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霸業之論

““大賢何在?”劉備疾步匆匆地走到城門口,四處張望,語氣頗爲急切地詢問說道,劉備正在於徐庶商議壽春的事情,學院還在緊張的建設中,短時間內想要爲劉備培養出一批人才出來,是不可能的。

張恆的建議只能說是爲長久打算,但是現在卻不能夠爲劉備分憂,建立三省六部的人才還遠遠不夠,劉備急缺人才來補充到自己麾下,一聽見有人來投,當即拋下手中事務,領着徐庶前往城門口會見這位“大賢”,雖然這位大賢有自誇之疑,但是胸懷驚世才能的人哪個不是性格乖張,那個沒有一點脾氣。

“主公,大賢在此!”周明向劉備施了一禮後,指着站在城樓門口腰懸長劍的青年恭敬的說道。

“敢問先生高姓?”

劉備稍一打量周明所指那名青年,不禁對“大賢”的年紀如此之輕略感到一些驚異,但劉備並沒有將驚異表現在了臉面之上,毫不遲疑地向那名青年微施一禮,熱切地詢問說道:“劉備這廂有禮了!”

“鄉野之人馬懿,拜見劉皇叔!”那青衣青年急忙躬身回禮,自報姓名。

“主公,馬先生見識高遠,非比一般,適才末將與張先生淺談片刻,即感深深拜!”

周明通報劉備後,急忙跑在前面安排好劉備和馬懿相間的事情,因爲馬懿的氣質和張恆相似,周明忍不住和馬懿交談了片刻,僅僅是幾句話就將周明說的心服口服,對馬懿就像對待張恆一樣敬若神明。

“周將軍謬讚了!”馬懿擺了擺手,和聲說道:“似馬某之才者,天下間以鬥計,以海量,懿有自知之明,不敢當周將軍如此稱讚”

“破虜(周明的字)乃是軍旅之人,說話直爽,不善虛言,先生不必太過自謙。”雖然尚未見識到馬懿的才華如何,但其謙和的態度絲毫沒有先前的囂張,劉備知道這是馬懿讓自己來接見的手段而已。

再仔細地打量了一番之後,劉備發現這馬懿相貌雖然算不得多麼俊秀奇偉,但周身上下卻散溢着一種卓而不羣的非凡氣度,眼中更是不時閃現出睿智的光芒。惟一可惜的是,此人眼似鷹眸,讓他的臉面顯得有些陰沉,而沒有張恆那種慵懶的笑意。

頓了一頓,劉備眼眶微紅,沉聲說道:“漢室傾頹,奸臣竊命,百姓流離所其所。備不自量力,欲伸張大義於天下,然智術淺短,雖得賢才相助,而今也只能芶且一隅。今日機緣之下,得逢先生,實是劉備三生之幸。備斗膽,請先生以天下蒼生爲念,曲賜教誨,開備愚魯。”

知道這是劉備在考較自己,馬懿淡淡一笑,從容自若地說道:“自董卓禍亂社稷以來,天下間豪傑並起,皆欲逐鹿爭雄,但大浪淘沙,時至今日餘者寥寥。實力強橫無匹者如董卓、世家名門者如袁術、驍勇善戰者如呂布,皆如天際流星般瞬閃而逝;而今之天下,有能逐鹿者,惟有三人耳;”

“請先生賜教!”雖然馬懿僅只寥寥幾語,劉備的興趣卻已經被勾起,急切地詢問道。

“許昌曹操爲其一,皇叔爲其二,江東孫權爲其三。”馬懿毫不避諱地將曹操列在劉備之前,朗聲說道。

“莫非先生忘卻了河北袁家、荊州劉表、益州劉璋、西涼馬騰不成?”緊隨劉備而來的徐庶忽然笑着問道。

“這位是?”馬懿看了看徐庶,輕聲詢問道。

“不才單福!”徐庶淡淡一笑,報出了自己曾經的化名,沒有將自己的真名說出來,在劉備麾下任職一年半,曹操、劉表等人已經知道徐庶了,但是眼前的這個人卻未必知道,而且若馬懿反駁他的話,馬懿定然是一直關注着現在的局勢,而不是剛剛出道的人。

“單先生豈非明知故問?”馬懿微笑,看了徐庶一眼說道:“河北在袁紹治理下,已經江河日下,現在袁紹苟安於冀州,卻不能夠對曹操產生威脅。相反曹操已經秣兵厲馬,蠢蠢欲動準備****,恐怕袁紹連自保亦是困難啊。荊、益二州富庶天下聞名,本是可大有作爲,但劉景升(劉表)、劉季玉(劉璋)卻無逐鹿之心,只能偏安一隅。至於馬騰,僅是徒具武勇之徒,且西涼之地內不安、外有異,根本不足掛齒!”

“此言確實有理!”徐庶笑笑說道:“恐怕先生莫非不知江東如今勢若累卵,恐怕是大廈將傾啊,我主軍師張恆、諸葛亮率領兩路大軍討伐孫權,劉荊州亦派遣兩路大軍討伐孫權,如此四路大軍,總是江東周瑜有翻天之能,亦是無能爲力!”

“江東已歷三世,民心頗附,更有江淮智能之士相輔。雖然劉皇叔有兩路大軍,而張軍師也是名滿九州之人,但是荊州卻是內攘不斷,一個不好就會反受其亂!萬一皇叔兵事有所不利,恐怕荊州會立即撤兵返回,到時候劉皇叔便會進退維谷啊!”

頓了頓,馬懿繼續說道:“江東雖然危險,若其孫權引曹操爲援,未必不能與皇叔抗衡幾載。若河北戰事了結,曹操必全力南下,屆時皇叔還有力剿滅孫權麼?真到那時,甚至有可能****劉皇叔,讓劉皇叔陷入曹操與孫權的夾擊之中,劉表守成有餘,進取不足,定然不會支援劉皇叔,劉皇叔定然危矣!”

徐庶聽後,笑笑點頭不語,劉備的安排豈能夠隨便說出來。

“先生所言在理!”劉備點了點頭,懇切地詢問道:“備當如何做,纔可振興社稷,還請先生賜教?”

“興王霸之業,無非依託三者!”馬懿淡然笑道:“一爲天時,二爲地利,三爲人和,天時暫不可爭,但地利、人和卻可爲。皇叔以仁德之名傳於天下,百姓皆願歸心、士人盡相投效。”

“可以說以人和而論,當今無人可及皇叔,皇叔欲興漢室、匡扶社稷,自然需以人和爲本,施行仁政,更收天下之心。進而以人和圖謀地利,乃至天時。以眼下而言,北面曹操暫不可圖,但荊、揚、益州皆可成爲皇叔成就大業的地利之本,若能據而有之,何愁不能成就大業!“馬懿款款而談,劉備不住點頭稱善,連一旁的徐庶也面露讚許之色,似是非常欣賞馬懿的才能。

“先生胸有經綸而不傲,滿腹才華而不驕,大賢之稱實是名至實歸!”聽罷馬懿的細緻分析之後,劉備驚歎着問道:“不知先生是哪裡人士,師從何人?”

“懿山野之人,何足掛齒!”馬懿和聲說道:“懿師從幼安公(管寧的稱號),時至今日方乘船返回中原!”

“什麼!”劉備一聲驚呼,眼前之人竟然是管寧的弟子,要知道管寧的名聲在中原可是大大的響亮,和管寧齊名的還有邴原、華歆,而管寧以不慕權勢、不屈權歸而聞名,比之華歆、邴原更加有名,管寧割席就是專門講他的事蹟。

站在劉備旁邊的徐庶也是微微動容,沒有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是管寧的弟子。

“先生乃是幼安公弟子,如今遊歷中原,定然瞭解百姓困苦,還請先生不棄鄙賤,出仕相助,劉備當拱聽明誨!”劉備長身向馬懿行了一禮,懇切地請求道。

“皇叔不必如此。”馬懿見劉備施禮,急忙還禮說道:“懿雖不才,既蒙皇叔不棄,自當效犬馬之勞!”

“得先生相助,備無憂矣!”劉備縱聲長笑說道:“我看先生似有疲態,不如且在府中先休息片刻,晚間我將設宴賀先生相投之喜!”

“多謝皇叔!”馬懿回聲應道。

劉備將站在城門的旁邊的周明狠狠的誇獎了一番,然後率領着一行人,帶領着馬懿返回將軍府中。

“元直,你以爲此人如何?”劉備將馬懿安頓好後,領着徐庶返回書房,路上忍不住出聲詢問道。

“此人確是不世奇才,庶亦有些自嘆不如!即使和長明三兄弟也是不相伯仲啊!”徐庶和聲回道:“此人乃是幼安公的關門弟子,乘船返回遊歷中原準備擇主而仕,今日路過壽春,想要試探主公亦是情理之中地事。”

徐庶知道劉備的顧慮,馬懿說是管寧的關門弟子,但是遼東如此之遠,誰能夠真正確認他是管寧的弟子,劉備也不能派兵前去確認。但從剛纔的情況來看,徐庶也看不出馬懿的表現有任何異常,而且作爲劉備的屬下,站在徐庶的立場上,也不便多說什麼,以免產生嫉賢妒能的誤會。

“嗯!”劉備點了點頭,暫時拋開了心中的顧慮,笑着說道:“若能多得似馬懿般人才,我與元直擔子便要輕上許多!”

“是啊!”徐庶淡笑了笑,輕應了一聲,目光卻顯得有些深邃,現在張恆、諸葛亮、龐統都沒有在壽春,想要處理確實有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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