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若是仔細追溯的話,柳霸天的死其實和天道靈傀有着很大的關係,柳家的功法很是特殊,以靈傀爲媒介雖然能夠躲避三災九劫。
但同樣如果少了靈傀傍身,自身的實力也會因此大打折扣。
柳霸天當年雖算不上修道界第一梯隊的人物,但也屬於當時不可多得英才俊傑,而殺害他的仇家卻是籍籍無名。
也正是因此,好事的後來人更是將柳霸天的死歸結爲修道界十大恥之一,有關於柳霸天的一切,從生到死,從聲名鵲起到淪爲笑柄,可以說天道靈傀始終扮演着至關重要的角色。
史仁覺得眼前的這個男童,並不是真正的柳霸天,或者可以說是並不是完整的柳霸天,他可能只是柳霸天的靈魂,又或者說只是當年的柳霸天所留下的一個殘念。
畢竟柳家功法修煉到高深的境界時,靈傀和靈主的聯繫不會僅侷限於吸收靈氣的媒介。
史仁不過沉思了一分多鐘,但陳索娜已經和柳霸天聊成了一片,二人所聊的話題大抵都是些早已經隨着柳霸天的肉身一同腐爛的往事,不過這倒不影響陳索娜如一個孩子般聽着另一個孩子講故事。
柳霸天臉上的表情很是古怪,別人回憶往事的時候臉上難免會出現幾分唏噓和追憶,但在他的臉上卻是一種期盼和渴望,這並不是一個早已腐朽數千年的人該有的正常表情。
陳索娜見史仁一直默不作聲,誤以爲他是不好意思開口,向柳霸天提出關於連心藕的要求,於是擅作主張道:“柳前輩,這玉缸裡種的是什麼花,長的可真好看!”
柳霸天邁着小短腿朝玉缸走去,而後一臉寵溺的伸出手夠着去摸玉缸中的金色蓮葉,如癡如醉道:“它是我這數千年來最夢寐以求的東西,叫做天道金蓮,每一個看過它的人,都會說它很美。”
陳索娜聞言只是一愣,這個名字她很是陌生,但史仁此刻卻是大驚,天道金蓮這四個字,他曾經在一本破舊的古書上看到過。
傳聞此蓮乃是天地初開、混沌初分時的元始之氣所化,金蓮共分九朵,其中八朵分別衍化爲女媧、伏羲、準提、鴻鈞、元始等八位遠古上神,而剩下的那一朵金蓮則被女媧贈給黃帝軒轅氏,作爲王道的象徵。
再後來,俗世中每一次朝代的更新,據說這金蓮都會隨之易主,史仁原本都只將這些當成神話故事來聽,畢竟遠古的上神誰都沒有見過,修道界金字塔的人物最早也只能追溯到先秦時期的徐福。
柳霸天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當即撫掌笑道:“放心,那些說什麼金蓮衍化八大上神的故事只是傳說,當不得真,只是那幫老骨頭用來騙騙後生的酒後之言罷了,這話雖然名叫天道金蓮,但卻並非天道所化,而是由天地間的靈氣自然孕育而成,充其量也只能稱其爲天材地寶。”
陳索娜聽得有些迷糊,於是問道:“柳前輩,這花不是叫做連心藕嗎,什麼時候又改叫天道金蓮了?”
史仁趕忙用秘術傳音道:“別問這些,難道你不覺得這一切太過古怪了嗎,一個死了數千年的人帶着一個神話中的東西出現在一隻龐然怪物的腹中,而我們又正好誤打誤撞的進入了這裡,難道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過巧合了嗎?”
柳霸天的目光依舊死死地盯着玉缸中的金蓮,笑道:“連心藕?那隻不過是當年和它長在同一片池子裡的普通蓮花罷了,即便沾染了它的氣息也不能和它混爲一體,這對於金蓮來說是一種玷污!”
陳索娜一邊感慨着史仁居然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一邊思考着他這話的正確性,仔細斟酌之後,陳索娜發現史仁說的確實很有道理,細究之下,這一路確實充滿了詭異和離奇,自己是該學他多留一個心眼。
想到這兒,陳索娜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柳霸天,見他依舊癡迷於天道金蓮時。
便又給史仁傳音道:“那現在怎麼辦,這傢伙雖然外表只是個孩子,但所流露出的氣息卻不低於你我,而且這裡是別人的主場,如果真要和他硬碰硬,恐怕我們倆在他手上討不到好。”
史仁眼珠一轉,掃了眼四周的情形,而後又瞥了眼玉缸中的連心藕繼續用秘術傳音道:“之前我還想着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在這頭畜生修行不易的份上不想傷它,但眼下咱們也只能從內部將它剖開,然後帶上這天道金蓮逃之夭夭了。”
你放心,這靈傀的氣息雖然強勁,但他終究只是個靈傀,並不是人,所以真和他以命相搏,輸的並不一定使我們。
待會兒你先假意和他聊天吸引他的注意力,等我伺機拿到金蓮後,你就動手用分海叉切開這畜生的腹腔帶着金蓮先走,至於這柳霸天則由我來對付。
雖然不知道史仁的這一計劃到底是否可行,陳索娜依舊選擇用眼神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而後走到柳霸天身邊,裝作一臉好奇的打量了一圈四周。
而後又和柳霸天一起看向玉缸中金星閃爍的天道金蓮,問道:“柳前輩,咱們這是在什麼地方?我只記得自己是無意中掉入了一個水潭,然後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出現在了這個地方,再然後就遇到了前輩您。”
雖然當時只是驚鴻一瞥,但我卻真真切切的在水下看到了一隻巨目,前輩您見多識廣,您給我說說咱們現在到底是在什麼動物的體內?
“動物?”柳霸天嗤笑一聲,繼續道:“不,它不是動物,它是神。”
柳霸天繼續本着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原則,而陳索娜也再次如剛纔一般一臉震驚,史仁更是因此打消了原本想趁機現在就盜取金蓮的念頭。
“柳前輩,這世上真的有神嗎?”短暫的震驚後,陳索娜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繼續和柳霸天搭話,想引他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