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8月28日10:30藏南達瓦奴措
果然在強巴詫異的目光中,屋裡坐着的德仁智者和強巴的阿媽,都站了起來,嘴角顫抖。
梅朵阿媽竟然眼淚都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嘴裡喃喃的說着‘菩薩保佑’的藏語,上前拉着冰雨古麗的手,不停的看着,不停的哭着,不停的念着,最後竟然兩腳一軟,昏倒在了地上。
強巴趕緊把梅朵阿媽扶起來,坐在椅子上,整間屋子裡,只有原三生一個人悠閒自得的看着,其他人都陷入到、不知所以然的驚詫之中。
原三生指着下首的兩把椅子,笑着說道:“文尊卓瑪和古麗坐在這裡吧,起靈要接着站好,這是對新郎的考驗,想要娶到這麼好的媳‘婦’,你可要堅持住啊。德仁先生,唸經!”
德仁智者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古麗,竟然開口唸起了家傳的《寧瑪古經》,強巴聽着聽着也跟着唸了起來。
五分鐘過去了,文尊卓瑪驚奇的發現,唸經的聲音多了一個,看看梅朵阿媽仍然在不斷的‘抽’泣着。
德仁智者和強巴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屋子裡仍然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念着,百轉千回,悠揚婉轉,每一個藏文都清晰可辨。
起靈和文尊卓瑪驚奇的發現,這唸經的聲音,竟然來自於冰雨古麗,古麗現在就閉着眼睛,嘴裡不停地念誦着《寧瑪古經》,梅朵阿媽的哭泣聲越來越大,德仁智者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強巴看着唸經的古麗,看着不會說藏語,卻能背誦《寧瑪古經》的漂亮古麗,在心裡經過千百回鬥爭的、要不要給原三生磕頭的問題沒有了,直接過去跪在原三生的面前,不住的磕着頭。
原三生也不攔着,還一邊不住的示意起靈,起靈也‘病漢子禁不住鬼嚎’一樣,跪在地上磕頭哭起來了。
起靈真誠的哭聲打動了所有人,更是驚醒了越來越神秘的漂亮古麗,睜開眼睛還在不停的背誦着《寧瑪古經》的古麗,也驚奇的發現,只有自己還在背誦着。
原三生笑着說道:“古麗,接着背,我來給你說第一個理由,你正在背誦的這篇《寧瑪古經》,是強巴家傳的佛經。
這篇佛經近三十年以來,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三個人會背誦,強巴的父親,強巴,還有強巴的妹妹,二十五年前被聖殿騎士團搶走的妹妹,如果強巴的妹妹還活着的話,她今年是三十二歲。
好了,古麗、你不要再背了,哈哈,如果你是強巴的妹妹,那麼長兄如父,昨天強巴同意的婚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原三生停了一下,接着對古麗說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曾經用一個晚上討論十三的問題,接下來,咱們說第二個理由,就是繼續討論十三的問題,今天咱們只討論和強巴有關的十三,我先說說吧。
第一,戈巴族起源象雄,乃是古象雄十二巖居小邦中的一支,就是我們曾經說過的十二苯‘波’,強巴家族就是十二苯‘波’的一支,你的嫂子文尊卓瑪家族,也是十二苯‘波’的一支。
第二,行走於世間的使者、帶來了光照下的城堡,使者帶着戰獒、把它從古格送到了瑪雅,他們翻越一座座山,跨過無邊的大海,來到了一個陌生又神秘的國度,這一走就是十三年。
第三,在傳說中,瑪雅人一共有十三顆遠古便存在的、真正的水晶頭顱,誰能收集完整那十三顆水晶頭顱,就能看到神的奇蹟。
第四,光軍倒懸空寺的十二宮尊像殿,被摧毀的神像剩下了十三隻斷手。。。。。。”
原三生接着對古麗說道:“我們討論十三的時候,在你的內心深處,曾經疑‘惑’一個關於十三的問題,強巴那天沒有把他心中、最重要的十三說出來,現在,強巴也起來吧,說說你心中的十三吧。”
強巴站起來身,仍然是淚流滿面,想起來曾經在亞馬遜喝醉的那一夜,從貼身的地方掏出了那張照片,遞給了古麗,緩緩地說道:“這個‘女’孩,是我妹妹,如果她還在的話,應該和你的年紀差不多。你看,這是她五歲時候的照片。”
古麗看出來、這是強巴藏的最深的秘密,或者說這是強巴最深的痛。
照片上的‘女’孩子,有一雙可愛動人的大眼睛,額前綴着劉海,一頭細發泛出黑珍珠般的光澤,惹人憐愛的粉嫩的小臉、做着俏皮的表情,那純真的笑容宛如雪蓮初開,眉宇間依稀有着強巴的颯爽英氣。
強巴紅着眼睛接着說道:“妹妹膽小的像一隻小白兔,她會把最甜的糖果,最香的糕點,心中最好的東西,心裡的小秘密,和我一起分享,她就是一個傻的可愛的小姑娘。”
強巴流着眼淚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接着說道:“妹妹總是告訴她的小夥伴,她有一個了不起的哥哥,她的哥哥又勇敢又聰明。那個時候的妹妹是家裡的明珠,有她在的時候,家裡總是充滿了歡樂。”
強巴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接着爲了證明中國人喜歡對稱,又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有些‘抽’泣的說道:“二十五年前,妹妹七歲那年,我回到了家,發現我的秘密的妹妹,纏着我、要和我一起去看我的狼朋友,她要和哥哥最好的朋友做朋友。
阿爸一直提醒我們家外面,有一些不太正常的地方,讓我小心謹慎。那個時候的我,把阿爸的話當做耳旁風,什麼都不怕,以爲我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妹妹。”
強巴看着古麗的眼睛,眼淚又流了下來,哭着說道:“沒有想到,命運會在一瞬間轉折。那些人,那些惡魔一樣的人,衝了過來,搶走了我的妹妹,妹妹哭喊着她的哥哥,而她的哥哥,卻猶豫着,退縮着,她哥哥的朋友狼王衝了上去,也被那一羣惡魔抓走了。
從此以後,我失去了我的妹妹,也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我整整找了二十年,那一羣惡魔,卻從人間蒸發,再也沒有了影蹤。
直到五年前,我知道了那一羣惡魔,就是十三圓桌騎士,就是聖殿騎士團,但是卻還是沒有妹妹的任何消息,除了知道妹妹可能在日本。”
強巴眼淚嘩嘩的流着,看着古麗的眼睛,泣不成聲,哽咽着說出最後幾個字:“我的妹妹,比我小十三歲,如果她還活着的話,今年是三十二歲。這是你心中疑‘惑’的十三嗎?”
梅朵阿媽清醒了過來,嘴裡不斷焦急的說着什麼,強巴眼前一亮,解釋說道:“阿媽說妹妹的右面肩膀上,有一個像月亮的黑‘色’胎記,銅錢大小,古麗,古麗你。。。。。。”
強巴沒有再說下去,因爲他已經看見古麗在搖頭了,因爲原三生已經不讓他說下去了。
原三生笑着說道:“古麗和起靈一樣,連記憶都被聖殿騎士團消除了,這樣的記號,肯定早就沒有了。”
一心成起靈之美的原三生,又把起靈拉扯了進來。原三生還是笑着說道:“就像是這個十三,就像是《寧瑪古經》,古麗只有在內心的最深處,還保留着那些無法抹去的記憶殘片,現在我要給你第三個理由,德仁先生,把你的核桃木櫃搬出來,我要給古麗看一樣東西。”
德仁智者還沒有說話,強巴和拉巴,就跑過去把核桃木櫃擡了過來,核桃木櫃上面的紅蓮‘花’依然怒放,櫃子裡曾經裝着德仁智者的寶貝,那些東西無論到什麼時候,都是國寶級的文物。
裡面曾經裝着因爲強巴妹妹、而獻給國家的《寧瑪古經》。現在,核桃木櫃裡面只裝着兩樣東西,一是強巴前妻、送給德仁智者的八寶吉祥,二是強巴妹妹打碎的,強巴說是自己打碎的,已經摔成八瓣的,多仁金剛上師、送給德仁智者的‘玉’璧。
原三生沒有讓強巴打開櫃子,對強巴說道:“強巴,把你的上衣脫掉。”
強巴好像明白了什麼,脫的飛快,脫完衣服,轉身背對着古麗。
後背上面的那一道傷疤,更加清晰的展現在古麗面前,這道傷疤長十公分左右,近處看和望遠鏡裡看的不一樣,這道傷疤不是連續的,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淺,歪歪斜斜的樣子,就是最好的刑偵專家,估計也搞不明白、這道傷疤是怎麼形成的。
原三生笑着問道:“古麗,在東北大學的‘操’場上,我故意讓你看到了這道傷疤,那麼,你告訴我,第一眼看到這道傷疤,你的心裡有什麼下意識的感覺啊?”
古麗竟然伸手在強巴的傷疤上按了按,有一些疑‘惑’的說道:“我下意識的感覺這道傷疤,是我用刀砍的,總是感覺在哪裡見到過,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原三生一揮手說道:“強巴,你來說說你的這道傷疤吧。”
強巴轉過身,眼角竟然泛起了一些笑意,緩緩地說道:“妹妹五歲的時候,多仁金剛上師送給阿爸一塊‘玉’璧,妹妹很喜歡這塊‘玉’璧,於是妹妹偷偷的把‘玉’璧拿出來玩,無意之中把‘玉’璧摔成了八瓣。
妹妹嚇壞了,來央求我,看着妹妹那害怕的樣子,我答應了妹妹。我把這八瓣碎‘玉’璧放在地上,然後躺了上去,妹妹跑着去告訴阿爸,阿爸來到的時候,我的後背已經是鮮血淋漓,阿爸沒有責怪我,只是讓拉巴大叔給我止血,把八瓣碎‘玉’璧用紅布包裹起來,放進了這個核桃櫃子。
等到阿爸走後,妹妹趴在我的懷裡,哭着告訴我,我是最好的哥哥,那一刻,我真的很高興。。。。。。”
強巴說完打開了核桃木櫃子,從裡面拿出來、那塊紅布包裹着的八瓣碎‘玉’璧,打開紅布,八瓣碎‘玉’璧上,竟然還是血跡斑斑。
強巴伸手把血跡斑斑的八瓣碎‘玉’璧,遞給了古麗,笑着說道:“古麗,你就是我的妹妹,雖然你心中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還有疑問,但是我向你保證,哥哥一定會想辦法恢復你的記憶,保護你,再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我要用我的生命來保護你。”
古麗也已經淚流滿面,只是仍然想不起來、一絲一毫的過去,雖然明白自己就是強巴的妹妹,自己就是出生在這個地方,生長在這個地方,自己的阿爸,自己的阿媽就近在咫尺,可是爲什麼就是想不起來呢?
難道真的像是原三生說的,聖殿騎士團爲自己和起靈,消除了從前的記憶。
這樣看起來,自己和起靈是同病相憐了,怪不說原三生要把自己和起靈湊成一對,這樣可能更有共同語言,兩個失去記憶力的人在一起,可能會更幸福吧。
原三生笑着說道:“古麗,這裡就是你的家,二十五年前,聖殿騎士團把你從這裡搶走,消除了你的記憶,從此開始了殘酷的訓練。
你心中還有疑‘惑’,沒有關係,今天只是想打開你的心‘門’,咱們還有科學的辦法去驗證,DNA檢測在拉薩就可以做,明天強巴開車去拉薩,你阿爸和阿媽也可以一起去,這樣更簡單。只不過今天是大吉之日,你和起靈的婚事,你是怎麼考慮的啊?”
古麗收起紅布包裹着的八瓣碎‘玉’璧,揣進了懷裡,看了看強巴,看了看起靈,走到德仁智者的面前,輕輕地跪了下去,嘴裡輕聲說道:“原先生,阿爸、阿媽做主吧。”
原三生大叫道:“拉巴,貼喜字,放炮,文尊卓瑪帶古麗補妝,梅朵阿媽也去幫忙吧,起靈準備拜天地,強巴聯繫醫院,明天檢測DNA,大家都出來喝喜酒吧。”
拉巴眼淚啪啪的轉身就跑,文尊卓瑪、梅朵阿媽帶着古麗去東邊的偏房補妝,起靈從地上一蹦三尺跳了起來,避開了已經撲過來的青鳳凰,強巴伸手掏出了手機,十二位教授從西邊的偏房衝了出來,淚眼婆娑的德仁智者和笑眯眯的原三生舉杯共飲。
原三生最後跟德仁智者說了一句話,德仁智者一口茶噴了出來、差一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生‘性’謹慎的原三生說的是:“德仁先生,你又有事幹了,五個天授小神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