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王越聞言,目光一閃:“你說的也對,教會的騎士?說起來,你們鐵十字軍的傳承,不也是源自當初曾經加入過十字軍東征的騎士嗎?從這一點上,也算是同根同源了吧?”
“什麼你們鐵十字軍,是咱們鐵十字軍。”作爲一個女人,安妮無疑是十分敏感的,一下就從王越的話裡聽出來一些和以前不一樣的味道。放在從前,就算再怎麼不認可鐵十字軍,但王越始終也還承認自己是鐵十字軍的正式學員,但現在只是前後兩句“你們鐵十字軍”,卻把彼此的立場馬上就弄得涇渭分明起來。
不過,安妮也是個明白人,只是稍稍一想,卻也明白了這件事情的癥結所在。知道了王越肯定是對鐵十字軍總部近期的一些所作所爲產生了不滿
只是一個羅德里格斯的出現,這就足以顛覆他原本對於流派的那種“依賴”程度。畢竟是一位大師級的劍術高手親自找上門來,而鐵十字軍在這件事情上的反應,也讓王越有了充分的理由去懷疑……。
但是像這種事情,安妮現在也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有些事情的內幕,顯然還不到和王越攤牌明說的時候。
“呵呵”王越微微一笑,對安妮這種鄭重其事的“糾正”只是咧嘴做了一個不冷不熱的“笑”模樣。
反正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等到這次交易完成之後,拿到自己該得的東西后,王越就不會像現在一樣,一直被人利用着當槍使了。鐵十字軍對他的信任明顯缺乏誠意,只是這一點就讓他心裡很不痛快。
何況,他也不願意摻和進那種流派內部的派系碾壓和衝突的漩渦裡去,那種渾水,只要一進去先就是一身髒,到時候就算想脫身都難。
所以,王越根本就沒心思理會安妮的這種強調。
君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君以路人待我,我便以路人報之
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總不能就因爲我加入了鐵十字軍,就必須心甘情願的被你利用吧?權利和義務總是相對應的,該我盡的義務我盡了,但權利呢?
“哎”安妮有心想要解釋一下,但看着王越臉上的笑容,原本涌到嘴邊的話卻又連一句都說不出來了,當下只長長的嘆了口氣,便把話題一轉,接着前面的話對王越的問題做了一些說明,“沒錯的,咱們鐵十字軍始祖,其實就是曾經參加過十字軍東征的幾位日耳曼王國的大騎士,因爲戰功卓越,後來還被教廷頒發了鐵十字勳章。從這一點上講,咱們鐵十字軍是和教會的守護騎士之間有着十分密切的聯繫的,乃至於很多的傳承也和教會一脈相承,的確算得上同根同源。但是教會的騎士訓練,更注重心靈上的修養和虔誠,篤信神明,把自己的一切都歸於神,所以他們的功夫就顯得更加純粹……。”
羅蘭也點頭道:“我在大西洋城待了好幾年,爲了開拓市場也和當地的一些人時常會有摩擦,但功夫再高,自己不是對手也能找人來幫忙,怕就怕碰到這些教會出來的‘瘋子,。那些人但凡是被冠以騎士的稱呼的,幾乎無一例外都是教會的狂信徒,一旦認定了某些事情,就會堅定不移的執行,不懼生死,百折不撓,精神狂信的可怕。偏偏功夫一個比一個厲害,惹都惹不起。”
羅蘭好像在回憶一些事情,說着說着,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往事。
“好在,現在教會的勢力也大不如前了,自從二次革命之後,社會發展,槍械大行其道,他們的守護騎士數量也在一年比一年下降。不然,整個北方地區,又怎麼可能讓咱們這些格鬥流派,發展的這麼快?”
“看來這個羅蘭,以前是和教會的騎士打過交道的,不然印象也不會這麼深刻”看見羅蘭臉上突然顯現出來的表情神態,王越不用想就知道她以前肯定是在這些騎士手裡吃過虧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功夫這東西,不管東方還是西方,宗教本來就是其發展的最主要源頭之一,尤其是古代的西方各國,教會作爲唯一的宗教信仰,它的勢力之大,甚至可以隨意左右一個國家的政權交替。而爲了維護自己的利益,教會還給自己冠上了廷,之名,一如世俗之中的政權,它代表的是神在地上的國度,是神的王廷,爲此它也組建和掌握了一支足夠強大的護衛軍隊,亦即是打着守護之名的騎士軍團。
這些騎士,有教會自己從小培養起來的,也有被它們從各個王國徵召和感化過來的,但不管從哪裡來,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擁有強大的個人武力的真正高手。
而教會最可怕的地方也正在於此,它們以宗教的力量控制騎士們的心靈,使他們虔誠的效忠,從而在最大程度上把這股力量擰成了一股繩。這一點,什麼格鬥流派,什麼思想團體,甚至連國家的力量都無法比擬。
事實上,宗教的力量從來都是超越國家和民族的,甚至連時間和空間都不能阻擋這種純粹的信仰力量。
所以,一旦擁有着可怕武力的騎士,成了虔誠的宗教信徒,那麼他們的力量就會在一定程度上完成精神層次上的昇華。加上宗教勢力本身就有的一些修行的手段,更可以促進他們實力的提升……,這麼一來,信仰就會越發堅定,意志就會更加瘋狂,而這也就直接或者間接的造成了歷史上那幾次著名的宗教戰爭的發生。甚至在教會神權最威嚴的年代裡,一個國家的國王如果得不得教會的認可和加冕,那就是不合法的,也不會爲老百姓所真正認同。
出身教會的守護騎士,每一個人的意志都單一而純粹,所以他們修行起來,也比流派中人要快的多,不但容易出功夫,而且更可怕的使他們的精神沒有漏洞。只憑這一點,他們的功夫就更容易使他們覺醒出精神的真正力量。
王越原本就是研究精神力的大師,當然明白宗教對於一個人精神的作用。用聯邦時代的理論來說,宗教其實就是一種最原始,最基礎的精神開發手段,當一個人的信仰達到虔誠級別的時候,他的心思自然純淨,無思無想,凝爲一點,而這也恰恰就是人類能夠覺醒這種力量最基礎的先決條件之一。
心思太重,或者算計太多,靜不下來的人是絕不可能覺醒精神力的。
所以,在這一點上,不管是哪一個世界,宗教都是要涉及到人類心靈層次的力量。不管是正是邪,是好是壞,只要是宗教,都會以神的名義,聚攏人心,從而衍生力量,或是導人向善,或是蠱惑人心,但無一例外都充滿了強烈的排外性。
就好像這個世界的教會一樣,他們的教義一樣會強調“世間只有一個真神”的概念,除此之外,皆爲邪神
安妮和羅蘭說這些話的目的,就是要提醒王越這次去挑戰軍方的代表隊時,一定不能疏忽大意,因爲除了安德烈-舍普琴科那些人之外,現在軍方的一號營地裡,還有三個剛剛到來的,以軍情局名義插手集訓的!教會騎士。
更麻煩的是,教會看待問題和一般人不一樣,一旦惹上了他們,那往往就是接連不斷的麻煩
“不管他們來了什麼人,總之我都要走一趟的。”王越沉吟了一下,對安妮和羅蘭說:“我不可能在經歷了那一次刺殺後,就裝成什麼事情都沒有。我要對得起我的心我的功夫一樣講究純粹,如果心思不通暢了,那功夫就白練了。另外,我這一過去,你們要承擔的壓力也不會小了,有些事情還要你們幫着分擔一下。”
“該和你說的,都已經和你說了,你要一意孤行,我也不會攔你。只希望你這一去,能平平安安,達到目的。再有就是總部對你的態度,這個我可以解釋,但卻不是現在,只要明天的決賽順利完成,我就會把一切都告訴你。”安妮定定的看着王越的雙眼,“相信我,王越我是你的朋友,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會害你。”
“希望如此吧。我會完成我給你的承諾,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吧”
王越深深的看了對面的安妮一眼,忽然哈哈大笑了兩聲,說了一句話,轉身就走。安妮看着他的背影,嘴脣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到最後卻又化作了一聲長嘆。
“這次,總部的那些老傢伙做的實在是有些過分了,我要是王越,肯定心裡也會不舒服,更何況他這種人,心思敏感的要命,你不和他交心交肺,就等於自己主動疏遠了他。”
羅蘭站在安妮身旁,也張口嘆了一聲氣。眼神裡面,滿滿的都是心疼的神色。只有她才知道,這一段時間以來,安妮身上的壓力到底有多大。海瑟薇家族的名頭固然是大,但要配得上這個姓氏,安妮需要付出的代價也肯定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得出來的。
“真的沒有辦法,但凡是有一點兒可能,我都不願意讓他和我們離心離德到這個份上。但是有些事情,我是真的不能和他說啊否則,以他的脾氣,肯定就會壞了老師的計劃,讓整件事情朝着不可測度的方向發展下去,那咱們這一派就算徹底的完了……。”
“那咱們就這麼看着他一個人去挑戰整個軍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埃爾溫-古德里安那個老傢伙的手段到底有多狠,王越此行如果是失敗了,那反倒沒什麼事,可一旦成功了,那接下來的事情纔是不妙啊?”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安妮的目光深沉,咬着銀牙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人也朝外快步走去:“通知一下巴頓,叫他的人從現在開始,都給我準備好了。只要我的通知一到,就讓他們立刻按計劃行動,另外,接應和做誘餌的船也要開到預定位置,所有的武器,彈藥也都發下去,如果事情不對,那我們就直接從海上撤退,走水路去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