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能躲到哪裡去。.”杜新月慘然一笑,然後慢慢穿起了衣裳,然後還畫了個淡妝,妝後的她顯得愈發白皙紅潤、光彩照人,只可惜臉上的那一抹悽然之色,卻令她的美豔和魅力打了幾分折扣。
做完這一切之後,杜新月從科克羅夫辦公桌的抽屜裡取出一把手槍,檢查了裡面的子彈,然後上膛,將其放在面前,擡起頭來對女副官說道:“筠姐,請原諒我的自私,槍我就拿着了,那把匕首歸你。”
女副官嘴微微張了張,似乎想要說點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只是輕嘆了口氣,然後將那把沾滿鮮血的匕首握在手上,握得很緊,就彷彿溺水的人突然抓到的救命稻草一般,她將上衣的扣子扣上,褲子也沒顧得穿,就在杜新月身旁坐了下來,問道:“你說你的馬健堯能不能及時趕到救我們。”
“一定能。”杜新月慘白的臉上扯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她仰着頭,笑吟吟的說道:“電影裡的情節不都是這樣的嗎,筠姐你別怕,我們一定會沒事的,我們還年輕,還有大好的時光等着我們去享受,不會死在這裡的。”
“希望如此吧。”女副官勉強笑了笑,原本忐忑惶惑的心卻突然就安定淡然起來,就連門外加洛韋氣急敗壞的叫罵聲和拍打門的聲音,也似乎變得飄渺和不真實起來,往事一幕幕在腦海裡閃現而過,許多她本以爲早已遺忘的記憶,也像是從滿是塵埃的角落裡翻了出來,而且尤爲的清晰,彷彿在這一剎那,她就重溫了自己的整個人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感覺有人推自己,她這才恍然從夢中驚醒,訝然的看着杜新月,問道:“怎麼啦。”
“剛纔亂哄哄的一陣,可現在外面卻一點聲音都沒有了……”杜新月就顯得有些緊張,原本放在面前的手槍也被她兩隻手抓着,手有些顫抖。
女副官仔細側耳聽了一下,的確,外面一點聲音都沒有,就好像所有人都突然消失了一般,整個世界就剩下她們兩個。
“別怕。”雖然心裡也很緊張,心裡那根弦都已經繃緊了,手心裡也全都是冷汗,不過女副官卻仍然故作鎮定的安慰杜新月道:“肯定是自由者聯盟攻勢太猛,他們前線吃緊,所以顧不得我們了。”
杜新月聽她這麼一說,內心的恐懼消除了大半,臉色微微好看了一些,握槍的手也不抖了,可她也知道,即便馬健堯的自由者聯盟最終能夠取得戰鬥的勝利,卻也並不代表着她們就一定安全,加洛韋完全可以趁整個據點失陷之前將她們除掉,而要殺掉她和筠姐,對於加洛韋這種龍語者來說,只是分分鐘的事。
兩人相擁而坐,似乎彼此成爲對方的支撐,以便有勇氣渡過這人生中最爲艱難的時刻,沒有人說話,也沒有絲毫的聲響,彷彿整個世界都已經死去,她們甚至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還有對方的心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像是極快,又似乎極慢,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始終都一動不動,就像是泥雕石塑的一般,直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她們猛的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相互之間看了一眼,都能從彼此眼中看到深深的恐懼之色。
“別怕。”女副官臉色雖然極爲難看,嘴裡卻安慰杜新月道:“來的也可能是你的馬健堯。”
“我也這樣認爲。”杜新月自認爲露出了最美麗燦爛的笑容,可實際上她的笑比哭還要更難看,手裡也握緊了那隻偌大而沉重的手槍,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感覺到一絲絲的安全。
腳步聲很輕微,可卻像是敲打在兩個女人心上一般,讓她們的心都情不自禁的提到了嗓子眼兒上,隨着腳步聲越來越臨近,她們的呼吸也越來越粗重,甚至清晰的在耳邊迴響着。
腳步聲突然停在了門外,杜新月心頭一緊,就舉起槍對準了門口。
“等會兒別亂開槍,即便開槍了也要給自己留一顆子彈,記住了嗎。”女副官手心全是汗,眼睛也死死的盯着門口,她手裡也緊握着匕首,不過不是用來對付敵人的,而是一旦發現情況不妙,就要用這把不久前才擊殺了科克羅夫的匕首刺進自己的胸膛,她寧可自殺也不願意落到加洛韋手上,那非人的折磨絕對會讓人覺得生不如死,後悔自己當初沒有儘早下手了結自己。
可惜杜新月現在腦子裡亂成一團,耳朵也是嗡嗡作響,已經緊張到了極致,女副官的話她根本就連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腳步聲消失了一小會兒,世界彷彿又迴歸到了沉寂,可兩人所受的煎熬卻與日俱增,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上冒出來,又順着臉頰滴落在地上,杜新月感覺手中的槍越來越沉重,渾身的肌肉也開始痠痛起來,整個人幾近崩潰。
就在這時,門突然開了,沒有任何徵兆,也沒有任何破壞的聲響,突兀的就朝着兩邊退了過去。
女副官和杜新月全都愣住了。
門是厚重的合金製成的,而且還有力場裝置,關閉之後如果沒有正確的開啓方式,就必須要靠暴力來進行拆解,亦或進行爆破,強行將其炸開,這也是兩個女人之所以能夠拖延時間,暫時得以安全的最大保障,可現在沒有任何破壞的動靜,也沒有爆破的聲音,門卻徐徐開啓了,又怎麼能讓她們不感到心驚。
來不及多想,當一個人影出現在她們眼前的時候,杜新月那根緊繃的神經終於斷了,她驚叫着,發瘋似的扣動扳機,幾乎在一瞬間就將槍膛裡的子彈全都射了出去,甚至子彈射完之後她仍然瘋狂的扣動着扳機,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停下來。
女副官就嘆了口氣,她知道杜新月完蛋了,一顆子彈都不留給自己,等待她的命運將是異常的殘酷,她在猶豫,要不要在自殺之前,先幫杜新月解脫了,可又怕這麼一耽擱,自己會錯失自殺的機會,龍語者的厲害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正在她糾結猶豫之時,卻見到所有的子彈全都詭異的懸浮在半空中,一顆顆排列開來,就像是一個造型獨特的工藝品,而且還在燈光的照耀下散發出一道道冷光。
“這是怎麼回事。”女副官徹底傻眼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狀況,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而敵人越是強大,就意味着她想死就越是困難,一時間,女副官心頭一涼,像是跌落到了無底的深淵之中。
“馬健堯。”這時,從恐懼中回過神的杜新月驚喜的看着門口的人叫了起來,可剛叫出聲之後卻又覺得鼻頭一酸,不禁就眼睛一紅,眼眶裡就盈滿了淚水。
自狼星人攻擊地球以來,人命似乎突然就變得不值錢了,彷彿隨時隨地都有人死,她一路上跌跌撞撞的,經歷了很多,也吃了許多的苦頭,好幾次險些就慘遭不幸了,又幸運的活了下來,直到現在,她本以爲自己經歷了那麼多,已經變得很堅強了,可在看到馬健堯的第一眼時,她內心的苦楚和脆弱卻又不自禁的表露了出來。
此時,她只想撲進馬健堯的懷抱中,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是馬健堯。”女副官只覺得大腦裡一片空白,愣了半晌心頭才又涌出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那種由死到生的巨大反差當真是令人刻骨銘心,剛纔她看起來比杜新月更沉着冷靜,可事實上她所承受的心理壓力不僅不比杜新月少,反而更多,她本想挪動一下身子,可沒想到身子卻異常的僵硬,甚至不自禁的就癱軟在地上,一時間爬不起來。
看着眼前的兩個女人,馬健堯也有些意外,尤其是其中一個沒穿褲子,倒在地上,那雙腿顯得特別性感修長,那兩腿間的一抹黑更是耀眼,讓人情不自禁就將目光落在了上面。
“你,還看。”感受到那炙熱的目光,女副官沒由來的臉一紅,想要遮擋閃避,可身子卻壓根兒就不聽使喚,只能嬌嗔道,聲音柔柔的,倒像是在打情罵俏似的。
“撲哧。”杜新月不禁就失聲笑了起來,水汪汪的大眼睛白了馬健堯一眼,打趣道:“怎麼,都成a級龍語者了,還那麼色迷迷的,要不要我把筠姐扒光了讓你好好看看。”
雖然馬健堯現在已經算是見慣大世面了,可被杜新月這麼調侃戲謔,不自禁的老臉也紅了起來,撓撓頭訝然問道:“杜新月,你怎麼在這裡。”
“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杜新月小嘴一撅,沒好氣的說道:“等你來救命呢,你卻磨磨蹭蹭的,再晚點可就見不着我們了。”
瞭解完過程之後,馬健堯才說道:“難怪我還沒進屋你就用子彈來歡迎我了,不過你們也挺大膽的,兩個女人就敢動手殺人,殺的還是一個上校,萬一我沒來,你們豈不是就死定了。”
“你要沒來,我們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動手。”這時女副官穿好了褲子淡淡的接話道,臉上的表情很淡然,不過當馬健堯的目光看過去的時候,還是不禁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