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走進辦公室一看,張文斌就明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回事了。
辦公室裡,不光有人事科長,還有劉副局長。
這劉副局長對張文斌算的上是知遇之恩。
當初,張文斌大學畢業時,是他從全班60多名同學中把張文斌招收過來的。
雖然張文斌她們那波畢業的人最後都被分配到事業單位了。
但全班一大半兒同學都分配在各個縣鄉鎮裡。
或者家裡有門路的幾個被分配到省城去了。
像張文斌這樣沒門路的,能分配到市氣象局已經相當不錯了。
所以,張文斌一直對劉局心懷感激。
“劉局……”
“小張啊,來!坐,坐。”
張文斌坐下來了。
看看人事科長,對方顯然欲言又止。
“局長您怎麼有空了?”
張文斌主動搭訕着。
劉局笑了:“當然是爲你的事了。”
“我,我能有什麼事,反正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劉局嘆口氣:“都怪我啊,也怪咱們單位的管理機制太僵化,把你這樣的人才浪費了。”
張文斌不好意思了:“我哪是啥人才,局長您太客氣了。”
劉局板起臉:“怎麼不是人才啊?如果不是人才,當初我會把你招過來嗎?”
“唉,可咱們局裡像我這樣不有的是嗎?”
“不多,不多啊。”
“這些年我一直很感謝局長的栽培,只是我現在……”
“我聽說了,聽說你在外面發大財,房子都買了。”
“算不上發大財,只是賺點小錢而已。”
“可氣象是你當初學過的專業,應該也是你熱愛的事業對吧?”
“呵呵,是啊。”
其實張文斌當初選擇氣象這個專業只是比較容易分配而已。
她熱愛啥呢?
也就比較熱愛錢吧。
甚至對眼下從事的保險工作,她也說不上有多熱愛。
“既然是你熱愛的行業就應該爲之發光發熱,是吧?”
這個劉局有時候愛唱高調,這讓張文斌有些反感。
“劉局說得對。”
“以前呢,我們把你大材小用了。”
“別這麼說……”
“最近我們機構調整,那些頭頭腦腦們也開始解放思想了,都想留住人才,給年輕人更多施展的空間。”
“好事,好事。”
“我們準備在二級單位成立新的部門,叫做科技服務中心,這裡應該能最大限度發揮你的專長,讓你學以致用。”
“可我……”
“我知道你在外面賺大錢,可有的時候成就感比金錢重要嘛對不對?只要你回來,我就推薦你做服務中心的主任!”
“謝謝局長……”
見張文斌始終不鬆口,劉局嘆口氣:“這種事不能勉強。不過,上級領導已經傳達意見了。咱們單位名額有限,不能佔着名額不幹活兒。所以,從來年開始,不再允許員工停薪留職或者兩不找了。要麼回來上班兒,要麼……你應該明白的。”
“我明白。”
張文斌一邊說着,一邊偷看人事科長一眼。
人事科長直朝她使眼色。
“我考慮考慮行嗎,局長?”
張文斌說。
“行!過完春節就得給個信兒啊。”
“好的!您費心了,局長。”
“行了,沒事我先走了。”
說完,劉局大步向外走去了。
“局長您慢走。”人事科長屁顛兒屁顛兒地送出去。
好一會兒纔回來,趕緊關上門。
“小張啊,這不是我不幫你啊……”
張文斌點點頭。
“我知道。”
“還有個事兒,局長沒跟您說。”
“您說。”
“咱們來年上半年應該會普調……”
事業單位漲工資,頂多漲一兩百塊錢,還不夠請客戶吃頓飯的。
張文斌笑笑:“謝謝你提醒啊。”
人事科長也笑了:“當然,這點錢您一定看不上眼。”
其實,張文斌從走進氣象局大樓的那一刻就打定主意了:無論局裡有什麼變動,她堅決不會再回來了。
大不了辭職。
她主要擔心的問題是,該怎麼跟印濤說。
印濤和他的家人官本位思想嚴重。
要是聽說張文斌辭掉公職了,估計都能炸鍋了。
張文斌離開氣象局後,直接往保險公司趕來。
眼下,滿街都是節日的氣氛。
行人車輛擁堵不堪。
由於前幾日下雪,這幾天花了,地上到處都是污泥。
人們的鞋子、褲腿上甩的一個個泥點子。
但大家的臉上卻都掛着笑容。
無論這一年過得如何艱難,總有一個春節在等待着你。
就如同羈旅異鄉的遊子,總有一個老家在呼喚着他。
到了保險公司本部,大廳裡也異常熱鬧。
業務員們在交頭接耳着。
但這種熱鬧跟平時有所不同。
張文斌隱隱感到有點不對頭。
正詫異間,於總和周瑩陪着一名公安從辦公室出來了。
一看他們的神情,張文斌就忍不住想幸災樂禍:看來周瑩的團隊出事了。
周瑩把於總的人海戰術貫徹的很好。
眼下,三個分部中,她的部門最壯大,估計有四百多號人。
不過她的來者不拒的策略,也帶來泥沙俱下的效果。
她的團隊裡不光有大學老師、醫生、律師,也有洗頭房的服務人員、兩勞釋放人員。
出事是早晚的。
張文斌正在人羣中尋摸着,一掉頭看見姚昆了。
他揹着大包,正往電梯走。
張文斌朝他走過去。
“經理好!”
姚昆連忙打招呼。
“桂主任她們還在街頭搞宣傳吧?”
“是啊。”
“走!咱們一塊兒去。”
等一塊兒下了樓,沒等張文斌問,姚昆就主動說:“周經理她們部出事了。”
“怎麼了?”張文斌竭力不讓自己看起來那麼驚喜。
“好像是出人命了,一個業務員把另一個業務員殺了。”
原來,周瑩部有個吉省的兩勞釋放人員,他看上本地的一個職高剛畢業的業務員。
死纏爛打了一番,對方也不同意,一怒之下就用刀把女孩兒捅死了。
張文斌冷笑:“真是自尋死路。”
張文斌和姚昆走了一段路後,老遠就看見桂洲芳她們幾個了。
她們在街角支着一張桌子,桌子前還杵着白板。
白板上寫着各種保險品種。
不時有人過來諮詢,桂洲芳耐心給他們解答着。