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來到京都時,離白賓開學還有十來天,索性在和平門附近找了家旅店住下來。
這邊的旅店,半地下的一人一牀一天要三塊錢,樓房裡的一人一牀一天四塊錢。
這個季節其實住半地下旅店很涼快。
可老媽硬讓哥仨帶了些熟食,住在地下的話,搞不好會發黴壞掉。
正好一個三層樓高的小賓館有一間四人間空着,四個人就給包了下來。
這個所謂的四人間其實很不靠譜。
看起來只有四張牀位,可一旦人住滿了無處安排的時候,賓館的服務人員就會強行往裡塞牀位。
四人間最後能塞成六人間。
尤其當下正是旅遊旺季。
所以,白客讓白宗乾脆以每天20元的價格,把這個四人間包下來,拒絕打擾。
這一路過來其實都沒休息好。
但白賓和劉清濤這是第一次到京都,再說年輕人自是精力旺盛。
四個人放下包裹就開始逛街。
一直逛到天黑了,這才筋疲力盡地回來。
然後第二天,四個傢伙都磨磨蹭蹭地不肯起牀,一直到九十點鐘了才陸續起來了。
上一次,白宗和白客雖然來過,但那是路過,好些地方都沒去過。
四個傢伙起牀匆匆吃過飯後,七嘴八舌商量着到哪裡去玩。
白客前世來過京都,根本不樂意逛。
所以憋着壞呢,只要把大傢伙累趴下了,就沒人嚷嚷去這去那了。
於是白客建議:不到長城非好漢!
正好和平門附近就有大客車,10塊錢一位,這一條線的景點統統可以逛一遍。
什麼神路、十三陵、長城啥的。
到了長城腳下的時候,導遊只給90分鐘的時間。
而攀爬長城卻是南北兩個方向,彷彿一個丫字。
大多數人只能選擇一邊。
白客卻鼓搗大家:“乾脆,我們快點走,把兩邊都逛一遍。”
其他三人也表示贊同。
很快白客就發現這建議真是害人害己。
一口氣爬到北八樓時,四個人都已經累得直不起腰了。
匆匆忙忙往下走時,腿都軟了。
顫顫巍巍回到出發點時,白賓先認慫了:“俺不去南邊了。”
連體力過人的白宗都打怵了:“再爬一遍的話,簡直要人命。”
眼下,離返回的時間還是四十多分鐘,四個人便不再爬了,找地方四仰八叉閒散着。
第二天,四個人又是半頭晌纔起來,而且都是腰痠背痛腿抽筋兒。
但吃完飯,四個人還是強撐着在周邊逛逛。
劉清濤買些結婚用品,白宗買些照相用的材料、器械。
幾個人在衚衕裡閒逛的時候,劉清濤不由得讚歎:“京都的四合院真是好啊,曲徑通幽、鬧中取靜,格局也十分講究。”
劉清濤愛好集郵,對這些古典文化多少也略知一二。
白宗和白賓聽不大懂,白客卻十分在意。
不由得在心裡想:“要不在京都買套四合院算了?眼下,小城市的小雜院也就千八的。京都頂多萬八千吧。”
再繼續閒逛時,白客就開始到處打聽,有沒有人賣四合院。
劉清濤嚇了一跳:“你跑到京都來買四合院幹嘛?又不能住。”
劉清濤跟當下人的觀念一樣,錢只花在能立刻使用的東西上,哪怕貴一點也值得。
比如一臺自行車頂普通工人半年的工資,他們都覺得值,還刻着腦尖想買到。
可你讓他用三四年的工資買套房子,除非急着住,否則打死他們也不幹。
當然,這個時期有房契的房子實在太少了。
既沒有買方市場也沒有賣方市場。
兩三天後,白賓雖然離報道的時間還有一個來星期。
但此時學校裡的二三年級同學已經陸續開始上課的了,所以管宿舍的老師也在。
劉清濤就繼續逛街買東西,白宗和白客則過來送白賓。
宿舍比賓館還逼仄,六個人一個房間,還是上下鋪的。
白賓來的早自有早的好處,白宗跟年輕的宿管阿姨嬉皮笑臉一番後,弄了個靠窗的下鋪的位置。
白宗和白客又在周邊轉了轉幫白賓買了些生活用品。
除了其他學生常用的東西外,白客鼓搗白宗買了個煤油爐。
對於白賓這種嘴巴饞的人來說,時不時就得給自己改善改善生活,打打牙祭。
煤油爐無疑是當下的利器。
白賓安頓下來後,哥仨又到北大去轉轉。
轉了一圈,從西門出來時,白客突然想起來了。
上一世九十年代,白客來北大遊玩時,就曾經來過西門附近。
當時在西門附近住了很多在北大蹭課的人。
他們大多租住着西門附近的房子,把房租炒的很高。
那些房子很多都是有房契的私房。
眼下,這些房子是不可能出租的,不知道房主們願不願賣呢?
哥仨從西門出來後,並沒急着離開,又在周邊轉轉,打聽打聽。
結果還真讓他們打聽到了。
離北大西門不到兩三分鐘的路程,有兩套私人的院子想出手。
一套一千五,一套一千八。
面積跟白家的那套差不多,只不過房子的質量差了許多。
白宗直撇嘴:“咱家那的房子比這好多了也才一千多。”
“人是首都,咱是小縣城,能一樣嗎?”
兩個房主也看着三個半大的孩子也直搖頭:“該幹嘛幹嘛去啊,少在這裡逗悶子。”
白客冷笑:“我們要是現在定下來你們能每套便宜一百嗎?”
一個房主手一伸:“少廢話!你現在能拿出100塊,老子就減你100塊。”
白客看看另一個房主:“您也行嗎?”
另一個房主笑了:“這孩子,口氣真大。你拿出錢來就沒問題。”
白客連忙朝白宗揮揮手。
白宗立刻從懷裡拿出一疊大團結。
“啪啪啪”分別點出十張,遞給兩位房主。
兩位房主看見三個小孩拿出這麼多錢,都有些懵逼了,好半天也沒敢伸手。
白客說:“怎麼?說話不算話啊!”
“算話!算話!”兩人說着,一起伸手來接100元錢。
白客卻手一擋:“等等!”
他從懷裡拿出個筆記本讓兩位房主先簽字畫押。
然後才把200元交到他們手上。
然後商定第二天上午過來一手交錢一手給房子房契。
回到和平門賓館休息一晚後,第二天白宗、白客哥倆早早起來,到銀行裡取錢。
這年月,人民幣的最大面額是10元,幾千塊錢無論從金額還是體量看都是一筆鉅款。
如果這筆錢必須帶到外地的話,此時的絕大多數老百姓是會選擇帶在身上的。
因爲他們大多不知道私人是可以辦理支票的。
雖然沒有銀行卡,各銀行之間也不聯網。
但支票卻可以異地通兌。
就如同古代的銀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