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的刀”
哈羅姆契撲的越快,死的就越快,就好像是他自己一頭撞進了如水的刀光裡,眼見着自己的身體在一路飛撲之中,突然變成了兩截,這個老殺手居然還能在最後一刻大叫了一聲快的刀,然後這才屍體跌落地面,當即傳出一陣鮮血噴濺狂涌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用力擠壓一個破爛的水袋子。
其間又夾雜着骨骼碎裂,散開,甚至還有一股崩崩崩崩宛如琴絃崩斷的響聲隱隱從哈羅姆契的屍體裡面傳出來。
王越的這一刀劈砍,勢大力沉,雖然已經刀過人分,把他整個人都劈成了兩半。但哈羅姆契這個老傢伙也着實厲害,最後爆發的這瞬間,整個人的筋骨都繃緊如同鐵石,王越手裡的彎刀雖快,可一刀下去,受到的阻力卻也真的不
明明只是個三尺多高的侏儒,但哈羅姆契的身體在快速充血之後,皮肉筋骨都一下子變得如同老牛一樣。不然的話,也不會在刀光掠過之後,傳出這種筋骨斷開,崩崩好似牛筋琴絃一樣的動靜。
而這恰恰也足以見得,哈羅姆契這個七八十歲的老人,到底有多麼的強勢。如果這次不是碰到王越這個根本不能夠以常理來判斷的“怪物”,換了任何人來,只怕也不能把他逼到這種非要拼命不可的地步。
真正的殺手,在殺人時從來都是一擊不中,立刻就遠飈千里的。如果不是王越,不管對手有多厲害,以這老傢伙的本事,一旦殺人不成,他想要逃命卻也真心不難。
怪就怪,他心裡實在恨極了王越,又對自己這次行動盲目樂觀,結果一來二去,就也白白錯過了許多離開的機會。自己把自己的命給斷送了。
屍體已經分成兩半,再強大的生命力也無濟於事。哈羅姆契的身體在剛一落地的時候,還劇烈的抽搐了幾下,隨後人就不行了,只遠遠看了一眼王越,便斷了最後一口氣,一命嗚呼
王越眼光老辣,上輩子原本就是個海盜頭子,與人斗的經驗又怎麼可能不豐富?所以哈羅姆契在下定決心最後要賭這一把的時候,其實他就已經輸了。
而且,時至如今,王越剛剛一刀劈了哈羅姆契,人也沒有半點半點放鬆的意思,腳下才是一頓,緊跟着就把手一揚,手中彎刀呼嘯如飛,頓時化作一圈圓環,一下子就把身後已經接近了的三個人逼得呼啦一退。
與此同時,王越也趁機一動,突地轉身,把脊背撐得溜圓,腰胯低沉,邁開大步,便一頭豹子也似,身形瞬間在原地轉了一個大圈。雙腳踏地,連連踩動,速度快的幾乎形成一條直線,只回身一撲就搶到了後面那個手上戴着白銀手套的殺手身旁……。
啪的一拳蓋下,對手硬接一隻銀白色的金屬細絲手套向下直直沒入肘後,這人顯然是自恃利器,特製的手套,刀槍不入,指甲如刀,鋒利無比,王越這一拳砸下來,速度雖然已經是快的讓他差一點反應不過來,可他卻仍舊沒有一點兒想要躲閃的意思。
結果,兩人拳掌碰在一起,剛一較力,這殺手就只覺得手腕倏地一麻,整個人就彷彿是被一道雷電擊中了一樣,渾身一抖,忍不住腳下就是一軟。接下來,王越人往前走,手往下壓,同時一個肘錘,一側小臂,肘尖便直接在他的臉上砸開了花。
等時間,血往上涌,人往後退,偌大的身軀直直飛出幾米開外,倒地就死竟是連掙扎一下的跡象都沒有。
這殺手的白銀手套雖然堅韌異常,不怕刀劍鋒刃,但到底還是薄薄的一層,比平常的衣服布料也厚不到哪去,哪怕刀砍不破,劍刺不穿,也是本身材質在起作用,並不能真正把刀劍上的力量徹底化解於無形。
這就好像是警察穿的防彈衣一樣,不管是什麼材質的,真要被子彈在近距離擊中了,就算人不會死,可子彈的衝擊力卻仍舊會作用在人體之上,由此帶來的疼痛肯定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忍住的。該受傷還是得受傷,這都是避免不了
砰
同一時間,來自另外一個方向的攻擊也到了,不過王越卻連看都懶得看一下,只把身子向旁邊微微一側,腳趾抓地人往前一個邁步,“反臂掄錘”,起手就抽。頃刻之間,空氣炸裂如同炮彈轟鳴,剛一掉頭衝過來的米勒上校立刻就感到面前一黑,勁風撲面,吹臉如刀,當即大驚之下,忍不住就往後連連後退
他心中雖然早就恨極了王越,一心一意想要完成任務,但彼此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想要對付王越,光憑勇氣顯然還是不行的。
更何況,王越現在精神力全開,拳法武功與其隱隱相融,整個人的氣息和氣勢都被拔高到了一個常人無法想象的地步。加上此時,心有殺機,殺氣勃發之下,哪怕米勒上校已經見慣了生死,是位真正的鐵血軍人,直面之下,一時間卻也不禁爲之神奪。忍不住就要退避三舍
但是,他這一退,王越緊跟着進步一逼,立刻就打破了彼此之間的攻守平衡,讓他徹底沒有了任何還手的餘地。
再然後,在不到一秒鐘的功夫裡,米勒上校睚眥目裂一口氣蹬蹬蹬連退三步,終是再也無法躲避,被王越追星趕月一般,先是一腳踏過來,踩住腳背,緊接着雙手一推,按在胸口上,整個人立刻骨斷筋折,騰雲駕霧般直直飛出五六米,摔在地上。
不過,這一下王越顯見也是留了手的,並沒有馬上就打死米勒上校的意思。不然以他的掌心,雙手按在對方胸口,只要微微一吐力,米勒上校的胸口肯定就不會留下一塊完整的骨頭,連帶着裡面的心臟肺葉十有八九都要被爆開成泥。
軍方這一次暗殺王越,動用了這麼大的人力和物力,王越當然就想要先弄個明白再說。要不然,總被人在暗中惦記着,那也不是個事兒
按照王越的想法,像是這種事情,不發生就算了,一旦發生了,最好的辦法就是順藤摸瓜,斬草除根。管你是不是這個國家的軍隊大佬,有一個算一個,誰也別想跑
是以,王越一招得手後,看也不看,只閃電般一踏,人如狂風,那邊米勒上校的身子剛一摔在地上,下一刻他的一隻大腳就已經踩在了他的胸腹之間。隨後稍稍一用力,血就從米勒上校的嘴裡不間斷的竄了出來。
轉眼過後,場中一片狼藉,能站着說話的就剩下了王越和對面那個把整個身體都罩在一襲黑色長袍中的影子先生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從一一開始動手之後,這位影子先生似乎就有一種“偷懶”的嫌疑。尤其是在哈羅姆契死掉之後,他更是於脆停下腳步,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沒了半點的聲息。
“說,究竟是誰派你們來的?”
不遠處的巨大彈坑附近,還有幾處因爲爆炸引燃的火頭在半明半暗的燒着,藉着火光王越的目光在影子先生的臉上一掃而過,緊接着就不加理會,開始審問被他踩在腳底下的米勒上校。
彷彿是彼此之間已經明白了什麼,他這時候一點都沒有在意影子先生的“圍觀”。
“你叫什麼名字?”見到米勒上校瞪着雙眼沒有一絲想要開口的意思,王越冷笑一聲,腳尖往前一點,碰了一下他胸口斷裂的骨頭,頓時疼的米勒絲絲倒抽涼氣,雖然還沒有開口叫疼,可臉色卻已經變得慘白慘白:“你以爲,你現在不說,我就真的查不到這件事情的主謀是誰了?除非你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任何的身份信息,否則我只管找你的直屬上司就是了。不管是不是他主謀?但肯定也脫不了嫌疑。”
“你……。”
米勒被踩住胸腹,整個人就像是一隻在實驗室裡被釘住四肢的青蛙,等待他的似乎就只有老老實實被解剖的命運。但他不愧是血鯊部隊最精銳的作戰主官之一,在這種情形下,一聽到王越這麼一說,竟然悍不畏死明明人已受了重傷,一隻手卻猛地抓上來,死死抱住了王越的一隻腳。
王越一皺眉,往上一拔,居然一時間也掙脫不得。
這倒不是說米勒上校的力量已經大到了可以和王越相抗衡的地步了,而是這時候王越不想殺他,又知道他胸骨已經被自己打的斷裂,唯恐用力一大,就要了米勒的命去。所以往上一拔腳,雖已經帶的米勒整個人的身體都懸空了,但對方死都不鬆手,他也只好再慢慢放下腳來。
“你……不會有那個機會的……。”
米勒上校抱着王越的一隻腳,再擡起頭來說話時,一嘴的牙齒都被血染的通紅。說話時,嘿嘿笑着,眼神裡分明就是一片瘋狂到了極點的神色,想是到了這個地步,根本也沒抱着活着的念頭,在這最後的一刻,這個三十幾歲的軍人上校,竟是一把就拉下了自己身後隨身攜帶的手雷拉環。
光榮彈
血鯊的傳統,歷來都是寧死不降的,戰場上每一個士兵的腰間都留有這樣一枚手雷。爲的不是殺傷敵人和對手,而是最後關頭,留給自己米勒上校雖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上過戰場了,但這一個手雷每逢有大的行動時卻始終掛在他的身後。
只是,他不知道王越其實對他的每一個動作都瞭如指掌。而且就算是他現在已經拉掉了手雷的拉環,這種手雷也需要三到四秒鐘纔會爆炸,有了這個時間,對於王越來說,簡直是於什麼都夠了,想要靠這個來和王越同歸於盡,米勒上校真的是打錯了主意。
“何必呢?你死了,那邊不是還有一個昏着的嗎爲了別人在這種事情上死,你死的很不值啊”王越低頭看了看眼睛已經紅成一片的米勒上校,輕輕的嘆了口氣,隨後便是一擡腳。
嗚的一聲,這一下不管他如何拼命,也再也抓不住王越的腳了。
下一瞬間,他就只覺得渾身一輕,整個人就飄飄飛起,羽毛一樣跨過了十幾米的距離。然後轟的一響,一股溫暖的氣流把他包裹着,徑直衝上了高空,天地間似乎一下子亮了起來……。
最後。
米勒上校的最後一眼,就定格在下面一個穿着黑袍子的怪人身上。
意識漸漸歸於虛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