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紅顏

正當她“貂蟬”二字就要出口時, 樹林裡卻鑽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怎麼會是你!”

歆媛大驚道。

“很驚訝麼?胡歆媛。”來人意味不明地笑着。

“呂布!”

歆媛警惕地後退了一步,“你跟蹤我們?”

“跟蹤?”呂布像是聽到什麼可笑的事,“你應該謝謝我啊, 御龍族, 要不是我, 你以爲你能盼到你最想見的人, 還逃婚成功?”

“你這話什麼意思?”歆媛忽然感到周圍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呂布沒再理她, 轉頭對關羽說道,“順利麼?”

“關羽!別理他!”歆媛下意識想抓住關羽,沒想到一抓之下竟抓了個空, 讓她不敢相信的是——

關羽走上前,和呂布碰了碰拳。

“沒問題。”關羽說道, “你那邊呢?”

“當然也沒問題。”呂布一挑眉, 就有幾個蒙面人推着一箇中年婦女出來。

“你們以爲抓了我就能威脅我兒子嗎!“那個中年婦人掙扎着, 很是倔強的樣子,雖然被俘但頭始終揚着, 站在一堆男人中間並不輸氣勢。

她是誰?歆媛端詳着,她剛纔提到的兒子又是誰?關羽和呂布剛纔的對話又是什麼意思?……正當她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困惑的時候,呂布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說道, “御龍族, 不要心急。很快, 你就會明白的。好戲就要開始了。”

“他們來了。”關羽作出微微傾聽狀。

“時間剛剛好。”呂布點了點頭, 滿懷期待地看着東面的樹林。

歆媛順着他們張望的方向看去, 什麼都沒有啊。

約莫過了兩分鐘之後,歆媛纔看到正向這邊飛奔而來的正是——張飛, 黃忠,馬超,趙雲,劉備和阿香嗎!沒想到關羽和呂布的聽風辨形那麼厲害,隔那麼遠就察覺到有人到來!

“放了我媽媽!”黃忠衝在最前面,若不是馬超及時按住了他,忠恐怕早就直撲上來。

這個阿姨居然是黃媽媽!歆媛一驚,她還記得當時她和黃忠在校園後山那裡找黃媽媽碰上喪屍的情景,沒想到她在東吳的日子裡,黃忠已經找到了他的媽媽。那……呂布明顯是抓了黃媽媽來要挾大家,可……可是……關羽爲什麼會……

“我奉盟主之令消滅黃金高校黑山分校第六支隊,你們若有阻撓,我就當你們通敵叛國,背叛盟主。”呂布高聲道,手一揮,只見一羣手持銃槍的蒙面人出現在他身後。很顯然,呂布是有備而來。

“卑鄙無恥的小人!我媽媽已經投降了,你派人綁架了她,還這樣咄咄相逼!”黃忠一臉悲憤。

“呂布,黃媽媽已經答應跟我們去見盟主自首,你半路派人暗自綁架了她,又擺出這樣的陣勢來,是什麼意思?”劉備上前一步,大聲道。他把阿香護在身後,但緊緊握着的手並沒有放鬆。剛纔在孫家的一戰,讓他更加明白——這是他永遠都不願放開的手。

“什麼意思?我能有什麼意思?你們耳聾了是不是?我說了,我是奉盟主之令消滅黃金高校黑山分校第六支隊!”呂布朗聲道,“是消滅!聽到了沒有?”

“不錯,是消、滅!”關羽在旁重複了一遍。

歆媛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關羽怎麼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看了看武虎將那邊,大家竟似乎並沒有像她這般驚訝。難道真的是她幻聽了?

“哈哈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黃媽媽凜然道,“要殺就殺,難道我會怕你們這羣小毛賊?!”

“好!那我奉盟主之令,將黑山分校第六分隊隊長就地正法!”呂布一聲令下,幾十只銃都對準了黃媽媽一個人。

“你們要殺黃媽媽,我們絕對不會答應!”飛超忠雲大聲吼着,搶上前來,圍成一個圈,將黃媽媽護在正中。

“不管怎樣,我們也絕對不會離開!”劉備喝道,“護!”

歆媛發現,一向一起行動的武虎將,這次卻獨獨差了關羽。關羽只是站在一旁,略顯冷漠地看着。

“忠!你們不要管我!你們快走!要不然大家會一起死!”面對着失散已久纔剛剛團聚的兒子,再堅毅的女人也掩不住滿眼的憐惜與擔心。

“媽,我死都會守護你的。”黃忠說道。

“好一副母子情深,兄弟情義相挺的畫面,看得我都要感動了,”呂布揶揄着,臉上堆滿了厭惡的表情,“我呂布也非不講情理之人,如果……我能看到武虎將給我下跪磕頭的場面,也許我心情一好,就把你們給放了!”

“要我們給你磕頭,除非是在你墳頭上香!”張飛吼道。

“逞一時口舌之快,可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哦,”呂布笑道,“我在這樹林裡部署了弓箭手兩百名,零誤差波動銃狙擊手五十名,加上波動炮兩名,我肯給你們機會,你們應該感激我纔對。”

“呂布你這個卑鄙小人!”馬超憤憤道。

沒想到才從江東這個龍潭硬闖出來,沒想到又入了呂布的虎穴,脩思量着,呂布說得沒錯,以他現在的火力,他們就算耗盡戰力指數,自保都不一定,更不要說保護黃媽媽了。

“我可沒說要給你們時間考慮。”呂布開始下令——

弓!

銃!

炮!

“等等!”

在一片推槍上膛的機械聲中,脩站了出來,“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代表我的兄弟們,跪!”

“備備!”阿香看到身邊的人倏地跪了下去,她也跟着跪下,“備備跪,我也跪!無論如何我都陪着你!”兩人的手一直沒鬆開過。

“大哥!”

張飛,黃忠,馬超,趙雲見劉備此舉,也紛紛跪了下來,“我們要和大哥同甘共苦!”

哈哈哈,哈哈哈,呂布狂傲的笑聲迴盪在黃昏的樹林裡,“好!好!好!我呂布好久都沒這麼開心了,武虎將,哼,終於都臣服在我的腳下。”

“孩子們!你們都站起來!你們給這種人下跪,就認爲他真的會放了我們麼!”黃媽媽氣急,痛急,把武虎將們一個個扶起來。

“不錯!我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想要放過你們!”呂布頓了頓,“這麼好的機會,爲我掃清爭霸天下道路上的障礙,我怎麼會輕易錯過!”

“呂布!你真卑鄙!”黃忠罵道。

呂布不屑地輕哼了一聲,緩緩擡高了右手,“只要我這右手一揮,我們就該說永別了。”

“慢着。”

正當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微小而虛弱的聲音從旁傳來。在這緊張肅殺的氣氛中顯得格格不入。

歆媛側頭,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小喬竟出現在這裡。

小喬扶着一個人,那個人駝着背,弓着腰,穿的是東漢書院的女生校服,但外面套了件白色的衛衣,帽子和領口都豎的高高的,整個人都躲在帽子裡。

剛纔的聲音不是小喬的,那一定是這個人的了。

那她是誰呢?

只見那人似乎每一步都走的很吃力,還不住的咳嗽,在小喬的幫助下,好不容易走到呂布面前。

那人顫顫巍巍地說道,“呂布,你要開銃,現在可以開了。”

呂布臉色一變,整個人似乎都定在那裡,只是一臉複雜地看着眼前這個人。

是誰讓呂布有這麼大反應?正當歆媛詫異之際,那人似乎終於支持不住,往後一仰,就要摔倒,連小喬都扶不住……

“貂蟬!”呂布叫道,在那人跌倒在地前接住了她。

貂蟬?貂蟬的聲音怎麼變了?歆媛疑惑着,走上前幾步,她不禁捂住了嘴巴,纔沒有叫出來——

變得何止是聲音,貂蟬……貂蟬整個人都變了!

蒼白的頭髮,乾裂的嘴脣,滿臉的皺紋如枯樹皮一樣,整個人就是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太!哪裡還有昔日天下第一大美女的模樣!

“貂蟬!貂蟬!你怎麼樣!你還好嗎!”呂布抱着貂蟬,兩眼通紅。

“放了……他們,求……求求你。”貂蟬用枯乾得只剩皮包骨一樣的手抓着呂布的手臂,有氣無力的說道。

呂布低着頭,過了一會,狠狠地點了兩下。

“謝……謝謝。”貂蟬似乎想笑笑,但乾裂的皮膚只是輕輕扯動就讓她感到痛苦。

“貂蟬!你等我!我一定會來接你!”

呂布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小心翼翼地把貂蟬交還給小喬。以他的武功,要帶走貂蟬輕而易舉,可是他知道,只有曹家的醫療設備,只有華佗,才能救這樣的貂蟬。

“撤!”

呂布一揮手,帶着部隊乾脆地就要撤離。

沒想到呂布這次真的遵守了承諾。歆媛心想,也是,這個天下第一武將,寧可負盡天下人,也不會辜負貂蟬吧。

“跟我們走!”

關羽有些粗暴地拉扯,把一直在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歆媛拉回了現實。

“關羽,你怎麼跟着呂布走?”她問道,可關羽並沒有回答她,只是一個勁兒拉着她走。

“關羽。”

“關羽。”

那個微弱而蒼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歆媛扭頭,見貂蟬正看着這邊。雖然容顏已變,但那雙清亮的眸子還是一如既往充滿愛意而又無限悲傷地注視着這邊。

“關羽!貂蟬在叫你呢!”

歆媛忍不住提醒道。

可關羽,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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