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儀正押着蔣洪軍呢,沒想到蔣洪軍腿一軟倒了下去,鮮血四處迸濺。
陳儀嚇了一跳:“怎麼回事?”
白客從蔣洪軍手裡拿出一把彈簧刀:“你看!”
陳儀倒吸一口涼氣:“得虧你發現了,其他幾個……”
陳儀看向機艙裡,其他幾名劫匪也都倒在了地上。
“這個小同志你一定是特勤人員吧?太厲害了。”
白客撓撓頭:“還好,還好吧。”
陳儀打開舷梯門,朝乘客們揮揮手:“乘客同志們,讓你們擔驚受怕了……”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乘客們便蜂擁而至。
白客卻率先鑽出去了,順着舷梯嗖嗖跑下去。
秦詠梅站得老遠眼巴巴地看着舷梯。
突然看到白客跑下來了,連忙揮手大喊:“小心點!”
等白客跑得近一些,秦詠梅這纔看清白客身上有血跡,連忙跑過去
“怎麼了?受傷了嗎?”秦詠梅仔細打量白客全身。
白客活動胳膊腿兒:“連點皮都沒碰破。這是那些傢伙的血。”
“他們哪去了?”秦詠梅把白客拉到身後舉槍看向舷梯。
修隊長他們也紛紛舉着槍向舷梯包圍過來。
等他們看到從舷梯上紛紛下來的乘客時,這才長出一口氣。
白客笑笑:“是他們自己不小心,怪不得我咯!”
秦詠梅仍然狐疑地看向舷梯。
等乘客都下來,陳儀最後走出來時,修隊長提着槍跑上去。
“劫匪都死了嗎?”
陳儀點點頭,然後指一指白客:“你們的小特勤真厲害啊。”
修隊長還是將信將疑地,和幾個手下提着槍鑽進了機艙,好一會兒纔出來,站在舷梯上,他臉色蒼白地看向白客。
等白客坐上開往縣城的吉普車時,已經疲憊不堪了,一落座就睡着了。
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他才從自己房間的炕上醒了過來。
白客一睜眼看見老媽正坐在炕邊兒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嚇得一屁股坐起來:“媽,你幹嘛?怪嚇人的。”
秦詠梅笑了:“你才嚇人呢,從昨天傍晚睡到現在。”
“哦,這麼久啊,我感覺好像被掏空了一樣。”
秦詠梅板起臉:“媽媽問你,那六個人都是你殺的嗎?”
白客嘆口氣:“本來我不想殺,他非要殺。”
“誰啊?”
“不,不,我的意思是,他們非要逼我殺。”
“他們都說你槍法很好,你什麼時候學會使槍的?”
“大哥不是有獵槍嗎?我玩過幾次。再說我有時候偷着擺弄擺弄你的槍。”
“我說怎麼回事,你個小壞蛋。”
“嘻嘻,臨場發揮比較好而已。”
“還有,你什麼時候學的功夫?媽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
“很早了。我小學的時候早上不是經常出去跑步嗎?有一段時間經常碰到一個白鬍子老大爺……”
“然後他經常教你武功,最後又神秘消失了……”
“你,你怎麼知道?”
秦詠梅嘆口氣:“武俠小說不都是這麼編的嗎?”
“可這個……”白客支支吾吾。
“行了,趕緊起來吧,昨晚都沒吃飯,早上還不趕緊吃點。”
十四歲少年徒手擊殺六名劫匪,這事兒太妖孽。
白客擔心自己會成爲著名人物,連忙叮囑老媽:“千萬別讓公安局到學校表彰我,也不能讓媒體報道。說不定劫匪有同夥,他們來報復就麻煩了。”
秦詠梅也覺得有道理:“對,對,劫匪的家屬也有可能報復。”
所以,白客上學的時候還是辣麼的低調。
上課老老實實聽老師講課。
課間的時候再到操場裡運動運動。
這會兒,白客的雙槓水平已經提高很多了,已經可以像高年級同學那樣,在雙槓上游上幾個了。
只是沒法像高年級同學那樣,在遊雙槓的時候,把槓子拔的“咔咔”響。
剛過五一,小城便迅速進入夏天了。
校服都穿不住了,滿大街的人都開始露胳膊露腿兒了。
在這一片安靜祥和的氣氛中,沒人知道當這個夏天走到盡頭時,一場風暴將席捲神州大地。
白客幫老媽破獲了周常義一夥劫機案後,本以爲老媽會就此放過林大哥了。
沒想到秦詠梅剛從省城回來沒幾天就開始着手寫報告,準備向市局彙報了。
這天早上,白客吃完飯,鑽到父母的屋裡,正好看到老媽的報告放在炕上,剛伸手拿起,就被秦詠梅奪走了。
“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動媽媽東西。”
“不會又是林大哥吧?”
“爲什麼不會?這次劫機案你還不長記性嗎?那些喜歡舞刀弄槍的人都是定時炸彈,需要及時拔除!”
“可是林大哥……”
“放心吧,媽媽答應你,媽媽會向組織請求的,看在你們林大哥有立功表現的份兒上,要求對他免予刑事處分。”
白客還要爭辯,秦詠梅已經夾着公文包,大步走出去了。
這一整天,白客在學校都是魂不守舍的。
老媽自然不知道幾個月後的那場風暴有多嚴重。
關鍵這場風暴不僅嚴厲兇悍,而且一視同仁。
就算老林大大手眼通天也救不了他的兒子,而且可能自身難保。
因爲在這場風暴中,連領袖的孫子都被槍斃了。
老林大大又能怎樣?
秦詠梅一大早來到縣局,匆忙處理完事情後,就出門坐公交車趕往市內。
等她來到市局時已經是上午十點了。
此時,市局一派繁忙景象。
秦詠梅直奔三樓局長辦公室。
剛走到二樓時,有人招呼她:“小秦!”
秦詠梅掉頭去看是市局的刑警隊長畢福洲,還有穆榮抱着一個小孩兒站在他旁邊。
秦詠梅連忙過來。
畢福洲伸手過來:“小秦啊!你真是好樣的!”
秦詠梅跟畢福洲用力握手。
“走得匆忙,沒能過來跟您打個招呼。”
“哎,別客氣,在這個關鍵時期,下手一定要穩準狠。”
秦詠梅點頭:“您說得沒錯。”
穆榮抱着孩子,也手忙腳亂地想過來握手,秦詠梅擺擺手:“別客氣了,讓我看看。”
穆榮把孩子遞給秦詠梅,秦詠梅欣喜地逗弄一會兒。
“嘿,這小東西還挺沉,這是有七八個月了吧。”
“哪裡,剛六個月。”
“怎麼把孩子抱到單位來了?”
“我愛人抱孩子來辦手續,我幫她抱一會兒。”
畢福洲在一旁說:“穆榮同志的愛人也是咱們單位的。”
秦詠梅點點頭:“雙職工照顧孩子不容易啊,在一個單位還好。”
秦詠梅正逗着孩子,冷不丁懷裡的檔案掉到地上了。
畢福洲連忙提醒:“你的資料掉了。”
秦詠梅連忙把孩子還給穆榮,然後貓腰撿起了檔案袋。
“我先上樓了啊!”秦詠梅揚一揚手裡的檔案袋說。
畢福洲點點頭:“有空常來啊。”
穆榮抓着小孩子的手向秦詠梅招手說:“跟阿姨再見!”
秦詠梅也笑着招招手:“再見!”
秦詠梅大步走向樓梯,走了一半兒又轉臉看一眼。
只見穆榮仍然在那裡一臉幸福地哄弄着孩子,秦詠梅不由得嘆口氣,將手裡的檔案折了折放進了公文包裡,然後大步朝樓上走去了。
在局長辦公室門前,秦詠梅剛要擡手敲門,局長便推門出來了。
“哎呀,小秦吶,你在電話裡說有重要的事情要當面彙報?”
“是啊,就是這次劫機案……”
“哦,我猜也是這事兒,進來吧。”
晚上,秦詠梅坐在廚房的爐竈前,從檔案袋裡拿出文件。
此時,姥爺的屋子裡正響着“萬里長城永不倒”的歌聲。
秦詠梅翻看着文件。
爐火映紅了她的臉龐。
文件的第一行寫着“關於穆榮同志的身份問題”。
看了會兒文件,秦詠梅又怔怔地盯着爐膛看一會兒,最後嘆口氣,將文件重新塞進檔案袋裡,又將檔案袋上的繩子繞了又繞,直到再也繞不動了爲止,然後起身向屋裡走去。
在屋裡,白策正坐在寫字檯前埋頭修改作業,電視開着很小的聲音。
秦詠梅嘴裡叼着檔案袋,搬了張椅子來到大衣櫃前,踩到椅子上,去夠大衣櫃頂上的柳條箱子。
秦詠梅踮着腳,雙手剛好能夠到柳條箱子,但地面不平,椅子有些不穩。
秦詠梅放下檔案招呼:“老頭兒,過來幫我下。”
“好!”白策答應着,懵頭懵腦地過來,直接要踩到椅子上。
“去!去!你有我高啊,你要上去拿?”
“哦。”
“幫我扶着椅子就行了。”
白策幫秦詠梅扶着椅子,秦詠梅踮着腳把柳條箱拿了下來,白策連忙幫着接一下,然後秦詠梅從椅子上下來了。
白策將柳條箱放到地上,秦詠梅拿出鑰匙打開柳條箱上的鎖頭。
箱子裡另外還有三四個檔案袋和一些資料。
秦詠梅將手裡的檔案放了進去,然後又將柳條箱鎖好。
在白策幫助下,她又將柳條箱放回到大衣櫃頂上去了。
這才長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