付的是誰，你需要一個什麼人才幫你完成什麼事，而這個人能給克格勃帶來什麼好處，說到這裡，其實就可以引入一個競爭機制了。”
這些詞兒不新鮮，但是放到這件事上就很新鮮了，高毅沒想過挖個人還能有什麼競爭機制，所以他一時沒反應過來，道：“競爭機制？”
“對，正如美國除了CIA還有國土安全部，英國除了軍情六處還有軍情五處，俄國的克格勃只是一個俗稱，一個統稱，但是現在山頭其實也很多，整體繼承了克格勃地位的是俄國聯邦安全局，也就是FSB，但是FSB之外還有俄羅斯參謀部軍事情報局，也就是格魯烏，還有對外情報局，這些山頭實力都很強。”
黃海生呼了口氣，道：“俄國人典型的牽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驢脾氣，你求他，他瞧不起你，你不拿正眼看他，他巴巴的自己就貼過來了，所以你對克格勃展示一下實力，但是呢，你再把橄欖枝拋向格魯烏或者對外情報局，這麼一來FSB非得瘋了不可，你要是不要他們的人，他們得跟你急，這就是競爭機制。”
高毅忍不住笑了笑，道：“明白了，是這個意思，但是這樣依然無法保證俄國人把尤里推出來。”
“是，但也就這樣了，這種事，你要是直接跟克格勃說要挖尤里離開，信不信克格勃寧可把尤里斃了也不能給你。”
高毅自己也在琢磨，他低聲道：“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克格勃更加主動的把尤里推出來呢？我感覺給尤里量身打造一個需求讓克格勃想起他屬於利誘，可既然俄國人是順毛驢的脾氣，我覺得，唔，可不可以打的他們把尤里推出來呢。”
黃海生略顯不解，道：“打？”
高毅嘆了口氣，道：“可惜，我也就是功夫厲害，但尤里得有五十了，不管他是不是擅長什麼格鬥，到了這個年紀，總不可能是他代表俄國出來跟我打。”
黃海生依然有些不解的看着高毅，他知道高毅能打，從已經收集到的資料來看，高毅確實能打。
再者說了，高毅充其量是地下世界能打，想要打穿整個克格勃，那就有點兒不知天高地厚了。
“其實呢，尤里還真的是挺能打的，什麼格鬥射擊這一類的基本功他就沒有短板，不過你打上門去這種事就算了，風險太大，而且路就走窄了。”
黃海生勸了高毅兩句，年輕人就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這個可以理解，但是該勸了還是得勸勸。
黃海生很誠懇的道：“高老師，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能不動手肯定是不要動手的好，沒那個必要。”
“嗯嗯，我知道。”
高毅略顯敷衍，他想了想，道：“這個事兒得抓緊辦，我趕緊聯繫中間人，讓他和克格勃那邊聯繫，藉着這個機會我去莫斯科一趟，爭取早點見到尤里，早點把他挖過來。”
黃海生微笑道：“好，你什麼時候開始行動都行，我們肯定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