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那個英俊中帶着點邪氣的傢伙,她聽到姐姐爲了辯解,她發現他對姐姐說不盡的好,她心裡的殺機竟然就那麼消失了。
沒錯!
從爭奪天玄珍瓏盒開始,她對辰寒就已經沒有殺機了,反倒產生了一種讓她驚慌失措的微妙變化。
然後,開啓寶盒進入珍瓏虛界奪得寶物,遭遇歐陽世家偷襲非但沒有遇險,竟然以靈符和滯空印搞得各方勢力噤若寒蟬,再也不敢打他的注意,那個時候他只有可憐的金丹期修爲吧?
再後來,他一次又一次的創造奇蹟,一次又一次的震驚寰宇,以區區數十年時間步入這個世界的實力巔峰。
偷襲梵蒂岡大破魔族滅殺數十萬人,斬殺數千渡劫期魔族精銳,將魔族的皇子公主斬盡殺絕。還有那場舉世矚目的大婚,威懾天下救了艾薇拉,當時的他如同戰神降臨,那種氣勢和氣質如同夢魘般揮之不去。
其實,不只是閉關七十年之後的種種,早在他只有二十幾歲的時候,他的身影就已經深入到荊凝雪的心靈深處。
忘不了……
淡不去……
她早就深深地愛上了那個男人,刻骨銘心的愛着他,可是她不敢說也不能說。
那是她姐姐的男人,那個早在兩千多年前就失去了所有親人,跟她同年同月同日生,卻對她精心呵護,甚至像母親更超過像姐姐的人,絕對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就算再怎麼愛再怎麼喜歡,她不能去搶姐姐的男人,就算暗戀一輩子也要埋藏在心裡,不能有一絲一毫的表現。
爲了不讓任何人看出來這份感情,也爲了讓這份感情淡去,她選擇了成爲辰寒的死對頭。
蠻不講理的找麻煩,針鋒相對的對抗,近百年來她從來都是這麼做的,很幸運沒有任何人看出她的心思。然而,她以爲這種不斷的爭吵,就能讓自己不再愛那個男人,可惜她錯的很離譜。
她深愛着他,每一次無理取鬧之後都覺得對不起他,都會一個人默默流淚,都會讓思念變得更加瘋狂。
特別是看到她跟姐姐恩愛相守,看着他跟皇甫紫煙相敬如賓,看着他拉着艾薇拉的手昭告天下,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她的時候,她的心裡充滿了痛苦和酸楚,充滿了說不出的嫉妒和羨慕。
那種感覺好像一柄刀子,不斷在心臟上輕輕地切割,把整顆心傷的體無完膚。
爲了姐姐她只能默默承受這些,她寧願成爲默默愛着他的女人,不能表達不能相守她認了。只要能看到他跟他在一起就夠了,不能成爲他的女人,最少也要成爲能幫他的助力,所以她用要戰勝他爲藉口拼命修煉。
她好像發瘋似的閉關潛修,她比姐姐的提升速度更快,沒有特殊體質的情況下,她是唯一不借助外力突破到渡劫期的人。
哪怕根基比她更深的項琅,甚至是根基更深的項狂,在沒有融合盜天靈珠之前也沒有進入渡劫期。
小刀?
那是因爲他擁有強大的庚金之體,修煉速度本來就比一般修真者快得多,就算她拼了小命也不可能追上。
當聽說辰寒弄到十枚盜天靈珠的時候,她真的很想弄一顆,融合以後她就有了渡劫中期的修爲。在特殊體質的輔助下,戰鬥力將會大幅度提升,成爲辰寒身邊屈指可數的絕頂高手,就能真正的幫到他了。
可惜,在他眼裡自己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不可能給她珍貴的盜天靈珠,就像七十多年前他把那麼多珍貴丹藥分給了秦陽等人,卻沒有給她一樣。
除了羨慕和一些嫉妒之外,她一定也不恨那個男人,爭吵只不過是爲了執行自己的計劃,不讓人看出心裡的情感罷了。她找到了姐姐通過詢問雪雲的狀況,事實上壓根就是爲了另一件事,那就是想知道他那些盜天靈珠從哪弄到的。
歐洲!
連姐姐都不知道確切的地方,只知道辰寒和小刀、項琅去了一趟歐洲,於是她抱着最後的希望前往歐洲。
不過她的運氣很不好,在尋找盜天靈珠的過程中碰到了魔族高手,那是擁有絕頂修爲的強者。她這麼一個只有渡劫初期,不具備任何特殊體質,被辰寒討厭連一件仙器都沒有的修真者,在對方類似精神攻擊的手段下,連自爆的機會都沒有。
她被俘虜之後強行控制了靈智,後來的記憶已經由不得她做主,在魔帝佈置的陰謀下借她之手,才導致那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慘劇。
“這麼會這樣……”
辰寒傻傻地收回元神之力,眼眶早已溼潤了:“姐姐爲了妹妹放棄了那麼多,妹妹竟然也是在爲姐姐付出。凝雪……爲什麼你不早點說出來?爲什麼要裝成一個壞女人?爲什麼要讓我討厭你?爲什麼……爲什麼要讓我這麼愧疚?”
從相識至今,已經不下八十年了吧?
八十年來,一直深愛着一個男人,一直看着這個男人,卻不能說出來,還要裝成壞女人去掩飾這一切。這樣的行爲讓男人討厭,可是爲了姐姐她只能默默承受,因爲這樣的原因不得不僞裝,不得不讓心愛的男人討厭自己,還一直想要強大起來去幫助他,這些年她的心裡到底有多苦?
不敢想象!
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那張跟荊傲雪有九成相似的臉,再也不像以前那麼令人生厭,反而充滿了讓人憐惜和疼愛的溫柔。
辰寒緊緊把昏迷不醒的荊凝雪抱在懷裡,喃喃自語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這樣的,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就是一個王八蛋,一直在傷害你。凝雪,就算死我也會讓你恢復過來,我發誓從今以後沒有人可以傷害你,沒有人可以!”
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當發現曾經的恨都在冤枉她,當發現她爲自己付出了那麼多,所有的討厭瞬間消失殆盡,剩下的只有深深地歉疚和愛意。
是的,就在看盡了她的所有記憶,辰寒愛上了這個女子,一個比任何人都能隱忍都能付出的女子。
守護她。
想守護她姐姐一樣……不,應該比守護荊傲雪還要用心的守護她。
畢竟姐姐早已得到了想要的感情,而她卻一直在受苦,一直都在不求回報、不計冷眼的付出。
良久,辰寒從痛心和愧疚中平靜下來,元神之力更加小心的探入她的元神核心,他終於發現其中有一團極其微小,卻精純到極點的紫色氣團。那就是控制了她的靈智的魔氣根源,只要消除了這個種子,元神中那些細碎的魔氣也就不攻自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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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靈魂本源脆弱無比,一不小心破碎了魔氣根源,同樣會對她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甚至直接讓她魂飛魄散。
接下來該怎麼辦?
“一定要解除魔氣控制,一定要救活她,一定!”
巨量元神之力從眉心溢出,分成無數細小的絲絲縷縷滲透進去,一點一點的進入靈魂本源中央那團魔氣附近。這是遠比粗魯的元神攻擊,精準百倍的控制,修復永遠比破壞要困難得多。
辰寒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水,臉色一片蒼白,元神之力在他精妙的控制下,在魔氣外面形成一層又一層綿密的防禦。
突然!
那團彷彿具有生命力的魔氣感受到了威脅,劇烈地顫抖起來試圖衝擊防禦,辰寒蒼白的臉色頓時一滯,緊接着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他咬緊牙關堅持着那數百道元神之力構建的防線,繼續滲透的元神之力開始凝聚,形成一支支小小的氣箭。
魔氣衝擊的強度越來越大,天知道有多少魔族強者聯手種下這顆魔氣種子,裡面蘊含的元神之力驚人到極點。
玄靈神箭——八荒!
不可能像平常戰鬥中那樣,肆意調動元神之力發動攻擊,爲了不讓荊凝雪受到傷害,他必須一點點的將元神之力滲透到靈魂本源裡面,因此凝聚攻擊的速度非常緩慢。
也不知道受到多少次撞擊之後,八支氣箭總算凝結成形,呼嘯着飛向那團經過撞擊衰弱了幾分的魔氣根源。
轟……
靈魂本源中心天崩地裂,魔氣根源大概也發現無法抵擋,竟然在最後關頭選擇了徹底的釋放。
元神之力形成的衝擊波激盪開來,辰寒佈置的防禦在衝擊中一層層破碎,每破碎一層他受到反震元神層面的傷勢都會沉重一分。數百層完全由元神之力構築的防禦,總算在被撕碎了172層之後,將魔氣根源的餘波完全擋下,沒有對荊凝雪的靈魂本源造成傷害。
辰寒七竅噴血臉色一片鐵青,修煉皇極撼天錄再加上融合先天戊土精英,更是修煉了玄靈神箭訣防禦力極其強悍的元神上面,竟然裂開了十幾條纖細的痕跡。
元神傷勢對於任何一種修煉者,哪怕是仙人來說,都是最爲沉重的傷勢。若非他修煉了玄靈神箭訣精通元神攻擊、防禦、修復之法,這種傷害就算給他十年時間也很難恢復,而且會直接導致境界永久性的下降,對今後的修煉也將造成極大影響。
勉強解開荊凝雪身上的所有禁止,他強忍着沒有昏迷過去,等待着眼前這個讓他心疼的女子醒來。
“我……我怎麼了?”
美麗的眼眸緩緩睜開,荊凝雪剛開始明顯有些茫然,不過很快回憶起了被控制了靈智所做的事,她驚叫道:“不是……我不是故意的,那些該死的魔族……”
剛說到這裡,她突然看到了重傷的辰寒,突然滿臉譏諷的冷笑:“就是我做的那又怎麼樣?哈哈……辰寒,你也有今天啊,我說過一定要讓你後悔,有種就殺了我啊,你也有受傷的時候真的開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