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務卿大人也是無計可施,纔將陸北巖拉到空港,心想,要是讓親家看到他的外孫,還不當場心花怒放,誰知陳放中途下了飛船,和他玩了把消失。
誰讓自己理虧呀,繞是這位老人平日再如何威風,一生從未向人低頭,此刻也是老臉微紅,話語間支支唔唔,不過腰桿仍是挺的筆直,在媒體的攝像頭裡,國務卿大人風采依舊。
“這小子本來該在飛船上的,跑哪兒去了?”
“國務卿大人,您可是言九鼎的人物。陸某人這輩子沒敬佩過什麼人,也就是對您,陸某人心悅誠服,當初應下這門親事,也有大半是看在您的面子,今天這事,您做的可不地道。”一轉眼,陸北巖又用上了敬語,說出的話可憐兮兮,活像個被大人欺騙的孩子。
“陸老大,你就別您呢您的寒磣我了,咱們是親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小子離家出走不是不喜歡你的閨女,我猜他是認定自己病無藥可醫,才偷偷離家,誰知道因禍得福,在外面治好了病,讓他到帝國學員讀書是陳家下的死命令,不過他沒用陳家的身份,而是用特招生的身份,我也是上次藉着帝國學院的實戰課程,悄悄跑來看了一眼,跟做賊似的。”國務卿大人苦着臉大倒了苦水。
“嗯,就是你找雪兒陪你出席的那次,爲什麼不叫上我?”女婿的性格倒是挺對陸北巖的脾氣,怒火稍微平息了些。
“誰不知道陸老大是國家棟梁,日理萬機,這等小事哪好意思打擾你。”國務卿大人難得恭維誰一句,換在平時,這話準能讓陸北巖暈頭轉向心,美上半個月,此刻他卻氣的夠嗆,這分明就是搪塞。
“嫁女兒能算是小事?帝國有誰比你忙?你都有空,我能沒空?你直說你外孫在場,我能沒空?不對,你肯定有事瞞着我,這小子的病既然好了,爲什麼不回家?”
“哦,這小子和我一副德行,喜歡冒險,離家以後加入了傭兵。”國務卿深知陸北巖帶了一輩子兵,還不乘機投其所好。
“什麼,他竟然加入傭兵,陳家也夠放心的,不怕他有個閃失?”果然,陸北巖聽說女婿身體無恙,還加入了傭兵,像是換了個人,表面上是責難,實際上是迫不及待的追問起來。
“他剛加入傭兵的時候,陳家不知情,你也知道陳家教育子弟的方式,溫室裡飛不出雄鷹來,對他是一種磨礪吧,放心,我找了個老朋友保護他。”國務卿大人自信的笑了,他又成功的完成了一次談判。
“這小子加入傭兵以後乾的如何?”陸北巖雖然竭力的剋制,最終還是脫口而出,骨子裡,他早就將陳放當成女婿,自然期望甚高。
在高層人物的眼中,傭兵是個中性詞,可以理解爲職業軍人。
所謂的職業軍人,是以軍人爲職業維持生計的人,作爲職業軍人,能力高於尋常的國家軍隊,這是內行公認的事實。
當然,強大的傲迦帝國也有不尋常的軍隊,這支不尋常的軍隊叫做黑龍軍團,歷史上幾次力挽狂瀾,拯救傲迦帝國於危難之際。現任國務卿任職期間,傲迦帝國瘋狂的擴張,黑龍軍團成爲攻擊的先鋒,所向披靡。
這隊不尋常的軍隊就握在陸北巖手裡,據他估計,黑龍軍團的人員平均實力大致相當於三階傭兵,當然,這僅僅是單兵作戰,或者小隊作戰的比較,傭兵習慣於小打小鬧,偷雞摸狗的任務,若是大型軍團作戰,傭兵搬不上臺面。
作爲他陸北巖的女婿,從文也就罷了,若是從武,連他手下一個小兵都不如,很難叫人接受。
“這個嗎,我也不大清楚,混的還行吧,等你們見了面,你自己問他。”國務卿大人故意賣了個關子,從反饋回來的消息,倒是說外孫很不錯,不過在別人眼裡不差,卻未必入得了陸北嚴的眼,此人帶了一輩子的兵,眼界極高,胡亂的幫外孫吹噓,搞不好弄巧成拙。
什麼叫混?混的還行是什麼意思?這話陸北嚴可不愛聽了,何況還是出自國務卿的金口。
“不行,我要儘快見見這小子,你可別在橫欄豎阻的。”
“放心,我立馬派人找他,一週內保準讓你見到他。”國務卿悄悄鬆了口氣。
“不行,就給你三天,三天不見人,我到你們守着去!”不知不覺間,陸北嚴流露出幾分霸氣。
“老兵痞!流氓!無賴!”國務卿在心底暗罵,表面上笑容可掬,沒辦法,誰叫他有求於人呢。
“三天就三天,話說回來,剿匪的事什麼時候動手?”
“有元首的命令,議會通過,陸某人立馬就出兵。”陸北嚴托起了官腔。
“你這是推脫啊,當初你可是應下我的。”國務卿哭笑不得。
“您老德高望重,說出的話底氣十足,元首敢說個不字,議會能通不過?您就別說笑了。”別看陸北嚴性格火爆,畢竟是大風大浪闖過來的人物,粗中有細,說出來的話無懈可擊,就連老謀深算的國務卿也無可奈何,事實上,除非陸北嚴願意,誰也調不動他的黑龍軍團。
“別跟我玩虛的,你的黑龍軍團不動地方,我有屁的底氣,說說,要什麼條件你纔出兵?”國務卿惱火的問道。
“什麼時候見到女婿,本人什麼時候出兵,沒的商量。醜話說到前面,軍費方面你來搞定。”陸北嚴扔出條件,氣呼呼的走人了。
親家是當真火了!國務卿大人苦笑不已,不過他看的出來,陸北嚴對女婿還是充滿興趣的。
傭兵協會,陳放忍痛放棄了神經反射的強化,在體質太差的情形下,貿然做神經發射的強化有害無益,即使成功,效果也好不到哪兒去。
一口氣將整管的流質製品擠入口中,陳放來到機甲販賣處。
傭兵的每次任務都是冒險,出生入死後歸來,宛如隔世,再見時,面前的老頭竟然多出幾分親切之感。
老頭可沒這種感覺,每次碰見陳放,都讓他惹一肚子火。
說來也奇怪,老頭平日裡廢話不多,偏偏碰到陳放就管不住舌頭,止不住想要提醒幾句,誰知人家還不領情,每次都不出所料的碰一鼻子灰。
老頭暗暗在心中發誓,這回無論陳放玩什麼花樣,哪怕是給重裝機甲配匕首,自己絕不多說一句。
老遠就認出了陳放,卻勉強裝作沒看見,等到陳放吃完東西,慢悠悠的來到櫃檯,老頭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你就不能快點?”話才說到半截,老頭就後悔不迭,不是立誓了嗎?一轉眼就管不住舌頭了。
“我纔剛到,還沒看菜單呢,催什麼?”陳放可不知道他的心裡,感覺老頭今天有些反常。
“什麼菜單不菜單,你當是下館子呢?”老頭陷入絕望,看來自己真的老了,據說人一旦老了,話就會變得很多。
“沒什麼,你慢慢的看,挑好再叫我。”老頭吹着口哨來到角落的椅子上,可是目光卻不爭氣的瞄上數據終端,在他旁邊的終端上,能看到和陳放同樣的頁面。
“本來就應該這樣。”陳放隨口嘟噥了一句,幾乎讓老頭從椅子上翻過去。
在低階傭兵中,陳放屬於難得的財主,不但有大把的功勳值,還有一個d級任務獎勵,如今恢復了腦域,他連寄生體也省了,機甲販賣處成爲他唯一能揮霍財富的地方,或者說是將財富轉化爲實力的地方。
四階傭兵的可選菜單將陳放吃了一驚,太龐大了。這是個奇怪的現象,除了大衆級別的機甲數量最多,等階越是提高,可供選擇的機甲反而越多,四階傭兵可以選擇的機甲,就比三階傭兵高出兩倍不止,這種現象至少從側面說明高手的數量並不少。
排除掉重裝機甲和遠程機甲,菜單上的機甲縮減到百部以下,然後是刺殺系,陳放沒有直接放棄刺殺系機甲,修南星的經歷讓他感覺到,刺殺系與強擊機甲間並沒有實質的界限,比如說稻草人,從功能和破壞力都很難界定,它屬於強擊機甲還是刺殺機甲,
在四階菜單中,恰好有一部類似稻草人的刺殺系機甲,夜魅。陳放相信,一部手持雙手武器的夜魅,絕對能達到稻草人的效果。
不過,陳放也僅僅是想想而已,那種機甲單打獨鬥還行,放在傭兵團就是垃圾,強擊機甲是有使命的,武士刀切不動堅固的堡壘,也撕不開強擊機甲的裝甲,追求效率是刺殺系的事,何況,這是一部女款的機甲。
一個小時轉眼即逝,陳放挑選的很認真,將所有的機甲都認真過濾了一遍,挑選的同時,也學到不少的東西。四階以上的機甲,每款都有獨到之處,而機甲的獨到之處往往代表一種新的戰術。
強擊機甲,菜單底部的數字顯示爲四十五部。
與陳放以前的估計一樣,越到高端的強擊機甲,越是偏向刺殺系,保留力量的同時,開始偏重於敏捷,除了能更好的閃避,良好的協調性和速度也是力量的源泉,真正的武者使用這種力量,而非蠻力。
一部熟悉的機甲調入眼簾,夢虎,安遜的選擇。
抱着客觀的態度,陳放先跳過去,品味過剩下的機甲以後纔開始認真審視夢虎。
同爲四階可選的強擊機甲,談不上孰優孰劣,各有千秋,夢虎的特點就在於兇猛,機甲整體帶給人強烈的野性,雖然是人形的結構,粗獷的輪廓,有力的四肢,都能帶給人野獸的感覺,十分符合安遜的風格。
然而陳放並不看到這款機甲,他不屬於力量型的機架師,尤其在腦域復甦以後,沒有太多的力量和獸性需要釋放。相比之下,另外一款偏敏捷的若藍更符合他的要求。然而若藍太過平庸,無法滿足帶着近六十萬功勳值的誠意而來的他。
搖了搖頭,陳放將手指移到界面下方的翻頁鍵。
這是四階傭兵的通用界面,而界面下方的翻頁鍵,除非在傭兵擁有特殊任務獎勵時纔會顯示。
刷,頁面翻開的瞬間,老頭的心臟像是被人用鞭子猛抽了一下。
凡是有特殊任務獎勵的傭兵都有權瀏覽這個頁面,而且是免費的,即便不捨得用特殊獎勵換取機甲,欣賞一下也是無妨,然而老頭能感覺的到,陳放可不是看看而已,他能讀懂陳放在失望以後,帶着最後一絲希望翻頁的眼神,如同輸到傾家蕩產的賭徒扣開最後一張彩票。
緊張的不止是陳放,還有老頭,傭兵都是聰明人,寧願把珍貴的任務獎勵強化到自己身上,而不是買一部拉風的機甲,要知道,即使不在戰鬥中損毀,機甲也會在不斷的晉階中貶值,到了五階的時候,特殊任務獎勵買來的三階機甲就成了雞肋,而一次特殊的強化,或者寄生體,都能讓傭兵終生受益。所以,很少有冤大頭願意用特殊任務獎勵購買機甲,看着優秀的機甲無人問津,老頭的心都涼透了。
陳放十分平靜,一邊甄選,一邊欣賞,渾然不覺老頭已是如坐鍼氈。
隱藏菜單上僅有十三部機甲,強擊機甲只有兩部,雖然只是從圖像觀察,也能明顯感覺的到,需要特殊獎勵才能入手的機甲與普通貨色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然而僅有的兩部強擊機甲雖然養眼,仍是不符合陳放的要求。
機甲再好,也要符合主人的要求才行,爲一部不適合自己的機甲,付出d級任務獎勵,陳放認爲不划算,目光中,失望的神色越來越濃。
終於,老頭再也忍耐不住,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始犯賤道:“你當真要用d級任務獎勵入手一部機甲?”
陳放的確有這種打算,卻不敢表露出來,何況,菜單上也沒有中意的機甲,他可不知道老頭的心情,卻是看到需要特殊任務獎勵入手的機甲,底部都沒有標價。聯想到老頭一貫的爲人,要是表明心跡,不被他狠敲一筆纔怪,即使有看中的機甲,也堅決不能承認。
陳放警惕的說道:“我隨便看看。”
老頭纔不信他的鬼話,直截了當的說道:“你要是有意向,我爲你推薦一部剛到的新貨。”
陳放悄悄瞟了眼老頭,他要不是真心實意的要出一次血,那就是頂級的奸商,表演太逼真了,無論如何,陳放不介意隨他去看看,要是老頭以次充好,漫天要價,大不了調頭就走,全當做看看熱鬧。
工作間,一部嶄新的機甲靜靜的立在中央,風語者,炫目的銀亮外殼,體態修長,面部棱角冷峻而優雅,宛如高貴的紳士,冷酷孤傲的氣息不經意釋放出來,緩緩流淌,
沒有任何多餘的修飾和外掛武器,讓這部機甲看起來格外優雅,見慣強擊機甲的兇狠和霸道,這份優雅的感覺讓人心動不已。
卓爾不羣,陳放第一眼看到風語者就留下深刻的印象,也是唯一的印象,站在它的前面,你不會考慮他的參數,武器,只要靜靜的看着他,就能感受到他的卓越。
加入傭兵以來,陳放駕駛過醜陋猥瑣,連他自己都不想多看一眼的魚人,滑稽可笑的小丑,可是這並不能說明,他不喜歡像樣的機甲,只不過將外形放在了挑選條件的最末,事實是,陳放做夢都想要一部外形拉風的機甲,這部機甲如今就在他的面前,伸出手就能觸摸的到,只要用掉任務獎勵,就能將它據爲己有。
不知不覺間,陳放開始想入非非,雙眼閃動灼人的光芒。這也難怪,經歷過魚人和小丑那種貨色,驟然看見風語者的優雅,視覺衝擊是何等的強烈。
“動心了吧?”老頭察言觀色,不失時機的詢問。
察覺到老頭狡黠的笑容,防範之心終於讓陳放清醒過來,強作平靜道:“機甲不是用來看的,有沒有詳細的參數?”
老頭笑嘻嘻的挖苦道:“外行了不是?需要特殊任務獎勵才能入手的機甲,都不是批量生產的,哪來的參數給你?不過可以讓你試駕。”
這話倒是不假,不過,陳放習慣用數字做出判斷,失去數據的參考,他有些無所適從,既然機甲的參數無從得知,能和數字扯上關係的就剩下價錢了。
老頭謹慎的在數據終端上輸入兩串數字,一串數字是功勳值,另外一串則是價錢。
“你這不是在賣機甲,你這叫打劫!就這部破機甲,你竟然漫天要價。”陳放當場大叫起來,不過說到破字的時候,他下意識的閉上眼睛,風語者或者值這個價,可是他拿不出這個價格。
“破機甲?你摸着心窩子再說一次。”老頭也急了。
“能不能少點?”片刻後,不甘心放棄的陳放試探開始試探,傭兵協會沒有講價的規矩,不過,既然這部機甲不是明碼標價,那就另當別論。
“原來是要殺價。”老頭翻了個白眼,氣呼呼的說道:“實話告訴你說,風語者原本需要c級特殊任務獎勵才能入手的極品,等級限制是五階。要不是設計它的人急於見到他戰鬥,而不是閒置在庫房,改變了以前的條件,你小子都沒資格入手。再說,功勳值也相應的降低了,這是傭兵協會規定的,我可無權做主。”
陳放尷尬的說道:“我不是嫌貴才和你殺價,你給的價碼,我買不起呀。”
老頭鄙視道:“不可能,要是你的條件不夠買這部機甲,你就打不開隱藏頁面,我也看過你的功勳值,入手這部機甲綽綽有餘。”
不得不承認,傭兵協會這個設定還是很人性化的,你買不到的裝備,菜單上就不顯示,即能保密,又可爲挑選者節省時間,不過,系統考覈傭兵是否擁有購買條件的時候並不考慮錢的因素,道理不難理解,功勳值和特殊任務獎勵是綁定在個人頭上,錢是可以借的,也可以由人代付。
老頭將信將疑:“不是吧,我頭一回碰到有人買裝備有功勳值,沒錢的。”
陳放咬牙道:“信不信由你,功勳值我一個點都不差你,價格只要降到我能夠承受,我就入手他。”
老頭爲難的摸着下巴:“不能找朋友借麼,你能接受的程度是的多少?”
作爲數據師,陳放不需要使用數據終端計算,直接說道:“你恐怕要給我打個五折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