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我很聽話
這個葉麗彤是一個單親家庭的小孩,從小跟着媽媽生活,這世界上單親家庭那麼多,沒人可以肯定,單親家庭就怎麼怎麼不幸,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葉麗彤的家庭確實很不幸,因爲,她的媽媽葉蓉吸毒。
沒錯,葉麗彤跟媽媽姓,因爲她的爸爸知道了葉蓉吸毒以後,直接丟下五十萬,乾淨利落的走人。
原先葉蓉吸毒也並不嚴重,她丈夫這麼一撒手,心情頓時變差,反而加大了吸食的劑量,暈暈乎乎的時候,五十萬被別人騙得乾乾淨淨,如此一來,娘倆的生活就成了問題。再去找她丈夫,她丈夫卻表示不會再出一分錢,在他眼裡,這不過是葉蓉想拿錢作爲毒資的一個藉口而已。
葉蓉其實也有了悔過之心,想着自己也是有手有腳的人,乾脆去找了份促銷的工作,這樣的話,不僅僅可以賺錢,順便還可以戒毒。白天出去的話,就把葉麗彤反鎖在出租屋的臥室裡面,留點蛋糕之類的,晚上回來再湊合着吃上一頓。至於去幼兒園的話,那是想都不用想了,現在的幼兒園又豈是她能負擔的?
按說這樣下去的話,也算是一個充滿正能量的小故事,然而,生活總是充滿着各種不幸。以前賣毒品給葉蓉的上家覺得這樣不行啊,你不吸食了我去哪賺錢?不要以爲黑社會賺錢都是大把大把的掙,也是如金字塔一般分爲三/六/九等的,很明顯,葉蓉的上家就是屬於黑幫金字塔最底層的那羣人,見到葉蓉不吸食毒品自己少了一份收入,懷恨在心預謀報復。找了個機會,又是威脅又是哄騙,設計讓葉蓉又吸食了一次,然後馬上打電話舉報,這樣,葉蓉就被派出所給抓捕了。
既然被派出所抓捕了,那就啥都不用說,送去戒毒所強制戒毒唄。總算是葉蓉神智還算清楚,哭着說自己家裡有一個四歲的孩子還沒吃飯,我知道我是錯了,但是孩子沒錯啊,她很乖,也很聽話,麻煩你們通知一下我前夫,讓他去照顧一下我孩子行不行。
辦案人員把這個事情一反應,所長就隨意的吩咐了一個姓劉的小警察:“你把這個事兒辦一下,打一個電話給她前夫,然後送一份《強戒通知書》給他,他不認電話,難道還不認通知書不成。”
葉蓉聽見所長這麼安排,也就放下心來,不再哭鬧。
而那個劉警察點頭答應以後,也確實打了個電話給葉蓉的前夫,很可惜,葉蓉前夫當時在工廠裡面,根本聽不清警察在說什麼,劉警察也不以爲然的掛了電話,心想反正我還要送《強戒通知書》的嘛,白紙黑字的難道你看不明白?結果劉警察在寫好了通知書以後,正好到點下班,又正好接到了別人請吃飯的電話,隨手將通知書往抽屜裡一放,想着明天再送,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劉警察完全忘記這回事了。
很多天以後,葉蓉所租的房子裡面傳來一股惡臭,周邊的住戶們循着惡臭找過去,發現味道來自於一個吸毒女子家裡,當下一商量,還以爲是新型毒品,馬上打電話通知了派出所,而派出所的人破門而入,在裡面發現了一具小女孩的屍體,屍體已經高度腐爛。
當時小女孩的屍體就趴在臥室門口,門板上有一道道輕微的抓痕,有些抓痕上面還有隱約的血跡,而女孩兒的十指上,有明顯的損傷,腳上也有撞傷,不得不說,這個小女孩真的努力了。
尤其需要指出的是,房間的衣櫃被翻得很亂,可以肯定,女孩曾經躲進裡面,說到這裡,凌風的聲音有些嗚咽:“她家裡欠費停電,已經兩個多月了……我不能想像,這孩子一個人,這些天晚上是怎麼度過的,她是因爲怕黑而躲在衣櫃裡面,等着媽媽回來……”
臥室有個窗戶,警察進來的時候,窗戶下有一個小凳子,看來小麗彤做過這個努力,但是遺憾的是,那窗戶太難開了,成年人想要扳/開都要花不小的力氣。
沒有人能想像得到,小麗彤是怎麼度過生命中最後這段時光的,吃的喝的都沒有,到了晚上連光都沒有,這是連成年人都難以無法忍受的事情,而她,只是一個四歲多的女孩兒。
屍檢報告是這麼寫的,‘胃完全排空,胃壁皺縮,心肝肺腎自溶明顯’,沒錯,她是一點一點、慢慢地、活活地餓死的。
她努力了,她堅持了,她自救了,但是……她真的太幼小了,雖然她很懂事——她連自己的屎尿,都知道拿衛生紙包住,真的是個非常懂事的孩子。
聽到這,我需要仰頭不停的眨眼,才能控制住自己眼角的淚水不至於掉落,而果兒等女孩子早已經哭得稀里嘩啦。
“咳咳……孩子可能是餓得沒力氣了。”好半天之後,胖子才嘆口氣,打破了這難言的沉默:“也許是年紀太小,要是她能把這個凳子扔出去,砸破玻璃,說不定就能自救……真是可惜了啊。”
“你說得不對,她知道可以這麼做的,”艾佳語面無表情地發話了,淚水不住從她眼角滑落:“四歲多的孩子,而且是單親家庭的孩子,真的懂得很多了,她只是不想這麼做。”
“她連自己的屎尿都要包着,她真的知道很多了,她知道搬凳子,怎麼可能不知道砸玻璃?”小艾的目光呆滯眼神空洞,彷彿在喃喃自語一般:“這一點我比你有發言權,因爲我也是單親家庭,我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她害怕媽媽回來的時候,看到玻璃破了生氣,她一直在等媽媽回來……”
說到最後,小艾忍不住伏在孔宣肩頭啜泣了起來,“她更想告訴別人,我是個乖孩子,我很聽話……”
淚水終於忍不住從眼角流了下來,我只覺得心裡異常的憋屈煩悶,站起身來提起一個酒瓶,往空中一扔,一拳打過去,乒的一聲,酒瓶被我凌空擊碎。
我一連擊碎了十來個啤酒瓶,這才瘋狂的大叫了一聲。
啊——————
胖子也是不顧路上行人詫異的眼神,走到我身邊,勾住我肩膀,跟着我大聲的嘶吼。
啊——————
聲音猶如受傷的野狼,淒厲悲愴。
眼角,有淚水滾滾而下。
一時間,整個街道都是充盈着我們倆的吼叫聲。
“神經病啊。”遠處傳來一聲怒罵。擡眼看去,遠處是另外一家燒烤攤,其中有一張桌子,周圍坐了五六個大漢,都是一臉不善的看着我們。
原本就是無處發泄,聽聞有人叫陣,我跟胖子頓時朝那邊走過去,厲聲喝道:“是誰在放屁?”
那邊五六名大漢紛紛站起身,其中一個光頭大漢叫道:“放你嗎的屁!”
二話不說,跟胖子兩人就衝進了人羣,揮拳就開打,對方也是一擁而上,頓時,場面混亂不堪。
很快,孔宣跟凌風也加入了戰團,我們是純粹的找發泄,似乎根本就忘記了自己還有武學基礎,都是憑藉着自身的蠻力跟對方廝打,果兒傾城等人默默的站在旁邊,看着我們跟四個潑皮混混一樣跟對方糾纏着,都知道我們需要的是什麼,站在一旁默不出聲。
發泄。
我們需要的是發泄。
任憑對方的拳頭落在我們的臉上胸口上小腹上,同時我們自己的拳頭也是擊中他們的下巴肋部與背部。
不知道打了多久,雙方都是氣喘吁吁的躺在了地上,那個光頭大漢嘶聲道:“媽的,帶種的……改天我們再打過……我還不信邪了,我們六個人……會打不過你們四個人。”
我們都是懶得搭理他,經過這一場苦戰,我內心的憋屈苦悶也發泄得差不多了,改天的話?誰他嗎的有病跟你們玩這種肉搏戰,你們又不是美女。
110的警車嗚哇嗚哇的疾馳而來,光頭大漢低聲罵道:“草,又要進去呆幾天了。這個月都進去三趟了,唐老大估計會罵死我去。”
咦,敢情這是唐梓安的手下,隨即轉念一想,星城的黑幫,幾乎都是唐家的人馬。
側頭看去,車上下來兩名警員兩名協警,其中一名警員看到我們都躺在地上,便走過來問詢情況,安然也不說話,衝着凌風躺的方向指了指,那名警員皺了皺眉頭,順着安然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到凌風,臉色一變,俯身過去:“凌局,你怎麼樣?我馬上呼叫支援。”
“不用了,都是幾個朋友,你們回去吧。”凌風揮了揮手。
“……”警員很明顯不知所措,愣了一會才吃吃的說道:“凌局,你不要緊吧?”
“沒事,沒事,回去,回去,這是命令。”凌風只能扯了個大旗。
“那好,我先走了。”警員起身退後兩步,這才轉身招呼另外一名警員跟兩名協警,上車呼嘯而去。
又躺了一會,我們才各自站起來,跟那個光頭拱了拱手:“以後打架再找你們。”
光頭還沉浸在巨大的驚訝當中,畢竟警員叫凌局的聲音他也聽見了,心中想必已經驚濤駭浪,剛纔這四個傻/逼/裡面居然有一個公安局長?
招呼衆人回到燒烤攤,招呼老闆繼續上酒上菜,說損壞的東西自會賠償。
打了這一架,心情好了很多,坐下來吃喝了一會,我才問道:“後來這個事情是怎麼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