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衛科副科長姓焦,接待辦主任姓紀,都四十多歲。
看見白客爭相過來握手。
“哎呀!這是老幾啊?”
“老三。”白客伸出三根手指。
“啊?”
他們兩個有點發懵。
面面相覷一會兒,才恍然大悟。
“白參謀來那會兒你還沒出生,哈哈。”
白客也笑了。
焦科長說:“白參謀是好人吶,當年支左,我老爸被批鬥,要不是白參謀仗義執言,我老爸也活不到今天。”
紀主任也在旁邊說:“唉,白參謀當年救的人多了。20多年了,大傢伙都希望白參謀過來看看。”
“我老爸有點忙,等以後吧,有機會來看你們。或者你們到我們縣城了也跟我們聯絡一下。”
“好!”
幾人寒暄幾句,紀主任拉起白客的胳膊:“走!到我們礦上去,我們場長還想好好招待你呢。”
“你們太客氣了。”
幾個人跟着焦科長和紀主任一起向外走去。
焦科長和紀主任他們坐的是吉普車。
等到了路上,白客才慶幸他們開來的是皮卡。
一般車走他們的坑坑窪窪的小路還真不給力。
這皮卡就不同了,跑起來比吉普還來勁。
二十多分鐘後就看到礦場的大門了。
大門裡站着兩名荷槍實彈的保安。
他們穿着軍人的服裝,但沒有領章帽徽。
再過些年,這些武裝保安應該都會換成武警戰士。
焦科長把腦袋伸出車窗招招手,大門就打開了。
兩輛車子開了進去。
銅礦場是一個大單位。
規模跟一所中型的高等院校差不多。
辦公大樓、職工宿舍、醫院、幼兒園。
幾乎所有的生活設施都一應俱全。
雖然走車的這個大門戒備森嚴。
但另一邊走行人的大門卻寬鬆許多。
上下班的工人脖子上吊着工牌進進出出。
門外則有很多附近小村的農民在賣小商品、小食品之類的東西。
進了院子後,白客他們的車子就緊緊跟着焦主任他們。
一直在辦公大樓前停了下來。
紀主任下車後等着白客,手搭着白客的肩膀領着他們向裡面走去。
此時接近中午了。
已經有稀稀拉拉的工人拎着飯盒進進出出。
紀主任領着大家走到食堂旁的房間。
這小房間裡只擺着五六張大圓桌,裝修也跟食堂略有不同。
其中一張圓桌前,已經有服務員來回忙碌着端菜了。
啞巴是個好吃兒,一看見滿桌好吃的,就忍不住咽口水了。
這礦場離山離海都不遠。
因此滿桌都是山珍海味。
有山菇、林蛙、野雞。
還有海蔘鮑魚黃花魚。
而且都是新鮮的。
紀主任揮揮手:“來!來!坐下別客氣。”
事到如今白客也不必客氣了。
連忙招呼延軍、孟繁明、啞巴一起坐下。
紀主任又說:“我們肖場長過一會兒才能來,咱們先動手吧。”
“不着急,等他一會兒吧。”白客說。
“沒事,咱肖場長跟你老爸一樣都是知識分子,不太計較這些場面上的事兒。來!來!動手!”
紀主任似乎早看出啞巴嘴饞了,夾起一隻?大蝦直接就放到他面前。
大家都忍不住一起笑了。
焦科長指一指耳朵說:“這位兄弟是……”
白客點點頭:“他是聾啞人。”
紀主任嘆息:“可惜啊,長得這麼體面。”
白客說:“有得有失,老天爺不可能讓你什麼都佔全了。”
焦主任指一指啞巴碗裡的?大蝦比劃着:“吃吧,吃吧。”
啞巴平時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挺酷。
可到了飯桌上就原形畢露,變成吃貨,變成逗比了。
被焦主任勸着,啞巴有些不好意思。
白客連忙也向他比劃幾下,示意他不用客氣。
啞巴這纔像大姑娘一樣,扭扭捏捏地吃起來。
紀主任也向白客他們揮揮手:“你們也別客氣啊。”
“對,對,”白客拿起筷子,朝身旁的孟繁明和延軍點點頭。
不過大家都吃的很文雅,儘量不把盤子裡的菜弄得太狼藉。
雖然那位陌生的肖場長可能不太在意。
可把盤子裡的菜弄得太狼藉大家都不好看吧。
啞巴耳朵不好使,眼神兒可靈。
見到白客他們小心翼翼,也不敢放肆地甩開腮幫子。
剛吃了幾口,服務員把酒拿來了。
白客一看是茅臺。
眼下的茅臺也已經漲到200來塊錢一瓶了。
跟眼下這個時段的工資水平比起來,簡直是天價了。
“我去,你們幹嘛拿這麼好的酒來,就喝點你們當地的酒就可以了嘛。”
紀主任朝白客使了個眼色壓低了聲音,笑嘻嘻地:“我們跟你沾點光嘛。”
“哈哈哈哈!”白客笑了。
雖然他知道紀主任這句話半真半假。
可也只能順水推舟。
反正眼下沒人管公款吃喝這種事兒。
而且白客可是他們有史以來最大的客戶。
白客都擔心他們有沒有能力滿足自己的大胃口。
紀主任給白客倒完酒,連忙來給啞巴倒酒。
啞巴笑嘻嘻地用手擋着。
剛倒了小半杯,白客就連忙阻止:“我們這夥計喝不了太多。”
“哈哈,看他方面大耳像是能喝啊。”
“唉,上臉。”
“上臉好啊,上臉的人可交!”
紀主任給孟繁明一邊倒着酒一邊問:“這位兄弟是幹武行的吧?”
白客豎起大拇指:“好眼力。我們兄弟以前是練柔道的,還拿過全國銀牌呢。”
孟繁明不好意思地擺擺手:“唉,少年組。”
“那也不簡單啊。”
紀主任舉着酒瓶到延軍的杯子前時,延軍麻利地用手掌擋住了杯口:“我開車!我開車!”
紀主任臉一抹:“開車怎麼了?誰不開車啊。”
當下開車真不是不喝酒的好理由。
因爲根本就沒有酒駕這一說。
紀主任和焦科長極力勸酒,秦延軍就是不給面子。
紀主任假裝生氣了:“這就不對了啊兄弟,是不是瞧不起咱窮鄉僻壤啊?”
“哎,不是不是,我真不能喝。”
“點一下還不行嗎?我就點一下。”
勸酒這玩意兒,就跟男人騙女人一樣。
我就在洞口蹭一蹭,堅決不進去。
尼瑪呀,哪有不進去的。
白客以爲秦延軍會堅持不住,要妥協了。
但秦延軍就死活不鬆口。
這令白客還有點佩服他了。
別看這夥計平時吊兒郎當,但還是挺長記性的。
眼見雙方僵持着,白客連忙過來解圍了。
在紀主任耳邊小聲解釋:“我哥出過車禍……”
紀主任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不好意思啊。”
連忙跟延軍握手:“對不住哦。”
“別客氣,您也是一番好意嘛。”
“那你想喝點啥。”
“要是有可樂……”
眼下可口可樂是時髦的飲料,大城市才能喝到。
“有啊,要冰鎮的不?”
“好啊!”
沒想到這窮鄉僻壤還真有可口可樂。
片刻之後,服務員拎着一瓶冒着水汽的可口可樂過來了。
“來!我敬各位一杯!”
紀主任說着站起來,白客、秦延軍、孟繁明、啞巴端着杯子也略微屈膝站起來。
“不等我就開始了啊!”
隨着一陣爽朗的話音,一個身材高挑的中年女子走了進來。
搞了半天場長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