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非的天氣似乎永遠都是灼熱的,火辣辣的太陽炙烤着荒蕪的大地,這個時間段在西方的國家雖然已經是深秋了,但在這裡卻正是一年中的旱季,江河斷流,草木乾枯,到處都是一片破敗的景色,連空氣和光線都被陽光曬的扭曲了。大地上時不時的還能看到一堆堆散亂的動物骨頭,灌木下豺狗成羣,乾枯的樹木上方蹲着禿鷲。這些都是食腐動物,哪裡有死亡哪裡就有他們的身影。
然而順着地面上的車轍印記一路向北,深入到前面的一片高大的山丘後面,眼前的景色卻是突然一變,巨大的山谷中竟然建立着一個秘密的軍事基地。整片天空都被一層層的遮陽網所覆蓋,綿延十幾裡的高大鐵絲網,以及裝飾迷彩的越野軍用吉普車,卡車,坦克,還有一個個深入山丘內部的巨大洞口,平整堅實的水泥地面和一排排整齊的訓練設施。幾百號****着上身,揮汗如雨的戰士,一切的一切組合在一起就構成了一股子濃濃的鐵血之氣。
此時,距離古德里安的死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夜功夫,但隨着留在坎大哈集訓基地的所有血鯊戰士被集中繳械看管,他的死訊卻已經在第一時間通過一條秘密的通訊線路,輾轉傳到了這一座血鯊部隊在西非戰場最大的軍事基地裡。
於是,雖然現在還是早上,在這片山谷最裡面的一個山洞中,就已經掛上了一副古德里安巨大的遺像,甚至擺滿鮮花的大廳正中間,還靜靜的停放着一個黑漆漆的棺材,裡面整整齊齊的擺放着一套古德里安曾經穿過的破舊軍裝。
這一套軍裝還是古德里安當年手創血鯊時候的制服,當時不過是個中校,但那時候的他正值一生中精力鼎盛的時期,這座基地就是他在那個年代和麾下的戰士們一點一點的在這片西非動亂的大地上建立起來的。但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他卻以這種方式重新回到了這裡。
一羣全副武裝面色冷冽的軍人,整整齊齊的站成五排,每排十人,正默默的向着古德里安的遺像默哀。這些人的年紀雖然都不小了,但一個個的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好像是剛從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一樣,充滿了令人心悸的殺氣。
“將軍閣下,你放心,雖然你已經榮歸天國,但血鯊依舊還是原來的那個血鯊。你所希望的就是我們所希望的,殺死你的人註定不得好死!再過一段時間,安排好一切,我就會親自會替你找回這個公道!!”
大廳裡寂靜無聲,人羣最前面的一箇中年人,忽然啪的一聲,摘下帽子,衝着古德里安的遺像立正敬禮,然後一言不發,就那麼懷抱着自己的軍帽,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大廳。
但他所過之處,軍靴敲打着地面,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堅硬的混凝土,就這麼被他一步一個腳印,踩出了一條長長的裂痕。然後,緊跟在他的身後,那五十個軍人,也依次立正敬禮,目光灼灼的沿着這一條被他踩爛了的道路,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卻不說因爲古德里安的死,就在這一夜之間,已經在軍隊內部和某些特定的圈子裡引起了多麼大的一股軒然大波,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王越卻既不知道,也不關心。
在他看來,古德里安之所以會死,歸根到底也都是咎由自取,死了就是死了,至於再然後到底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他早在動手之初,心裡其實就已經有了足夠的準備。無非就是在這個國家被人通緝,再沒有立錐之地,最後亡命天涯罷了!
這種事兒,在上一輩子他經歷的多了,即便換到這具身體上,雖然實力遠不如當初,但世界那麼大,以他的本事又哪裡不能去了?實在不行,就回唐國麼。王越也不相信,軍方還能一路追殺,遠渡重洋,到了別人的地盤上,還敢這麼肆無忌憚?
所以,在離開了基地的這一夜,王越不但休息的不錯,而且心思寧靜,一早起來收拾好個人衛生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精神內斂,將自己的意識深深的投入到了他腦海中的劍器青蓮上。
空間還是那個空間,光帶流轉如天河凌空,但經過了這一段時間的“殺戮”,青蓮的十二片花瓣已經點亮了三瓣,整個空間就也因此而擴大了許多。
一層層的光,圍繞着中間的六棱水晶緩慢的旋轉着,在虛空中生出一條條或圓或扁的螺旋狀光帶,星星點點,照在王越的“意識體”身上,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整個人泡在了溫度恰到好處的溫泉水裡。從裡到外,清淨透徹,頭腦愈發清明。
再往上看過去,能夠看到的仍舊就是那一片最深邃的黑暗,十二瓣青蓮無風自動,亮起來的三片花瓣,晶瑩剔透,寶光流轉,青色的光華一絲絲如同煙雨濛濛,在感受到了他的意識後,更是輕輕一動,立刻就騰起一捧煙霧,雨絲般落在了他的身上。
讓他精神頓時爲之一震,就連昨天因爲那一場大戰所導致的精神和肉體上的疲憊,都彷彿瞬間被一掃而空,整個人一下子就變得生機勃勃,精神百倍起來。
但是可惜的是,青蓮的第四片花瓣兒現在也只是在最外面的邊緣處,亮起了一道光,感覺裡就好像是陰雲密佈時,從雲層上方照射下來的那一道道的太陽光,雖然很亮,但卻始終不能普照大地。
不過,王越心裡也知道,到了這裡,青蓮花瓣兒被點亮的速度就應該是個分界點了。前三片花瓣,第一片讓他易筋鍛骨,體力暴漲,第二片使他清除雜質,洗經伐脈。
第三片讓他換血洗髓,從根本上改變原本的體質,但這一步的功夫卻並非像前兩次一樣可以使他一蹴而就的得到所有的好處。換血洗髓是內家拳的說法,然而從生理的角度上來看,這其實就是一個人在擺脫人類生理上原有的桎梏,在不斷進化的過程。
可人類的進化,至今已經有了幾百萬年的歷史,時至今日,在想要在這個基礎上更進一步,即便是王越有劍器青蓮在體內不斷的發生着作用,可以令他比起常人擁有千百倍的進化速度,但這個過程客觀來看必然也是極其緩慢的一種變化。就如同潛移默化,如絲如縷。
所以,儘管昨天那一戰,死在王越手下的威爾士和安布羅都是已經覺醒了精神力的人物,如同當初的影子殺手一樣,但對於青蓮的第四片花瓣來講,卻仍舊是杯水車薪,如同九牛一毛一般。(安布羅其實是被槍打死的,但他死後的精神力卻被劍器青蓮吸收了。)
按照這個速度和比例,王越在心裡默默的計算了一下,想要完全點亮這片花瓣,如同威爾士那樣的高手,至少也要一百幾十個。可遍數整個西方,教會的潛勢力雖然龐大無比,但歷代以來能夠覺醒精神力的人卻也絕不算多,要不然這一教派也不會始終把這種力量稱之爲“聖力”了。
一百多個覺醒精神力的高手?就算教會裡現在也真有這麼多人覺醒了精神力,但問題是王越現在真的能以一己之力抗衡整個教會嗎?
那可是統治了整個西方社會一千餘年信仰的龐然大物,只是信徒就有十幾億,更不要說教會本身的底蘊原本就包括了強大的武力。
“哎,真是越來越麻煩了,這還只是第四片花瓣,後面還有八片呢,按照這個比例來計算,越到後來點亮青蓮需要的精神力就越多,簡直天文數字一樣。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總不能神器在手,卻只能眼睜睜看着不能爲我所用吧?另外,我現在既然已經殺了威爾士,再加上以前那三個教會騎士,四條人命早晚都會算在我身上,就算我不去惹他們,教會的人想必也不會放過我的,這麼一來,我就好像是肥美的魚餌,只管等人自己找****來就是了。總之,還是那句話,在這個世界上,誰要殺我,我就殺誰。一百多個人而已,時間長了總能被我湊夠的。”
意識在空間裡流連了一陣,等到他的精神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時,就已經是早上十點鐘左右了。王越睜開眼睛,輕輕嘆了口氣,靜靜的站在房間中央,忽然念頭一轉:“對了,還有威爾士和安布羅的那些記憶,雖然不全,但有關於功夫的那部分,對我來說卻是很不錯的素材,完全可以吸收過來,充實到我的武道體系中去。還有那三個騎士的,好好整理一下,說不定以後會有大用。”
看了看自己的兩隻手,算一算這幾個月的時間來,死在他這一雙手下的人命少說也有幾百條了,雖然似得那些人,裡面肯定也有無辜的好人,但他們要殺自己,就是最大的取死之道。尤其是古德里安手下的那些當兵的,認真算起來他們其實只是在執行命令而已,本身是沒有善惡的,但可惜的是他們碰到了王越,王越也不可能引頸受戮。
所以,王越現在雖然有時候想起自己殺的那些人來會有點嘆息,但遇到這種事他唯一的辦法仍舊是以殺止殺。因爲在那種情況下,你不殺人,人就殺你。你要不想死,就只有讓別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