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你來了!還以爲上午你就能過來呢,想不到到現在纔出現,我可是坐在這裡等了你足足一天了。”一走進營房,王越就看到從前面的小樓裡走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
這個女人身上穿着一件軍綠色的絲質夏裝,皮膚好像奶油一樣白皙細膩,一頭波浪一樣的長髮高高挽在頭頂,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種成熟的風韻,顯然已經是個少婦。可這個女人,少婦雖然是個少婦,但身材健美,眼神犀利,一眼看過去就知道肯定是個精明強幹的類型。
“這個女人,雖然漂亮的風情萬種,卻絕非花瓶一樣的人物。”王越目光一閃,心中已經是對這人有了第一個直觀的印象。
“羅蘭姐姐,我就知道這一次肯定是你來。還有,上一次我向總部提出的那個申請,怎麼樣了?”安妮好像是和這個女人十分熟悉,說起話來也顯得很隨便,一上來就直奔主題,沒有太多表面上的客套。
“要是不通過,我也不能來呀。而且爲了你的那個申請,總部還特意臨時修改了一方面的計劃,對你表示足夠的支持。但有些話,你要明白,這次的事情不簡單,如果你的建議最終出現了什麼差錯,那結果也肯定是由你自己來承擔的……。”
“嘁,我就知道是這樣。上面的那些老人家,一個個都是老狐狸,想要佔便宜,還不肯投入,說來說去到最後最多也只能給個所謂的承諾,空口說白話,一點誠意都沒有。但這麼一來也好,失敗了的後果我來承擔,可要是成功了,他們也別想從我手裡拿到一點好處去。”
對於這個羅蘭說出來的結果,安妮似乎早就有了幾分預料,所以表現的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反倒像是習以爲常了似得,還對鐵十字軍總部的那些高層領導十分的不以爲然。
“能有這個結果,已經是很不錯了!”名叫羅蘭的女人聽了安妮的“牢騷”,抿嘴笑了一下,與此同時兩眼之中光芒一閃已是掃過了安妮後面的王越:“安妮,你這次的臨時建議可是給我添了不少的麻煩,阿道夫老師一個電話就把我在大西洋城的事情中途放下來了,真不明白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想的……,明知道這次集訓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敢這麼做,真要有個什麼意外,不但你吃不了兜着走,就連老師那邊也要受到連累……。”
“你放心吧,羅蘭姐姐,我敢這麼做,也是經過老師同意的。正因爲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我們纔不能按着‘他們’的‘劇本’往下走,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要出奇兵。我現在就是這個奇兵……。”
安妮說話間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王越,哈哈就是一笑,眼睛裡面的得意卻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
“希望你這麼做不會有錯吧。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麼做下去了,反正我只是給你當個助手,有事情也怪不到我的頭上來。”羅蘭哼了一聲,就不在多說,隨後眼睛就朝王越望了過來。
王越迎着她的目光只是點了一下頭,也沒有說話,倒不是他不懂禮貌,而是實在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情,剛纔安妮和她兩個人之間的談話,說的內容似是而非,遮遮掩掩的,這種情形下說什麼都不如不說。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申請裡提到的那位王越學員,也是老師極力推薦的那位。”深知羅蘭的性情,安妮看到她的眼光一轉,連忙給兩個人互相介紹了一下。
“你好,我是安妮的學姐,羅蘭-貝格,你也可以和安妮一樣叫我羅蘭。”羅蘭一直在用審視性的目光打量着王越,同時也用很標準的語言進行了一下自我介紹:“希望我們兩個以後能夠合作的愉快!”
“合作……愉快?是了,軍方突然在背後推動這次交流賽事,以鐵十字軍在軍隊的人脈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裡滿的內情……派人過來也是題中應有之意,顯然是有了應對的辦法了。”王越剛開始聽到對面這個女人說出來“合作愉快”這四個字,還有點不明所以,但只是稍微在腦子裡過了一下,隨後就馬上回過了神。
自己現在也是鐵十字軍的正式學員之一,當然也有責任和義務和安妮一起來面對這件事情的發生。
而與此同時,眼見着王越臉上的神色,在他對面的羅蘭心裡也忍不住閃過一絲的疑慮。
“這就是被老師在總部大力推薦的那個王越?似乎也就是不過如此!纔剛成爲正式學員連一個月都不到,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去呢?”
事實上,以王越現在的格鬥術水平,在某些方面尤其是震盪發力方面,被稱之爲大師級的格鬥高手也不算過分。這一點也可以從幾天前,安妮給她的老師阿道夫先生打電話之後的結果,就能看出那位遠在鐵十字軍總部的阿道夫先生的態度了。
同樣是練習鐵十字軍的騎士錘戰法,兩個人一老一少,一前一後,所選擇的練習方法居然是驚人的相似,都是從馬匹入手進行感悟,然後有所成就。雖然到現在爲止,王越和阿道夫先生還沒有見過面,但只憑一本練功筆記的聯繫,在聽了安妮的講述之後,阿道夫先生本人就已經對王越有了足夠程度的認可。
不過,阿道夫先生的認可完全是建立在一種“莫名”的基礎上的,這裡麪包含的,既有對王越選對道路的稱讚,也有對於自己學生的信任,甚至還牽扯到幾分神秘的直覺,這種事情說出來本來也不會那麼容易取信於人。
而且從王越的年紀上來看,在羅蘭這種特別注重實際效果,更相信自己眼睛的人來講,也就越發的不容易讓她信服了。
所以,羅蘭想到就做,根本也沒有半分的掩飾,嘴裡說這話,一雙眼睛就微微的眯起來,自然而然向着王越輕輕伸出了右手,擺明了就是要藉着握手的機會來試試對手的深淺。
而王越現在心裡還在想着剛纔安妮和羅蘭說話時所表達出來的內容,並沒有把羅蘭的自我介紹太放在心上。見對方伸出手來表示善意,本能的就也伸出手去,輕輕一握,結果就在兩人手掌接觸的一瞬間,他突然變感覺到,對面這個羅蘭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精光,似乎不是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種善意。
接下來,緊跟着就發現對方的手腕一沉,小臂上面的肘部關節驀地往前一送,整條胳膊就好像是一根撬動了起來的雙重槓桿,一下就把他的小臂整個向上頂了出去。
羅蘭的肘關節和腕關節突然發力,在外人眼中看來,就好像是兩個人握手,一個把手儘量往前伸出去表達自己的熱情一樣,這在日常生活中本來就是很常見的一種現象,並不足以引起別人的注意和警覺。
但是身臨其境之下,王越卻深切的感到了這個女人手上的強大力量,先是五指一合,收緊如同鐵鉗,捏的他手骨隱隱作痛,跟着小臂朝前一送,沉腕鬆肘,立刻就把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向上撬了起來。就好像對方只憑着這輕輕一鬆的勢頭,就能把自己偌大的身體直接破壞重心甩跌出去一樣。
人的全身關節,在物理學上其實就是大大小小的一個個槓桿,而西方格鬥術中的擒拿關節技法,也是由此而生,以此發力制人,練得好的高手,雙方只要一接觸,馬上就能施展相應的技巧,以巧破力,任憑對手有多大的力量,也要被制住。
“咦,好厲害的關節技!怎麼都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擅長的領域居然相差這麼大?不是說鐵騎士軍的格鬥技,都是偏於剛猛霸道麼?連安妮想要練習別的技法都要請其他流派的老師來教導,難道這個羅蘭也有好幾個老師?”
王越立刻覺察出來,這種近身以關節發力的技巧是十分高明的“關節技”,而且這個羅蘭一個沉婉墜肘,朝前一抖一鬆,三寸的距離之間鼓動起來的力量就足有七八百斤,再加上脊椎和大臂如同槓桿一般的加成,這股力量立刻就增加了一倍還多,所以只靠着這毫不起眼的往前一鬆,一般人不留神,還真是馬上就會被整個摔飛出去。
不過,像是羅蘭的這種手段,在一般的格鬥高手面前自然能夠無往而不利,只要手掌一接觸,下一刻人就摔倒了,但是在王越面前,卻並不算什麼。
他之前在家裡練習十字手,都是在水池裡鍛鍊,手腳一動,整個池水都在搖晃,這股力量擴散出去,再從四周的石壁上反彈回來,一起一落,力量疊加起來,雖然不算太大,但對人的重心把握卻是最好的一種考驗。
加上最近一週的時間,王越都是在體悟古代騎士騎馬的感覺,雙腿發力,就如同身體裡面融入了一匹馬去,只說整個人對於身體重心的掌控實在已經到了一種常人無法想象的地步。
是以,他剛一感覺到羅蘭手上的力量把自己身體撬的往上一起,立刻輕輕一坐跨,整個人就好像釘在了地上一樣。隨即雙膝顫動,帶得身子一起一伏,就如同騎在馬背上一樣,身體的重心頓時落在尾椎末端上的一點,任憑羅蘭施展關節技的力量是如何巨大,除了剛開始時的一頂之後,就再也撬不動王越一絲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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