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是這時候”
就在這一瞬間裡,場中的一切似乎都定格在王越的手掌按在阿蒙德前額的一刻,所有人都還在瞠目結舌,目瞪口呆的同時,三百米外的樓上雜物間裡,渾身早已是大汗淋淋的蘭帕德,突然一躍而起,將手裡的狙擊步槍伸出窗外,看也不看,直接就扣動了扳機。
也沒有人聽到任何的響聲,因爲配置了消音器的緣故,槍擊的聲音本來就很小,距離又遠,再加上此時場中勁風呼嘯,嗚嗚作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王越的身上了。
甚至,就連這時候的王越都沒有覺察到,就在他打死阿蒙德的一瞬間,一顆經過精心雕琢的子彈已經出了膛。
而這一顆子彈也凝聚了蘭帕德這位軍中第一流的狙擊手全部的精氣神,就好像一個高明的殺手,殺人前屏息凝神,不管多長時間的蓄勢,都是爲了最後的必殺一擊。一槍過後,對他而言,簡直比在戰場上熬過三天三夜還要疲憊不堪。
一顆初速度超過七百米每秒的步槍彈,在高速旋轉中,幾百米的距離連半秒鐘都不用,試問在這種情形下誰又能防備得了。
更何況這時候,也正值王越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際,阿蒙德雖然已經被他打碎了腦袋,但全力勃發之下,一招出手,勢必就無法留手。全身巨大化固然威力無窮,可這也恰恰就代表了處在這種狀態下的王越,正是他無法完全控制自己力量的時候
所謂,發力出招,能殺不能留。
蘭帕德是血鯊部隊第一流的狙擊手,戰場上殺人無數,一槍打出去,根本不用特意瞄準,只憑手感槍感就把着一顆子彈的軌跡和落點,選在了王越腦部一側的太陽穴。這地方是人身上最爲要害的地方之一,一旦擊中,子彈爆炸的瞬間就能把人的腦袋炸的像是番茄醬一樣。
而且選擇這個地方,蘭帕德顯然也是進行過充分的考慮的。有關於王越的資料,他知道的並不少,當然也知道王越的功夫高明,一旦全身膨脹起來,筋肉便彷彿鋼鐵一樣堅硬,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擋住步槍彈,但手槍子彈肯定是沒戲。
所以爲了保險,蘭帕德不但選擇的時機恰到好處,並且在這一瞬間,就把對方的太陽穴當成了自己的突破口。而爲了怕長時間的瞄準鎖定會引起王越的警覺,他也是到了最後一刻才縱身,躍起,從出槍到扣動扳機,不過是隻有零點幾秒的功夫,充分體現出了他身爲一個狙擊手的可怕之處。
可是即便如此,自覺已經把所有的意外都算進去了的他也沒有想到,他要對付的王越除了一身強橫無比的格鬥功夫之外,還有一種特殊的力量一直隱藏在他大腦的深處。
所以,就在蘭帕德扣動扳機的一刻,王越也在幾乎同時有了感應
他這樣的高手,本來就是耳目通靈,對危險的察覺能力遠超常人,更不用說他精神的外放,幾乎籠罩了身體四周所有的一切變化。
之所以沒有事先察覺到蘭帕德的存在,一來是他的藏身所在距離夠遠,已經超過了王越精神力感應的範圍,二來也是蘭帕德本身精通斂息凝神之道,不到最後一刻,連王越一眼都不敢多看,這在很大程度上就避開了對手的應激反應。
另外,王越現在到底也是全力以赴正在兩個教會騎士生死相搏,注意力嚴重分散,在這時候能有一成心思放在身外的警戒上,就已經是不錯了。
並且,他雖然早有預料,知道這一次挑戰,軍方肯定是要對他下殺手的,也時時提防,但卻沒有想到開槍的這個人選擇的時機居然會這麼好,這麼準簡直就是槍械領域的大師級人物。
這樣的用槍好手,要麼是資深的殺手,要麼就是軍隊裡數一數二的狙擊手。很明顯,開槍的這個人,應該是屬於後者的。
集訓丨營地不怕死人,但要是人死在殺手手裡,那事情就大條了。消息一旦傳出去,軍方必然名譽掃地,得不償失
崩崩崩
剎那間,王越一側太陽穴的青筋猛跳。子彈在進入精神力察知範圍的同時,王越整個人就徹底警醒了過來,然而這個時候,正值他一掌拍碎了阿蒙德的腦袋,不遠處的戴步齊又快如風火般撲了上來。
眼見着自己的同伴在面前死去,戴步齊簡直心痛如絞,同時也在深深後悔,後悔自己剛纔不該後退,如果能在那時候再冷靜一些,衡量前後,稍稍擋住王越一下,那阿蒙德就不會死的這麼慘了。而且與此同時,他也在心裡感到了一股迫在眉睫的危機,知道這時候再不拼命,那自己很可能就會步了阿蒙德的後塵。
是以,這一反身撲上來,戴步齊的攻勢立刻就比剛纔猛烈了一倍,顯然是已經開始拼命了。
的確,事情發展到了現在,他想不拼命都不行了。他們固然是想要王越死,但一旦付諸於行動之後,王越的反擊也是空前猛烈,似乎也是一樣想要他們死在這種情形下,除非他不管不顧轉身就走,要不然就只能和王越玩命。
好在此時王越的前撲的力道已盡,他一撲回來,無形中就等於站了先機。
同時,蘭帕德一槍爆頭,戴步齊雖然不知道此中情形,但雙方几乎同時出手,隱隱間就已經把王越整個人逼死在了中間的位置,想要閃避都不可能。
然而就在這是,王越終於也顯現出了他強橫無比的可怕實力。他雖然已經在第一時間覺察到了有人對他進行狙擊,但對方出手的時機實在選的很妙,剛一察覺不對的時候,子彈已經橫空飛過幾百米,到了他的一側太陽穴前面。
不到四分之一秒的時間裡,他所能做到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提起一隻手橫擋在自己的太陽穴前面。
下一刻
砰的一聲巨響,王越只覺得掌心一痛,整個人就好像是被奔跑的野牛給迎頭撞了一下,頓時身子一側,正好迎上了戴步齊縱身飛撲過來的一拳。結果手肘猛地一挑,整個人就勢便是一個合身衝撞,一下就把戴步齊轟然撞出七八步外,踉踉蹌蹌,勉強站穩了腳步。
與此同時,王越迅速撤回手掌,微一用力,肌肉挪移彈動,立刻就把掌心中間一顆已經癟成了一塊多角黃銅碎片給擠了出來。蘭帕德的這顆開花彈雖然威力巨大,但到底還不是諸如穿甲彈一類的狙擊手專用子彈,只憑這點兒殺傷力,還奈何不了全身巨大化後的王越。
不過,即便如此,這時候王越顯的似乎也比戴步齊還要悽慘一些。他的手掌堅硬如鐵,子彈固然是無法穿透,但到底還是離着耳朵太近了一些,劇烈的爆炸聲直接灌入耳膜,一下就震得他眼前發黑,腳下轉動,幾乎徹底失去了平衡。緊跟着耳朵裡就是一陣嗡嗡亂響,不知不覺中便有血冒了出來,明顯是傷了耳膜,有了穿孔。
耳膜這東西屬於人體內部器官,比起可以被淬鍊的內臟還要柔弱一些,功夫練得再好,這地方也是一個要害,就算是現在的王越在猝不及防之下,抵抗力也比一般人強不了多少。
“還有”
腳下一用力,咔嚓一聲雙足狠狠陷入地面之下,王越的精神力瞬間涌出在耳朵外面佈下一層無形的屏障,同時也心有所感,知道這時候已經又有一個狙擊手在遠處瞄準了他,眉心一顫,當下連忙一偏頭。
砰,又是一聲輕響,一顆子彈幾乎擦着他的鼻尖飛過,劇烈的氣流動盪和濃烈的硝煙火藥味一剎那讓他精神一震
而這一刻,剛剛退出去的戴步齊也已經緩過氣來,身形展動再次撲了上來。他也是半步大師級的人物,眼光自然高明無比,一聽到槍聲,馬上就明白了這是安德烈-舍普琴科事先佈下的後手,再一看王越腳下轉動身形不穩,連耳朵裡都往外開始流出血來,哪裡還能不知道這是一個多麼好的出手機會。
教會雖然是整個西方大陸最古老的勢力之一,在很多事情上都固守傳統,難以改變,但隨着時代的發展,也並非是所有人都墨守成規,不肯接受新鮮事物的。至少像是戴步齊他們這三個被外派出來的守護騎士,他們本身就不怎麼排斥現代的槍械火器,所以酎合起來當然也不會有太多的難度。
王越一邊應付着戴步齊的反撲,一面也分出精神來關注四方,緊密提放着對方狙擊手對他的狙擊,一時間竟也慢慢被戴步齊搶回了幾分上風。不過,他的六合拳打法兇悍,發力精妙無比,戴步齊想趁此時機一舉拿下他的心思也顯然不切實際。
“兵貴神速,不能耽誤太多時間了”王越知道越是到這種時候,就越要快速結束戰鬥才行。軍方這些人,已經徹底撕破了臉皮,爲了殺他,連臉都不要了,現在也不是那一次刺殺時有天色掩護,山地環境多變,地域廣大,真要在這個訓練室裡被人圍住,一兩個狙擊手還不在乎,可是要是像上次一樣,一下來上十幾個,以他現在的狀態,想要活着衝出去肯定也沒有那麼容易。
更何況,面前還有一個戴步齊死纏亂打,時間拖的越長,對他的威脅就越大。
當下一個“進步連環”,劈,崩,鑽,炮,橫,連手長捶,遠攻近打,卻是第一次不以散手攻擊,而是用上了蘇門六合拳中的一路五行拳。此時此刻王越的傷勢其實已然不輕了,體力在連續爆發過後,氣血都隱隱有些不暢,腹中絞痛,一陣強過一陣,顯然是發力之下已經觸發了傷處。
但困獸之鬥最是兇險,王越這一豁出來,拳打連環,頓時打得戴步齊不斷後退,任憑他身法步法如何靈活多變,只要一進入王越的攻擊範圍之內,他任何閃避的效果都大打折扣。
“死吧”轉眼間,王越一手自肋下竄出,撮指如刀,直接插向戴步齊的肋下。寧可觸動傷勢,也要連續爆發,逼得對手無暇他顧,然後王越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手刀如蛇,一竄而起。
只要殺了這個戴步齊,那剩下的狙擊手對他的威脅就小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